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無情道(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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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驚微知道自己如今的狀態很不對,隻是她也無可奈何,隻能任由心魔漸生,身陷囹圄不得出。

她捂著心口大口喘息著,唇邊的鮮血紅的刺眼,鋪了白玉石的地麵上濺了幾滴緋紅的血漬,仿佛在暗示著什麼。

林驚微合上唇縫,嘴裡血腥氣彌漫,她壓□□內不斷翻湧的靈力,用手背擦去了唇邊的血跡。

[你還好嗎?]

器靈方才也被嚇傻了,直到此刻才回過神來,飄在林驚微身側,擔憂地望著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

「無妨。」林驚微的麵色已然冷靜下來,讓人絲毫看不出她體內的痛意究竟有多強烈。

硬生生將躁動的靈力壓了下去,不異於強塞了無數的刀片進五髒六腑,割裂的劇痛讓林驚微的額上滲出了冷汗,她鬢發微濕,一雙眼紅的嚇人。

林驚微卻無視了渾身的痛意,她抬起頭,遙遙看向江秋漁所在的位置,腦海中不斷思索著禾鶯方才的那一番話。

方才林驚微驟然得知自己體內有傀儡情絲的存在,一時看不清眼前的真相,差點兒被禾鶯給騙了。

如今仔細想來,一切似乎與禾鶯說的截然不同。

林驚微心中的天平逐漸偏向江秋漁。

倘若阿漁真的從一開始便知曉所有的真相,給她種下傀儡情絲也隻是為了報復她,利用她,可如今她們已經到了濃情蜜意的時候,阿漁卻從不曾指使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

不管是在不憂城還是在雲水城中,阿漁都從不曾強迫她,她屢次冒犯阿漁,甚至反過來教導阿漁,阿漁都從不曾因此責怪她。

她若真的隻是想利用自己,大可以逼著自己殺了那些冒犯她的人。

在雲水城中遇見鳳桉時,阿漁便可以讓自己殺了鳳桉,這才是逼著自己與正道決裂最好的方法。

阿漁如果真的隻是將自己當成對付正道的棋子,她為何從不曾逼著自己與正道拔劍相向?

鳳桉甚至屢次在她麵前口無遮攔,阿漁也隻是笑一笑,並不在意。

她是真的不在意旁人的冒犯和挑釁嗎?

遙想起初到魔宮之時,就連身邊最為信任的侍女,隻是說錯一句話罷了,阿漁便毫不猶豫地出手責罰,絲毫不留情麵。

由此可見,她不是不在乎旁人對她的看法,相反,她在乎的不得了。

隻因為鳳桉是自己的同門師妹,阿漁才願意對她多留幾分耐心罷了。

林驚微想,阿漁對她應當是真心的,否則她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縱容自己欺負她,忤逆她?

她不僅不曾強迫自己,欺辱自己,反而還對自己百般溫柔,更是將她的話聽了進去。

她讓阿漁不要濫殺無辜之人,阿漁便當真不曾犯下殺孽。

外界傳言魔尊凶狠殘忍,阿漁卻屢次救下無辜之人,許窈,薛如鈺,趙舒寒,這些人都是因為阿漁,才能有如今的安穩日子。

林驚微又怎能懷疑江秋漁的用心?

她若真的從一開始便決定利用自己,又為何要做出這種種與她的性格完全不符的舉動?

禾鶯越是在林驚微麵前說江秋漁的壞話,林驚微反而越發肯定,江秋漁並非禾鶯口中的惡人。她給自己種下傀儡情絲,應當不是為了利用自己。

既然她不打算將自己當做棋子,又為何要給自己種下傀儡情絲?

器靈想了半晌,猶豫道:[難不成,她一開始看上的人就是你?]

林驚微的眼睫顫了顫,耳根泛起了一抹動人的艷色,她沒承認,卻也沒有否認器靈的話,也不知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器靈越想越覺得,事實或許當真如此,[你看,她雖然表麵上對付星逸癡心不悔,可實際上,她卻從未碰過付星逸。]

[反倒是你,不僅上了她的榻,甚至還與她雙修過了。]

這還不算是喜歡嗎?

器靈哼了聲,[魔尊當真狡猾!]

明明很喜歡它的主人,偏生還要做出一副嫌棄主人的模樣,它與主人都被她騙了!

林驚微雖然從始至終都不曾開口,隻任由器靈胡思亂想,可她心裡卻未必不贊同器靈的話。

阿漁是否從一開始便看上了她,隻因她那時太過冷淡,不知情趣,阿漁別無他法,隻得給她種下傀儡情絲,隻盼她能有所改變。

所以她那些似是而非的欺淩,隻是為了引誘自己動心而使出的一點兒手段罷了。

傀儡情絲無法左右她的心意,她對阿漁的動心完全出自她的本心,雖然中間的過程並未按照阿漁所想的那樣進行,但結局都差不多,所以阿漁才從未發現傀儡情絲並未起效一事。

阿漁隻在此事上騙過她,可她騙她的初衷,也並非是為了傷害她。

林驚微在心中替江秋漁開脫了個遍,她對江秋漁一直有愧,不管江秋漁是否想要利用她,都改變不了她從一開始便欺騙了江秋漁的事實,真正心懷不軌的人是她。

林驚微越想越肯定,江秋漁對她並非虛情假意,禾鶯之言完全是在故意哄騙她。

傀儡情絲的存在並未讓林驚微恨上江秋漁,反而讓她愈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要以身代阿漁死,平了這場大戰!

有錯的是那些肆意殘害人命的魔物,阿漁是無辜的。

——

江秋漁閉關的這幾日裡,也並沒有閒著,她用霜雪和未晴的血做了一遍實驗,確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

情人血,木石心和美人珠,當真是她所猜想的那樣,並非已經存在的東西,而是隻要能夠達成一定的條件,便能得到這些東西。

之所以選擇霜雪和未晴,因為霜雪雖然出身魔族,她娘卻來自北陸寒域,霜雪那顆心,是她娘用琥珀寒晶做的。

隻可惜,霜雪和未晴的修為都不高,雖然滿足了陣法的基本要求,能夠選擇的距離卻很短。

不過這也正好證實了江秋漁的猜測,果然是雙方的修為越高深,陣法的效果就越強。

為了進一步驗證自己的猜想,她還得想方設法拿到林驚微的血,再做一遍實驗。

江秋漁拍了拍手掌,「我閉關幾日了?」

【五日。】

係統頓了頓,【你還不打算出去看看嗎?】

大戰近在眼前,每一刻都十分寶貴,宿主卻在這個緊要關頭「閉關」,硬生生浪費了五日的時間。

江秋漁不理它,自言自語道:「那想必禾鶯已經去找過林驚微了,可以結束閉關了。」

係統想了想,問她:【禾鶯必定已經將傀儡情絲的存在告知林驚微了,你真不怕才一出去,就被女主捅個透心涼嗎?】

江秋漁:「她即便再恨我,也不會貿然對我出手,你以為她跟你一樣蠢嗎?」

係統:【……】

可惡!

怎麼還搞統身攻擊!

江秋漁從書房出去後,徑直去尋林驚微。

林驚微正在伏岐殿中,她坐在書案前,聽著底下的魔物恭敬道:「那付公子整日吵著要見您,屬下們隻得前來打擾您,想問一問,該如何處理此事?」

林驚微垂眸,擋住了眼底的冷意,她正待開口,忽地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正在靠近。

是阿漁!

林驚微眼眸亮了亮,她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底下跪著的魔物,沉吟片刻,悠悠道:「付道友乃是阿漁親自選中的男寵,我又有何權利處置他?」

「若是貿然傷了他,等阿漁閉關後,難保不會生我的氣。」

等著她吩咐的魔物們:??

好怪!

這位大人今日怎麼這麼多話?

往日她隻會冷冷地吐出幾個字,便將他們打發了,今日是中了邪嗎?

「大人,那,那該如何是好?」

所以到底該怎麼處理此事?

林驚微不說,他們就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此時的付星逸地位低下,人人可欺,可林驚微說的也沒錯,他畢竟是尊上的男寵,雖然此時受了尊上的冷落,但難保不會有復寵的那天。

這些魔物們雖然總是欺辱他,卻也萬萬不敢真讓他就這麼死了。

付星逸以死相逼,他們才不得不前來稟告林驚微。

林驚微抬眸瞥向殿外,「此事我管不了。」

魔物們頓時愁眉苦臉的,要不是林驚微的神色太過淡漠無情,他們甚至想哭著求她再想想辦法。

林驚微不想再搭理他們,「退下吧。」

等這些魔物離開之後,江秋漁才從伏岐殿外走了進來,她抬腳跨過門檻,笑道:「清蘅君真是厲害,幾句話便將底下的魔物訓得服服帖帖。」

林驚微站起身來,從書案後繞了出來,幾步走到江秋漁麵前,低眸凝視著江秋漁那張艷麗動人的臉,眼睛一酸,伸手把人攬進了懷中。

「阿漁。」

好想她。

林驚微將自己的臉埋進了江秋漁的脖頸間,嗅著對方身上暖暖的桃香味,她的手臂越收越緊,鼻尖蹭著江秋漁的側頸,纏人得緊。

江秋漁想,這人難不成是狐狸癮又犯了?

是太恨她了,但是又舍不得她那一身雪白的毛發,所以想在殺死她之前先使勁吸一吸狐狸,免得她死了之後就吸不到了?

江秋漁一邊在心裡胡亂想著,一邊伸手拍了拍林驚微的後頸,「怎麼這麼粘人?」

她的嗓音裡帶著十足的笑意,手指穿過林驚微的長發,捏住了她的後頸。

這個動作盡顯親密和曖昧。

後頸這種地方不僅敏感,還十分脆弱,輕易不能讓旁人觸碰到。

江秋漁本以為林驚微會忍不住推開她,誰知這人卻隻是收緊了自己的胳膊,用鼻尖和嘴唇胡亂蹭著她的脖頸,就跟撒嬌似的,柔軟的唇落在江秋漁的耳後,吐息灼熱:「好想阿漁。」

隻是幾日沒見而已,林驚微從不知道自己的情感也可以如此濃烈,她此刻隻想抱著江秋漁不撒手,用肢體交纏來填補內心的惶恐和不安。

江秋漁被她那低啞溫柔的嗓音激得差點兒連頭頂的兩隻耳朵都跟著冒了出來,她捏著林驚微的後頸,「抬頭。」

林驚微才剛從她的頸側抬起頭來,嘴唇便被江秋漁捕獲了,小狐狸纏人的緊,鼻息急促滾燙,咬著她的唇不放。

林驚微反客為主,攬著江秋漁的腦袋,與她唇舌交纏,共同陷進濕漉粘膩的浪潮中。

不知過了好久,兩人才分開些許。

江秋漁舔著自己微腫的唇瓣,將手從林驚微的衣襟中收了回來,她打量著麵前這人淺淡的眉眼,「你不高興了?」

林驚微不躲不避,直勾勾地望進了江秋漁的雙眼之中,「阿漁方才,不是聽的很清楚嗎?」

她將自己所有的異樣情緒都推到了付星逸身上,江秋漁眼波流轉,細白的手指勾著林驚微的月要封,「原來是吃醋了啊。」

她拍了拍清蘅君柔韌的月要身,感受到掌下的身子有一瞬間的緊繃,不由得彎了彎唇角,哄道:「他哪兒有你好,你何必同他計較。」

這話說的仿佛在暗示些什麼,林驚微麵頰微紅,卻仍舊不肯讓步,「我還記得,你納他為男寵的那一日,穿了一身明艷的喜服,從我身旁路過時,毫不猶豫地拂開了我的手。」

這醋勁兒怎麼還越來越大了?

都開始翻舊賬了。

江秋漁在心裡琢磨著林驚微的意圖,這人此時應該對她又愛又恨才對,怎麼還有心思去想這些事情?

林驚微見江秋漁不說話,隻是笑盈盈地看著她,不禁深吸了一口氣,心口熱的厲害,就連耳骨都紅了個徹底。

「阿漁,我們能不能,也辦一次喜事?」

她說這話時,語氣裡還帶著幾分哀求。

江秋漁愣了愣,林驚微想跟她成親?

這種緊要關頭,她卻想跟自己成親。

江秋漁眨了眨眼,斂下了眸中的深思,林驚微興許是想借此打消她的疑慮,降低她的防備心,才好對她下手。

她想在成親那一日,給自己種下血引長眠?

江秋漁即便猜到了她的意圖,卻也不能拒絕她,所幸她對此事早有預料,心頭並未有多少難過。

反正她與林驚微,從一開始便注定了要鬥個你死我活。

她給林驚微種下傀儡情絲,林驚微反過來餵給她血引長眠,就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林驚微此時表露出來的溫柔和羞怯,也隻是為了哄她心軟吧?

江秋漁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她揚起笑,將自己塞進了林驚微懷裡,雙手抱著林驚微的細月要,仰頭望著她,「你想跟我成親?」

林驚微攬著懷中的女子,眼裡羞澀與動容交織,她強壓下心底的酸楚,不去想之後的事情,隻點了點頭,「我想與阿漁成親,成為阿漁名正言順的妻子。」

就當是滿足她的最後一個心願了。

將來即便是死,至少她還與阿漁做了幾日夫妻。

死也無憾了。

林驚微閉了閉眼,眼眶酸澀無比,她的嗓音比方才更加沙啞,「阿漁願意嗎?」

江秋漁勾著她的後月要,將自己的腦袋枕在了林驚微的肩上,端的是小意溫柔的模樣,「我都願意跟你雙修了,你還能不清楚我的心意嗎?」

「我即刻讓人去準備,一定比那一日更加熱鬧,驚微,你別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林驚微的眼尾泛起了濕紅,心口又酸又疼,劇烈的痛楚從心髒蔓延到四肢,她攬著江秋漁的手都在顫抖,唯有嗓音依舊平穩,「嗯,我沒生你的氣。」

她的阿漁那麼好,讓她怎麼舍得放下?

就讓她再做一回卑鄙小人,再欺騙阿漁最後一次吧。

林驚微收緊手臂,將自己微涼的唇印在了江秋漁的額頭上,她心裡所有的愧疚和悔意,都包含在了這個細微的動作中。

江秋漁仰頭追著她的唇,半合上的狐狸眼裡漸漸浮現出了深思之色。

林驚微一定有事瞞著她。

——

魔尊要娶魔後啦!

不到半個時辰,這個消息便傳遍了整個魔宮,繼而就連整個魔界都知曉了此事!

上一回魔尊納男寵,並未邀請賓客,隻讓人簡單裝扮了魔宮,最後還被林驚微毀了個徹底,可謂是敷衍至極。

這一回,四境魔君卻提前得知了這個消息,魔尊親自送來的請帖,邀請她們前去觀禮。

「魔後?」

除了禾鶯之外,其餘三人皆是滿臉震驚之色。

「尊上真要娶那個清河劍派的弟子為妻?」

江芷桃握緊了手裡的請帖,那上麵的每一個字都無比刺眼,讓她如鯁在喉。

師尊真要娶那人為妻?

她就那麼喜歡那個人嗎?

喜歡到都到這時候了,還願意容著那人胡來?

魔後……

江芷桃閉了閉眼,周遭的景物建築被四溢的魔氣絞了個粉碎,她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嚇得不遠處的魔衛們瑟瑟發抖,趴在地上不敢動彈!

良久之後,江芷桃才冷笑了一聲,「且看她這個魔後,能做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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