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魔界篇(二十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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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驚微的表情實在太過自然,那張冰雪雕就,清艷絕俗的臉上盡是認真,看起來不像是要學話本子,倒像是要修習正經功法。

江秋漁的指尖上還殘留了一點兒濕潤的痕跡,證明了方才那一瞬間的柔軟觸感並非她的錯覺。

她仍舊摁著林驚微的唇,視線直勾勾地落在林驚微的眉眼處,燃起了幾分灼燒般的情熱。

林驚微的心跳聲越發震耳欲聾,她望進江秋漁的眼眸中時,竟有一種神魂離體的縹緲輕盈之感,仿佛跌進了一團霧氣彌漫的黑暗之中,四下皆是空盪一片,唯有江秋漁的那雙眼越發勾人奪目,活色生香。

是無盡深淵裡的唯一一點星光。

林驚微的呼吸亂了一些,心口又湧上了一股奇怪的灼燒感,仿佛連靈魂都被江秋漁捏在了手心裡。

她無法逃離,無法反抗,隻得接受江秋漁帶給她的所有潮濕情愛,疼痛或者歡愉,皆是恩賜。

江秋漁極小心地催動了林驚微心髒裡的傀儡情絲,她閉上眼,那根紅線牢牢地生長在林驚微的血肉裡,聞到主人的味道之後,歡快地搖晃著身體。

林驚微毫無所覺,臉上的緋紅慢慢暈開,晶瑩剔透的眸中泛出淡淡的水光,不是淚水,而是情動時難以自製的反應。

額前的一縷發絲遮擋住她的眼眸,為她添了幾分脆弱無辜之感,像跌落雲端的月亮,染上了塵埃的霜花。

她醉在了江秋漁的眼眸裡。

江秋漁的狐族媚術加傀儡情絲,效果是很明顯的,林驚微的眼眸不復方才的清醒冷靜,而是霧蒙蒙的一片,讓江秋漁回想起她上次喝醉酒時,似乎也是這般反應。

且上次也是在伏岐殿,連位置都一模一樣。

江秋漁身後的狐狸尾巴纏在了林驚微的脖頸上,毛茸茸的觸感貼著林驚微的命脈,她忽地清醒了一些,吐息灼熱。

江秋漁沒打算讓她維持這個狀態太久,林驚微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一時半會兒的沉醉或許不會讓她起疑,一旦時間久了,她必定會懷疑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

傀儡情絲已經同她的心髒長在了一起,就連身體的主人都很難察覺,更遑論外人。

隻是凡事都有例外,若是讓賀雲歧那老東西親自來探查,未必不能察覺到傀儡情絲的存在。

所以在計劃完成之前,江秋漁不會讓林驚微同賀雲歧見麵,幸好,那倆人也是這般想的。

林驚微眼眸中的霧氣逐漸消散,她的喘息比方才急促了一些,仿佛做了一場讓人骨酥肉麻的美夢,一時還有些恍不過神來。

江秋漁便是在這時,將自己的尾巴尖尖探進了林驚微的領口中,緊貼在她的心口,感受著底下急促的跳動。

「你很緊張?」她故意曲解了林驚微的意思,那隻如玉般的足踩在林驚微的肩上,林驚微隻需稍稍側過腦袋,便能將唇貼在她的腳踝。

林驚微按住在自己心口處作亂的尾巴,她的身前鼓起一團,是尾巴在裡麵不服氣地掙紮。

她不回答江秋漁的問題,反而定了定心神,道:

「我能去看看師弟嗎?」

看來她也發現了傅長琉的不對勁。

傅長琉生了心魔,林驚微也有責任,這是她的因果,若是不處理,將來或許會釀成大禍。

江秋漁不太高興地將尾巴抽了回來,她在跟林驚微調情,這人卻在想別的臭男人。

真是可惡!

尾巴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寶座的邊緣,踩在林驚微肩頭的那隻腳用了力,腳踝蹭著林驚微的耳垂,觸感微涼。

「你就這麼心疼他嗎?」江秋漁用手撐著腦袋,語氣意味不明。

肩上的力度一沉,林驚微麵不改色,依舊跪得筆直,似一把鋒利的劍,寧折不彎。

她不發一語,卻忽地伸手握住了踩在自己肩頭的腳,手心緊貼著不堪一折的腳踝,整隻手掌圈住江秋漁的腳腕,稍稍用了些巧勁,江秋漁一時竟難以掙脫。

懶洋洋地晃來晃去的尾巴僵住了,就連頭頂的耳朵也警覺地豎了起來,江秋漁整個人都處在了一種緊繃的狀態中。

唯有那種媚色橫生的臉上,還有著主人強裝出的鎮定和冷靜。

這是林驚微頭一次主動抓住江秋漁作亂的腳,以一種略帶強硬不容拒絕的姿態。

明明人長得跟霜雪堆砌似的,指尖也沒什麼溫度,偏偏掌心卻滾燙無比,讓江秋漁感覺自己的腳踝都快要燒起來了。

隨著林驚微的動作,細瘦的腳背繃得緊緊的,淡青色的痕跡清晰可見,就連腳趾都用了力,顆顆圓潤飽滿,泛著微微的紅。

江秋漁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小貓,一時沒了別的動作,隻能紅著眼瞪向林驚微,聲音微啞,「你想乾什麼?」

難不成她還想反抗?

眼下這個姿勢對江秋漁來說,著實有些不妙。

林驚微擒住了她的一條腿,她掙紮不得,無路可逃,這人若是想欺身而上,將她反壓在寶座上,似乎她也隻能勉強推拒著林驚微的肩,不讓她犯上作亂。

若是林驚微實在要將滾燙的唇舌貼在她的頸側耳後,她也隻能高高地仰起脖子,任由林驚微為所欲為。

在無力掙紮中,從上挑的狐狸眼中滾出幾滴晶瑩的淚珠來。

江秋漁興奮地抖了抖狐狸耳朵,被自己腦海中的幻想激得心跳加速,眼眶越發地紅,透出無邊的欲色來。

她佯裝不悅地想要抽回自己的腳,在感受到林驚微不容掙紮的力度後,慢慢卸了力,腳掌軟軟地踩在林驚微的肩上,整個人柔弱無辜地陷在寶座裡,仿佛被欺負得狠了,一身瑩白的肌膚泛起了薄薄的粉。

若是外人看見這一幕,怕是一時也分不出究竟誰才是更強勢,占據主導地位的人。

林驚微雖然跪著,卻強硬地抓住江秋漁的腳腕,指腹貼著她的腳踝,極緩慢地摩挲了一下。

而江秋漁,雖然坐在象征絕對權力和地位的寶座上,卻渾身發軟,被「欺負」到雙眸通紅,頸間叮當作響。

江秋漁一直以為林驚微矜貴冷清,性格疏離淡漠,如同不可攀折的雲間月,雪上花。

所以她想把人從神壇上拽下來,讓她沾滿人世間的情與愛。

卻沒想到能把人逼成現在這樣。

林驚微好像被逼到極致的小狗崽子,終於忍不住奮起反抗,將自己的利齒狠狠紮進敵人的喉嚨。

江秋漁在猝不及防之下,竟被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勾起了興致,流動在身體中的血液像沸騰的岩漿,將整具身體都燒的滾燙,她的心跳一聲快過一聲,眼眸中滿是等待獵物上鈎的緊張和激動。

伏岐殿內愈發安靜,不知道從哪吹來了一陣風,將林驚微額前的發絲吹得微微晃動,在極致的緊張與沉悶當中,林驚微的喉嚨滾了滾,回答道:「我想去看看我師弟。」

「他是我師弟,又因我而生了心魔,我不能不管他。」

好似一個越鼓越大的泡泡,終於受不住地從內部破裂,啵的一聲,砸在江秋漁的心上。

她的腳腕還在林驚微的手心裡,可方才那股泛著情熱與甜香的氣息卻逐漸消散,風吹得越發明顯,裹挾著一陣讓人骨寒的涼意。

燈忽然滅了,大殿陷入一片昏暗當中,周圍影影綽綽,呼嘯的風聲像惡鬼的哭嚎,氣氛越發沉悶可怖。

江秋漁還是頭一次被人如此拒絕,她一腳踹在林驚微的肩上,這一次毫不留情,不僅掙脫了林驚微的手掌,還將人踹得往後退了兩步,跌坐在地上。

林驚微雖然已經恢復了修為,可在麵對魔尊的懲罰時,卻也不敢用靈氣護體,隻能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腳,她悶哼一聲,唇邊溢出一縷鮮血,半張臉隱藏在黑暗中,神色不明。

喉間翻滾著一股腥甜的氣息,肩膀仿佛要碎裂了,劇烈的疼痛讓林驚微的呼吸沉重了一些,不過她的失態也隻在一瞬,隨後再疼也未曾發出一絲的聲響來。

她果然很能忍疼。

江秋漁站起身來,光腳踩在了大殿玉石鋪就的地麵上,一步步走向林驚微,「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會殺你?」

林驚微咽下喉間的腥甜,「不是。」

江秋漁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這一刻的眼神格外冷漠,「那你就是恃寵而驕?」

這回,林驚微沒有說話。

江秋漁用腳尖踩了踩她受傷的肩膀,林驚微倒吸了口冷氣,沒有躲開。

腳下的身子微微一顫,隨後便毫無反應,仿佛感受不到那股錐心的疼痛。

林驚微除了麵色蒼白了一些之外,瞧不出有多難受。

江秋漁頗為無趣地收回腳,不欲同她多言,轉身便想離開。

身後忽然響起林驚微暗啞的聲音:「是你說,我技藝不精,要給我買話本子的。」

江秋漁的腳步頓住了,她反應過來,林驚微這是在解釋,她剛才為何不願意順了江秋漁的心意。

技藝不精麼。

倒也能勉強說的通。

江秋漁決定暫且放過她。

她沒有回頭,隻丟下一句「隨你」,隨後身影消失在了伏岐殿內。

偌大的殿內隻剩下林驚微一人,她用手背擦去唇邊的血漬,眉頭微微一皺,隨後表情又恢復了以往的冷淡。

器靈還沒被她放出來,不知道她受了傷,隻能探查到她體內的靈力正不斷流動著,似乎遭受了什麼意外。

它想從林驚微的內府中出來,林驚微沒搭理它,隻低頭看著自己手背上的血痕,一語不發。

她想,原來這就是把人惹得惱怒的下場。

說翻臉就翻臉,仿佛那些柔媚如水的交纏都隻是林驚微在胡思亂想。

魔尊對她,到底有幾分真心呢?

——

這邊,係統都快被江秋漁嚇傻了!

嚴格來說,這還是江秋漁第一次對女主動手,跟以往那些不痛不癢的懲罰不同,這回她是真的踹裂了女主的肩膀。

係統說話都快磕巴了,【你怎麼突然這麼生氣?】

江秋漁眯了眯眼,坐在書房裡,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幕,心頭仍然有些不悅。

「我隻是順了她的意而已。」

係統:【???】

你不要驢我!

女主又不是受虐狂,怎麼會想讓宿主踹她打她?

它扌莫不著頭腦,隻覺得宿主就是在抹黑女主,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

江秋漁卻是在方才踹林驚微之前,便已經想通了。

林驚微從一開始就是故意的。

在江秋漁用媚術和傀儡情絲試探她的時候,她也同樣在用自己的美色試探江秋漁。

早在她詢問江秋漁,是否想將付星逸收為男寵開始,她便已經決定要試探江秋漁了。

畢竟在江秋漁為她編寫的故事中,她明麵上是江秋漁的爐鼎,實則更像是侍妾,她和付星逸是要互相爭寵的關係。

林驚微想在魔宮擁有更大的權利,就隻能牢牢地抓住江秋漁對她的那幾分喜愛,可江秋漁畢竟從一開始便看上了付星逸,林驚微不確定自己在江秋漁心中究竟擁有多大的位置,能不能比得過付星逸。

所以她隻能用這樣的手段來試探江秋漁。

她故意勾得江秋漁心猿意馬,卻又在江秋漁最期待的時候,狠狠打破她的幻想,逼得她惱羞成怒。

江秋漁的反應越是激烈,手段越狠,越能說明她的動情,以及對林驚微的容色的迷戀。

所以江秋漁才說,她踹林驚微的那一腳,正合林驚微的意。

她要是不痛不癢地放過林驚微,這人反而要不高興。

隻是江秋漁雖然想明白了這一切,也遂了林驚微的願,但她心中始終有些不舒坦,眉眼間染上了一抹躁意。

至於這份不悅究竟是因為林驚微對她的試探,還是因為她真的中了林驚微的陷阱,就隻有她自己才知曉了。

——

林驚微換了一身衣裳,收拾好自己之後,趕去了傅長琉所在的居所。

傅長琉正躺在床榻上,麵容被黑色的魔氣籠罩,表情痛苦不堪。

林驚微才剛踏進房間,浮月流光便蠢蠢欲動。

她壓下渾身翻湧的劍氣,在靠近傅長琉時,眼疾手快地點了他的穴道。

「師弟。」

傅長琉猛地睜開眼,眸中猩紅一片,隨著他的清醒,那股縈繞在他身側的魔氣越發洶湧明顯,逼得林驚微不得不後退一步。

她倒不是擔心自己被這股魔氣所傷,而是怕自身的劍氣會傷到傅長琉。

浮月流光斬世間一切邪魔,如今的傅長琉,同墮入魔道的魔修並無二致。

傅長琉明顯已經陷入了魔障之中,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幻的,他看不見麵前的林驚微,隻能看見一個個奇形怪狀,殘暴可怕的魔族圍繞在他身側,沖他露出了貪婪的眼神,獠牙鋒利。

傅長琉大吼一聲,手中握著劍,想要殺掉這些覬覦他血肉的魔族,卻因為被林驚微點了穴道,身體無法動彈,隻能鼓著一雙眼,頸間的青筋都冒起來了,風流俊美的麵容扭曲猙獰,陷入了癲狂之中。

林驚微沉著臉,純淨凜冽的靈力自掌間而出,她一掌拍在傅長琉的心口,替他擊退了部分魔氣。

傅長琉的身體重重一彈,隨後跌在榻上,昏迷不醒。

林驚微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幸好隻是昏迷。

可心魔一日不除,他便一日不得安寧。

林驚微隻能幫他暫且緩解,卻無法替他絞殺心魔。

有一個人或許能做到,隻是若想請她出手相助,不知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況且她剛才才把人惹生氣了,也不知道小心眼的狐狸什麼時候才能消氣。

想到這裡,林驚微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她對江秋漁的脾氣還算了解,這人最多不過氣個兩日,隻要她認錯的態度再好一些,或許連兩日都用不上。

總歸她都已經知道了,跟她認一認錯又有何妨?

林驚微向來能屈能伸,為了達到目的,暫時丟臉吃苦都無所謂。

她拿定主意,替傅長琉暫且封住體內肆虐的魔氣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江秋漁把上門認錯的女主拒之門外,自個兒窩在房裡吃著美人餵的水果,享受著美人的貼心按摩。

她傳下命令,準備在明晚正式寵幸付星逸,從此以後,付星逸便是她唯一的男寵了。

此話一出,魔宮中不知有多少人黯然傷神,處處都能聽見哀怨悲戚的哭聲,聽得人心底發寒。

林驚微行走在魔宮中,隨時都能聽見這樣的哭聲,她腳下的動作不停,臉色卻比平時更加冷淡了一些。

魔尊還是不肯見她。

林驚微照舊去青霜殿外候著。

她是魔尊的貼身侍女,理應隨時侍奉在魔尊的身側,就連姣玥也未曾阻止她,隻是同她一起守在門外,並不搭理彼此。

含糊不清的嬌笑聲從青霜殿內傳出來,這似曾相識的場景讓姣玥有些失落。

一月多學前,她天天都能聽見這樣的聲音,可自從尊上看上那付星逸之後,便不再召人侍候了。

想到魔尊馬上便要寵幸付星逸,姣玥便恨得咬牙切齒。

她覺得這些人根本配不上尊上。

相比起姣玥的不高興,林驚微要平靜的多,隻從她那雙清冷的眼眸中,壓根看不出來她心中究竟是怎樣想的。

青霜殿內。

江秋漁醉臥在美人的腿上,一雙軟若無骨的手輕柔地按著她的太陽穴,垂在床榻邊的胳膊也被人按揉著,還有一人跪在她的腿邊,雙手握成拳,替她捶腿。

距離床榻幾步遠的地方,四五個身穿輕紗的侍女正跳著一支時下最受歡迎的舞蹈,旁邊還有人撫琴奏樂,吹簫應和。

江秋漁啟唇,一顆圓潤的葡萄被人餵到她的嘴邊,她張口咬住了,尖銳的牙齒刺破葡萄皮,酸甜可口的汁水在嘴裡炸開,香得江秋漁眯起了狐狸眼,愜意得很。

啊,這熟悉的擺爛生活。

係統:【……】

【女主就在門外。】

江秋漁奇怪的很:「她在門外跟我有什麼關係,她就算站在我的床邊,我也可以裝作看不見。」

係統:【你這樣刺激女主,萬一她待會兒氣不過,提劍斬了你的這些小美人怎麼辦?】

係統眼睜睜地看著江秋漁將林驚微拒之門外,那可是女主啊!

高傲孤冷,流血不流淚的女主!

她都願意主動低頭認錯了,宿主竟然還不肯給她台階下!

江秋漁:「她敢!」

林驚微要是敢動她的全自動按摩儀,她能跟對方拚命!

係統心想她現在是不敢,將來可就未必了。

【難道你要一直晾著她嗎?】

係統想到了宿主明天晚上就要寵幸男主,又忍不住嘆了口氣:【你可不能真的對男主下手啊!】

江秋漁問它:「為什麼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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