留宿(1 / 2)
程離喘了口氣,不再理他。
薑之覺得沒意思,拿出手機開始跟那幾人商量怎麼辦。
果然下了這節課老郭就找來了,先劈頭蓋臉把他罵了一頓,然後就讓他回家了,薑之做好心理準備,也不覺得太難接受。
中午他跟幾個一起回家的哥們兒約好,下午到了時間就找老郭開出門單子,瀟灑地走出了校園。
隻是其他幾人就沒這麼瀟灑了,他們都是本地的,讓父母來領,領完就被擰著耳朵揪回家了。
那些人知道薑之沒地方去,有幾個讓薑之來自己家的,但薑之不好意思去,人家爸媽表麵上不一定說什麼,但肯定覺得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看,就是這小王八蛋帶壞我們家孩子。
那夥人居然還約了晚上喝酒,薑之反正沒事乾,就答應了。
下午的時候,薑之在瀾水湖邊打了一下午的水漂,身旁就是比人還高的蘆葦叢,濕地上有幾隻鴨子,倒是沒看見什麼釣魚的人。
夏日陽光曬著,薑之簡單的頭腦放空,手上重復著機械的動作,心裡思考他這幾天該怎麼過。
老郭給他放了個七天樂,他可以找個賓館住下,白天打打遊戲,點點外賣,晚上說不定偶爾還能出門蹦個迪。
他來瀾水上學一年了,因為住校原因,這邊的娛樂生活他都沒好好開發過,連酒吧在哪兒都不知道。
這次說不定可以好好玩幾天。
晚上那幾人定了大排檔,啤酒和烤串一上來,一幫年輕小夥子就開始一邊鬧一邊吃一邊聊了起來。
他們先把那個發朋友圈的腦殘圍攻了一番,然後就開始暢聊這幾天該怎麼過。
「誒,誰啊這是,怎麼還拿著書包呢?」
薑之抬頭看他一眼,又拿了一把羊肉串過來,「我不得帶點換洗衣服?你們這都回家的,老子在外麵住賓館。」
「薑哥,我說你就住我家得了,我爸媽都不管我,他們自己事兒都忙不完。」
「不用管我,我住賓館就挺好。」
一夥子人又嘻嘻哈哈勸半天,最後全勸到酒上了,薑之說不上心裡什麼感覺,一塊兒被處分的這幾個跟他都不算太熟,話也沒人說,有家也不能回,書包裡除了衣服還他媽裝著物理作業,他找到住的地方還要寫作業。
最後散場時薑之撐著勁兒跟那夥人揮了揮手,幾人看他沒大事,就各回各家了。
薑之沿著瀾水的街道慢悠悠走著,瀾水是個十八線縣級市,除了教育好像沒什麼拿得出手的產業,入夜後街上就沒什麼人了。
酒勁上來了,胃裡翻江倒海,剛才薑之還能忍,不願意在那些人麵前嘰歪,又不熟。
現在卻是有點忍不了了,他找個牆根難受地蹲下來,開始扣牆皮,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扣了大半張牆,突然聽見一聲暴喊,「哪家的小孩!我們家牆都給你扣禿了!」
薑之被嚇得心裡一顫,差點兒坐地上。
一抬眼就看見一個穿汗衫的老頭拿著蒲扇凶神惡煞地朝他走來,上手就想推他。
薑之猝不及防被推一把,以為自己要摔倒,卻又被老頭揪著領子拽起來,腳下不穩晃了幾下就覺得大事不妙。
「唔——」他趕緊推開老頭,對著牆就吐了個天昏地暗。
老頭身後的巷子裡傳來一道熟悉的少年音,帶著變聲期的沙啞感,「爺爺,又怎麼了,你老這麼凶,是會挨揍的。」
「大孫子你下學回來了,咱家門口有個酒鬼在這吐呢,嘿還背個書包,不會是你們學校的吧。」
程離從陰影中走出來,就看見麵前蹲著一個人,一手撐牆,吐得整個身體都弓了起來,空氣中彌漫著劇烈的酒味。
他嘴唇動了動,接著無聲地笑了,「薑之,你還知不知道自己是學生,昨天剛喝了酒今天又喝成這樣?」
薑之現在什麼也聽不見,他整個食道乃至鼻腔都熱辣辣的,胃裡痙攣不止,整個人跟外界隔了一層,隻覺得有個耳熟的聲音在叫他名字。
緊接著他就被扯了起來,身體從蜷縮狀態猛地被拉直,他皺眉嘟囔著,「媽的,誰啊,瀾水三中一條街,打聽打聽」
話沒說話後月要就挨了一巴掌,老頭道:「說什麼呢!老實點,一會兒給你爸媽打電話,年紀輕輕的就酗酒!」
薑之被那一巴掌打得跳了起來,「你打著我腎了!」
偏偏他的手腕還被人拉著往前走,薑之努力想分辨出拽著他的人是誰,但頭腦已經超負荷,總覺得那人一鬆手他就會一頭栽地上。
他被人拽著走出了巷子,又被人拽著上了樓,薑之迷茫中覺得事情發展不對,感覺下一秒他就會被打麻藥然後開膛破肚,這個腎發育得很好,能賣個好價錢,這個肺也不錯,這個心肝脾胃都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