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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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馨的唇顫抖著,眉眼掛上驚恐,眼鏡不知所蹤,眸間的慌亂在問題沖擊下無處可躲。

她艱難地迎上南溪的目光,單單維持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耗費光所有力氣。

她以為,這個不見光的秘密能夠始終深藏,卻沒想到會這麼快就被南溪發現。

她要怎麼回答?

睫毛顫抖著,心頭亂作一團,『不』字就在嘴邊,可她說不出。

她不想騙南溪。

朝南溪嘆出一口氣,岑馨的狼狽和脆弱,讓她連追問的念頭都沒了。

小貓的眼睛被濃煙熏紅,總是梳理整齊的頭發在人群推擠間蓬亂散開,委屈和怕就寫在臉上,總覺得再多說一句,岑馨就能哭出來。

像是在欺負她。

相處的日子不算短,朝南溪能感覺到岑馨比一開始要信任她,可好些時候小助理依舊藏著心事。某個不經意,會用充滿擔憂的目光看她。

被騙……讓朝南溪不好受。她以為給出信任,就能換取同量的回饋。

「你不我是怎麼判斷出的嗎?」

好多奇怪的點,總會和最終的真相擦肩。起初沒有重視,就被暫時遺忘。可積累的多了,就會在某個瞬間自動連點成線,真相無處可藏。

岑馨習慣性推鼻梁,卻發現眼鏡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她下意識朝四周看,一無所蹤。

悄然握住手,岑馨點點頭。

「剛剛地下那麼黑,人又那麼多,你是怎麼一下就找到我的?」

朝南溪說著,腕間發熱,被岑馨在慌亂中握住時,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這種安定掃除了那一刻的無措和恐慌,同時,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心裡滋長。

被牽絆、被在意,在那一刻,朝南溪仿佛找到了更多在這個世界好好生活下去的動力。

「我……」

岑馨咬著下唇,最終開了口:「我聞到了你的信息素……」

黑暗中,找尋難上加難,如果不是南溪的恐慌刺激信息素的釋放,岑馨不會那麼快就找到她。

那抹花香,在黑暗之中失了明媚,強大的求生意識讓薄荷更加寒涼。就是順著南溪的信息素,岑馨才能一下找到她。

哪怕眼前昏黑,不見蹤影,但那抹香獨一無二。

「如果你是beta,你聞不到的。」

這有什麼好欺瞞的呢?朝南溪想不明白。可現在也不適合詢問,因為她看到岑馨眼中一閃而過的痛楚。

「我不是b,」岑馨下定決心,寧願被南溪討厭也絕不說謊,「但我,也不是其他屬性。」

岑馨自嘲,淡然一笑帶出朝南溪未曾體會過的沉重過往。

「我是分化失敗的怪物。」

失敗?怪物?

朝南溪眼中的不解一閃而過,她不覺得岑馨有哪裡存在問題。

可她又為什麼會用這麼嚴重,甚至帶著貶低意味的字眼形容自己?

關於分化失敗,朝南溪隨便看過幾眼,細節知道的不多,卻還記得一個要點:「可是我聞到了你身上的味道。」

這也是朝南溪推斷出岑馨不是b的另一個理由。

那股芬芳,曾讓朝南溪以為是錯覺,後來又誤以為是某種香氛,直到現在她很確定,清爽幽甜的味道,來自於岑馨。

「不可能的。」

岑馨果決地搖搖頭,心裡的畏懼和擔憂隨著南溪的關切一掃而空。

南溪沒有輕視她,讓她心裡的石頭落地。

可南溪說她身上有信息素的味道,就是無稽之談了,她是連腺體都沒有的怪物。

「走吧。」

無論岑馨經歷過什麼,或者說這個世界在屬性上施加給岑馨什麼樣的不公和壓力,可在朝南溪眼中,她們是相同的。

「你的手……需要包紮。」

南溪開口,岑馨才注意到,不知何時她手背上多了一道傷口。皮膚緊繃著、正灼燒,細長一道。

上了車,朝南溪報出地址,是二嫂所在的研究所。岑馨沉默片刻,給二嫂發短信。

幾番溝通,約好在辦公室等岑馨。

熟門熟路推開辦公室的門,朝南溪沒想到裡麵會有那麼多醫護人員。

她這才想起,來之前她腦子裡來來回回都是和岑馨有關的事,竟然忘記和二嫂打招呼。

「小溪?」

二嫂對南溪的到來感到震驚,她看了眼岑馨格外不解,她以為岑馨會獨自過來。

「雲醫生,」岑馨看著二嫂,眼裡是前所未有的堅定,「我的情況,我想南溪有權知道。」

有權?有什麼權?

二嫂越聽越糊塗,她們之間不過是雇傭關係,如果說交情也不過幾個月而已。她不認為這樣的關係能讓南溪有權了解岑馨的隱私。

目前的大環境對第四屬性十分不友好,所以通常第四屬性的患者會隱瞞屬性,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融入社會。

通常除了父母和醫生,不會讓別人知道,就連血親之間都盡量瞞著。

「小溪,你出來一下。」

二嫂表情嚴肅,以主治醫生的身份和南溪溝通。

朝南溪和二嫂站在窗邊,此情此景讓她意識到,這個世界和她原本所處的世界終究不同。

「小溪……你是不是威逼岑馨必須告知真實情況?」

二嫂不知不覺站在岑馨那邊,語氣裡帶著幾分譴責,甚至比平時更加嚴厲。

這是醫生對患者的負責,同樣也是對岑馨的保護,在朝南溪聽來,並不反感。

「我並沒有,」朝南溪不知要從何說起,甚至有幾份懵,「我對岑馨的情況,其實很不了解,也是偶然猜出來的。」

她怎麼會做出威逼岑馨的事。

如果不是不了解這個秘密牽扯這麼多,她可能就算知道也會選擇不說出來。

早就聽說南溪除了演戲不關心任何事,二嫂這才對這種不關心有了具體的認識。她返回辦公室,再回來時,手上拿了份保密協議。

「簽了它,我就告訴你岑馨的情況。」

剛剛二嫂回到辦公室,反復和岑馨確認,主動分析利弊,可岑馨堅持。她這才不得不回來和南溪進行二次溝通。

朝南溪沒有猶豫,看都沒看就簽下自己的名字,筆鋒飛揚著,透出幾分迫不及待。

二嫂搜出幾則最近的社會新聞給南溪,對第四屬性娓娓道來。

「你知道這個社會相比性別,屬性更重要。除了abo之外,其實還有第四屬性。」

「他們在十幾歲之前和所有人一樣,不同就是從分化開始的。」

「分化失敗後,沒有a的強大,沒有o的生育屬性,和b相比,能夠感知到其他人的信息素,但是無論是壽命還是身體素質都比不上b。」

所以久而久之,這個群體成了比o還弱勢的存在。

新聞是關於第四屬性在校園、職場等領域受到欺淩和歧視的內容,朝南溪到了這時候才真的明白,岑馨為什麼會有那麼復雜的神情。

「為什麼說……壽命也會受影響。」

這句話揪著朝南溪的心情不斷下沉,她不懂分化失敗會有這麼大的負麵影響。

「簡單來說,各個屬性間受信息素的影響不斷發展進化、相互影響。b雖然無法感知,但同樣不受影響。而第四屬性受影響,身體卻沒有保護機製,所以久而久之……」

第四屬性的出現和其他屬性相比短了些,病人本身又諱莫如深。

所以可供參考的數據實在太少,近年間對第四屬性的關注才慢慢多起來,二嫂就是這個領域的專家。

「可是有一件事真的很奇怪,」朝南溪再三思考,忍不住把發現說出,「雖然岑馨也否認了,但我真的聞到過她的味道。」

「是薑花和甜柚。」

那個味道過於獨特,好幾次都對朝南溪起到安撫效果,讓她想不注意到都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二嫂眼裡劃過一絲驚喜,可她卻沒再解釋什麼。

「小溪,既然你已經了解岑馨的屬性,希望你能提供相應的保護,畢竟,她已經把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告訴你了。」

二嫂指著診室,「我和團隊會為她做出進一步檢查,具體的內容就方便不透露了。」

雲醫生返回診室,等候許久的岑馨惴惴不安。她向門口張望,卻沒有看到南溪的身影。

「岑馨,不要怕,」二嫂麵對岑馨,態度總是極好的,「還記得我告訴你的嗎?我曾和你一樣。」

窗外的風安安靜靜吹拂,視線所及之處,樹葉從樹頂緩緩凋零。

朝南溪意識到,在說破岑馨小心翼翼維護的秘密這件事上,她有多麼蠢。

自以為是和先入為主,未曾了解就下了定論,而現實情況則比她想象中更為復雜。

她甚至不知道,岑馨到底做了怎樣的心理建設,才將一切和盤托出。

受過傷的貓咪,需要多大的勇氣,才會放下防備,沖別人露出柔軟的腹部?

她又憑什麼去接受這份特別?

從敞開的窗伸出手,朝南溪抓住一片落葉,她看著葉片突然想到什麼,轉身向樓下跑去。

岑馨結束一項檢查,不經意看向窗外,那抹藍正往出口飛奔,未曾回頭。

是……討厭她了嗎?

歧視的目光,貶低的話語,這些對於第四屬性的群體來說是日常生活中的組成部分。

謹小慎微和小心翼翼,讓生活在煎熬和焦慮的圍困之中,久久得不到救贖。

南溪說,看不到就不在乎。可岑馨卻做不到不在乎南溪的反應。

她不知道除了祈禱檢查再慢一點,還有什麼方法去延緩麵對南溪的失望。

不可逃避的現實是,她早已對南溪產生了未知來源的依賴,從她第一次拚盡全力救出南溪開始。

原本,她是打算遠離南溪,以及有關於南溪的一切的。那些夢境讓她深知,南溪不值得真誠以對。

可當她砸破窗戶,一切開始背離認知,南溪並非夢境中那麼不可理喻。

所以有時候她會懷疑那些片段,選擇相信眼前這個真實的存在。

「岑馨,今天的檢查結束了,感謝你自願貢獻數據,支持我們的研究。」

離開前,二嫂將私人聯係方式發給岑馨,兩個人交換了微信。

「岑馨,你要相信,每個人的人生裡都會有奇跡發生。」

雲醫生的話,岑馨未曾懷疑。可這一句她卻不認同,她哪裡會和奇跡產生聯係?

垂頭喪氣地打開門,岑馨在想要用什麼樣的方式和南溪體麵告別,畢竟再好的關係,也抵禦不了討厭的產生。

正糾結,岑馨的去路被擋住,她垂到地麵的視線中,出現一雙精致的高跟鞋。

抬起頭,來人氣喘籲籲,冷藍的頭發有些亂。

「還好趕上了……」

朝南溪喘息著抬起手,手心裡放著一個眼鏡盒。

「當做我魯莽的賠禮,岑馨,你願意收下嗎?」

明朗的笑容相當真誠,不摻雜任何修飾,顯而易見的是,朝南溪在討好岑馨。

岑馨不敢置信地接過,打開一看,是她丟失的那副眼鏡。

「你應該是很喜歡的,來時的路上總會時不時推鏡框。」

朝南溪對於總愛觀察別人這個習慣無計可施,卻在這一刻對這個習慣產生幾分感謝。因為這一點,她才能對小助理投其所好。

「所以……現在能不生我的氣了嗎?」

岑馨的眼睛亮了,那片海色重新灑滿陽光,烏雲帶來的陰沉一掃而空,希望給這片澄澈重新注入活力。

「我沒有生氣。」

岑馨握著眼鏡,心室跟著用力舒張,她又怎麼會生南溪的氣。畢竟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就是南溪了。

南溪無所求不說,還總是把快樂無償分享給她,讓她無味的人生平添很多很多甜。

朝南溪滿意地點點頭,歉意一掃而空。不得不承認的是,心結過去,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更好了。

「走吧,作為我們大難不死的慶祝,我點了一些外賣。」

朝南溪剛剛沖動之下打車去眼鏡店,途中在廣播裡多次聽到自己的名字,這意味著她的自由即將結束。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隻能買了新手機後,提前結束這一天。

回程的路上,薛染發來一連串消息,朝南溪看完,把手機遞給岑馨。

岑馨看後,眉頭緊鎖,又有人送南溪『禮物』了。這一次,是一隻死去的小貓。

「看出什麼了?」

那張照片,朝南溪在岑馨看過後就刪除了,心情不是一般的糟糕。

「好像他們知道你怕帶毛的動物這一點。」

岑馨試著說出自己的判斷。

朝南溪鼓勵地點點頭,示意她繼續。

「這兩次都是帶毛的,並且傷害升級,是不是意味著,即將升級到對你的人身傷害?」

兩次的共通並非偶然。

岑馨在圈裡的時間不長,卻也不是一無所知。明星收到黑粉的禮物,多種多樣,蛇蟲鼠蟻都不意外。隻是很少有這麼明顯的指向:知道南溪怕什麼。

「別擔心,讓引導一切的人再囂張一會兒。」

朝南溪放鬆下來,恢復心態。畢竟上輩子她經歷的,比這些更為過分。

「取消合作的,要怎麼辦……」

揭過這些不提,岑馨還在為薛染的其他消息焦慮。

原本因為南溪的熱度發來的合作或是劇本意向,都在今天紛紛提出取消。

這些很難不和薛染聯係起來。

「怕什麼?」朝南溪不甚在意,指著蓬亂的頭發,「不堅定的合作方能在局勢未明的情況下拋棄我,那就一定會在合作的過程中選擇同樣的方式對待。」

「及時止損,難道不是好事?」

朝南溪湊近,看著岑馨緊鎖的眉頭,追問:「難道……你是擔心我發不出工資?」

岑馨連連搖頭,她哪裡會因為這一點困擾,更何況從未懷疑過南溪。在一次次的針鋒相對中,南溪總是勝者。

「那就幫我收拾收拾這一頭為了跑去給你買眼鏡而弄亂的頭發吧。」

朝南溪說著轉過身去,岑馨包裡常備梳子和發飾,熟門熟路為她整理。

一天之內起起伏伏,終於在這一刻回歸平靜。

「剛剛我二嫂給你拿了什麼?」

離開前,岑馨手裡拿了一些東西,朝南溪有些好奇。

「是一些抑製貼,雲醫生告訴我,很可能我的分化隻是延遲,而不是失敗。」

「也就是說,很可能二次分化?」

朝南溪激動地轉過身,目光炯炯。

岑馨戳著南溪的側臉,讓她轉回去,「我覺得是雲醫生想多了,這種情況根本不會發生。」

朝南溪捂著臉,心想,小貓的膽子到底大了不少,會還擊了。

挺好。

剛回到家,岑馨家的門就被多次敲響。

她陸續收到新熱水器,可以折疊的沙發床,以及平衡信息素的空氣淨化器。

工人們在安裝,岑馨鑽進臥室,看著南溪不明就裡。

「南溪,如果你堅持安裝,我隻能分期從工資裡付款給你。」

這裡是出租房,老舊失修,岑馨從未想過付錢改善任何條件。

「別急著拒絕呀,我住在你這裡,自然是要付房租的,你就當我是為了自己好。」

朝南溪放下手機,指著廚房,「你總讓我先洗,老舊的熱水器每次水量有限,想等水熱要很久。我猜你每次都洗冷水,這樣不好。」

「還有,你又不願意和我同床共枕,我也不想搶了你的臥室讓你無處可去,這樣不就平衡了?」

朝南溪越說理由越充分,單是那句自然而然的『同床共枕』,就讓岑馨一時之間找不出任何可反駁的理由。

「我住酒店一天要花多少錢,你是知道的。我買的這些東西並不貴,抵房費完全合理。」

「還是說,你壓根不想收留我?」

朝南溪故技重施,賭岑馨無法抵禦她的故作弱小。

她賭贏了,岑馨連連否認的同時,給出承諾:「你想住多久,什麼時候來都行,這裡,你完全可以當成自己的家。」

善於垂釣的獵人不知道多少次用同樣的方法征服小貓,朝南溪看岑馨鼻梁上戴著她買的鏡框,心情好的不得了。

算了,還是不要告訴小貓這個鏡框的真實價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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