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來開寶箱了。(1 / 2)
謝楨看著下麵一個個恨不得將他立地正罰的人。
「為何這麼一副表情?」
「我不過是些許惡念,還未造成殺孽,你們就喊打喊殺。」
「而你們仙盟,罪孽滔天,誰來罰你們?」
「隻許你們懲惡揚善,輪到你們自己了,卻輕輕放下,甚至不聞不問。」
「可笑不可笑?」
「看看你們臉上的表情,明明知道我大羅天毀於仙盟,可……你們臉上哪裡有半點悔意。」
聲色厲下。
是啊,這些人此刻正一心想著怎麼懲罰做了錯事的謝楨。
這樣的話,讓下麵不知道多少人也是一愣。
說和他們沒有關係?
他們是仙盟的一員啊,大羅天也確實滅在仙盟的陰謀下,雖然那些人現在分裂出去了,但誰也否定不了,當時就是仙盟將近一半的實力去偷偷滅了大羅天,然後還趾高氣昂地說要幫大羅天找出真凶。
要是自己遇到這等事情,那心中得多委屈和憋屈,恐怕一樣會誓死也要求一個公道。
或許自以為和自己無關的人,也隻會袖手旁觀,冷眼以待,說上一句什麼冤有頭債有主,去找夜行神官算賬去吧。
那時自己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情?
不一樣的,隻不過是這人弄來了無間之門,誰也不敢再不理會,誰也不敢不將其當成一會兒事。
謝楨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既無悔意,那麼……」
「那麼,我就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後悔。」
「這世間化作煉獄,也有你們一半的功勞。」
隨著謝楨的厲吼,「嗡」的一聲,天地嗡鳴,空中的巨門開始向兩邊打開了一條縫隙。
嘶!
不知道多少人,臉色巨變。
這人是真的敢……真的敢打開無間之門。
顫抖,那是一種對即將發生的事情的恐懼。
何止登仙城轉眼即將化作人間煉獄,這天下都再無安寧之日,人和鬼不再有界限,將永久的混居在一起。
那樣的時代,估計和灰霧突然籠罩世間一樣,又是一場無法形容的巨變。
天大的罪孽,他們將成為這場罪孽的開創者,史書會怎麼記載他們,他們都想到了。
因為不願意給人一個公道,所以惹怒了一個瘋子,被拉著一起陪葬。
想想那樣的記錄,多少都有些可笑。
但這世間真的有這樣的瘋子,因為他們看到了。
「你……快住手。」看著那打開的一絲縫隙,有人眼睛都紅了的吼道。
謝楨大笑:「為什麼?」
「說不得你們還可以穿過這無間之門,去看看裡麵的冤魂厲鬼是如何的哭訴無門,是如何的在業火中不甘心的掙紮。」
「你們不是不管不顧嗎?那麼就讓你們親自親眼看看,這世間到底有多少冤需要伸,又有多少血債等著償還!」
隨著謝楨的聲音,無間之門又打開了一點。
這些人真是可笑,還在寄希望於謝楨能將這無間之門送回煉獄。
他們……憑什麼?
正在這時,一聲嘆息響起,是上央宮教主宇文浩然。
宇文浩然有些年齡了,一身的儒袍,白胡白發,稍顯得乾瘦。
看著天空的血蓮,嘀咕了一句:「終是失去了唯一能囚困你的樊籠,當初……那麼多人說你將是這世間的浩劫,唯有謝挽留相信人性本善,他用自己化作樊籠,沒想到卻成了你仇恨的萌芽……」
眾人不知道宇文浩然在嘀咕什麼,不由得焦急的問道:「宇文教主認識此人不成?」
「若是認識,還請趕緊奉勸這位迷途知返。」
還感嘆什麼啊,再感嘆就來不及了。
宇文浩然嘆道:「自然是認識的。」
連謝楨都愣了一下,他現在全身包裹在血蓮之中,身份又是杜撰出來的大羅天上仙。
也就是說,是根本就不存在的一個人,但宇文浩然卻說認識。
其他人也是詫異,對於大羅天突然冒出來的這麼一位上仙,眾人都沒有任何頭緒,沒想到還真有人認識。
也對,這樣的人物,若當真完全岌岌無名,也太詭異了。
宇文浩然感嘆完,眾人的目光也一臉期待地希望他能說點什麼,結果……
宇文浩然是開口了,但開始背起來《戒子書》。
「是為戒子,仁義為先……」
這《戒子書》是什麼?
它是仙盟弟子的啟蒙書籍,教導和規戒小孩子用的,可以說凡是仙盟弟子,家家戶戶誰沒有一本。
聽得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要是《戒子書》都能規勸這瘋子,他們也不至於束手無策。
正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這時天空正緩慢打開的無間之門居然突然停下來了。
鴉雀無聲。
他們發現,好像血蓮中的人在十分認真地聽著這平時讀給小兒的《誡子書》。
眾人都不由得愣住了,這都行?
隻聽血蓮中發出呢喃。
「謝挽留,謝挽留……」
「為什麼人都死了,還不忘給我背書。」
「你心中的道就真的是正確的嗎?」
似乎將人拉回了過去,那個每日都要拿著一本《戒子書》追著他跑的儒雅君子,天天沒事就追在他身後讀這《戒子書》。
他從小不喜讀書,喜歡漫山遍野的跑,但偏偏卻對《誡子書》倒背如流,沒辦法,從小聽到大,耳朵都起繭了。
用謝挽留的話來說,孽障,你想要長大了當個文盲不成,好歹也學一本。
謝楨的嘴角不由得都揚了起來,似乎記憶中那個愁眉苦臉整天拿他沒有辦法的人,在腦海中更清晰了一點。
聲音如夢如幻:「大羅天上雲和月,世間君子謝挽留。」
這句話說的是大羅天三君子,雲君,月君,以及蘭息君子謝挽留。
謝挽留,字蘭息。
溫潤如玉,潔白如蘭的世間君子。
眾人也是麵露回憶,大羅天三君子,好久沒有聽到他們的名號了,似乎記憶中,那三人所過之地就如同春風化雨一般。
宇文浩然說道:「停下吧,謝挽留用一生都在鎮壓的無間之門,不應由你來打開。」
「那是他一生的心血,也是他對你的期望。」
「謝挽留既然將開啟無間之門的方法教給了你,那麼他也是希望你能繼承他的遺誌。」
謝楨笑了,笑得癲狂如魔。
「遺誌?」
「他死了,被你們那些骯髒的陰謀詭計殺死了。」
「他一生與人為友,勸人向善,卻死在了他自以為的朋友手中。」
「這世上再沒有謝挽留這樣一個人,就如同那些落在大千世間的塵埃,何人還記得他的存在。」
沒有了,謝挽留沒有了。
一滴眼淚從謝楨眼角落下。
沒了謝挽留,這世間還有什麼意義。
正以上帝視角觀看的謝楨,心裡也頗為感嘆,他知道為什麼《第一製卡師》這本書裡麵的謝楨為何會是那樣的結局了。
唯一在意的人死了啊。
哪怕窮其一生,付出諸多手段,也是要對方血債血償。
今日,不過是一個開始而已,謝楨一步一步走向無法挽救的毀滅的開始。
世上再無謝挽留,何人值得他吝惜。
這時,宇文浩然突然道:「蘭息君子,這天下間有何人忘得了,屬於大羅天三君子的時代,屬於謝挽留的時代,一直都在。」
說完,舉起酒杯,朝大廳外那柄與世無爭劍敬了一杯。
「是我仙盟負了大羅天,蘭息君,我等對不住了,望九泉之下安息。」
然後是勾陳天教主陳太極也站了出來:「蘭息君,昔日之盟未能續,今日這酒卻是要喝上一杯的,權當賠罪。」
然後是離劍天,以及如意天教主百裡驚鴻。
百裡驚鴻站出來,這倒是謝楨沒有想到的,原本以為關係平平。
十二聖天中,已經有五人表態。
著實是仙盟負了大羅天,這罪酒當著這柄仙劍的麵,他們得喝下去。
然後,又有各宗一些上仙,麵帶遺憾的舉起了酒杯。
實在可惜了,他們多少是經過謝挽留那個春風化雨的時代的,聞其名便知道蘭花香,現在億起,才知道那時才是最美好的時代啊。
君子如水,溫潤天下,世之知己,大羅天君子蘭息。
謝楨在笑,猖狂的大笑。
「謝挽留,你看到了嗎?」
「他們知道錯了。」
「是這天下負了你。」
一杯一杯,仙盟終是承認,他們在大羅天此事上,負有不可饒恕的過錯。
今日,謝挽留之名再次響徹仙盟。
那麼……剩下的罪孽,自當由剩下的人來背負。
血債當血償,誰的手上染了大羅天之人的鮮血,那麼就得十分倍百倍的償還回來。
謝楨不是來尋死的,他是來尋仇的。
哪怕激怒之下,心情激盪之下,謝楨也算計到了現在的結果。
隻要有無間之門在手,就能逼迫得仙盟認錯,為他大羅天沉冤昭雪,這應該是謝挽留最想看到的吧。
這世上的人死光了又如何,唯不能讓謝挽留死得委屈。
謝楨的手一招,與世無爭劍回到了手上,掛在月要間,然後身體化作長虹而去。
與此同時,天空的無間之門重新進入縫隙之中,回歸煉獄。
至於讓仙盟幫著討伐夜行神官?
他不屑。
求人的事情他做不來,血債自當親手來討。
天空漆黑,現場一片安靜。
一場曠世的危機暫時過去,所有人的表情各異。
無論是被逼迫的,還是自願的,他仙盟的確是認下了這份罪責。
安靜,多少有些感嘆,仙盟萬萬年,誰能想到會有今天。
「他該不會真的自己去找夜行神官算賬了吧?」有人突然道。
「夜行神官可未必會顧及他手上的無間之門。」
夜行神官實力龐大,絕不是他一人一劍就能對付得了。
說道這,眾人又不得有些感概。
仙盟怕生靈塗炭,不能與新仙盟廝殺隻能處處爭鋒,但這人怕是無所顧忌的,不會顧及任何後果。
這時,又有人道:「難道我們就任由這樣不穩定的人掌管無間之門?」
就像是核/按鈕掌控在一個動不動就去按一按的人手上,自然會讓人恐懼。
沒有了約束啊。
仙盟雖然在大羅天覆滅此事上認了罪,但關於大羅天那位上仙掌管無間之門的態度又是另外一回事。
倒是宇文浩然,陳太極等五位教主互相看了一眼:「謝挽留最終還是不聽勸告,將無間之門傳給了他。」
連百裡驚鴻都說了一句,「謝挽留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相信他不會是一個禍害,剛愎自用,如今惹來這等禍事,倒是讓我們束手束腳,當初我就說這計劃行不通。」
宇文浩然瞟了一眼:「慎言。」
旁邊的耀金天的教主金不韋聽得眉頭緊皺。
其他人也一樣。
「你們當真認識此人?」
怎麼感覺五位教主有什麼秘密。
五位教主沉默不語,半響才道:「自然是認識的。」
但無論別人怎麼問,也不細說。
宇文浩然甚至撇了一眼百裡驚鴻,似在怪他多嘴。
百裡驚鴻嘴角諷刺,還真將希望寄托在一個未知的可能上,可笑。
人想要達到目的,還是得靠自己。
此時,謝楨化虹飛出了登仙城,停在一深山老林之中,狀似瘋癲。
等天亮的時候,一身的酒氣,最後一刻抖了一下袖子,一張小紙人被抖了出來。
小紙人一腦袋砸進了泥裡,嚇死寶寶了,它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
這時,聲音傳來:「轉告他,這柄與世無爭劍永掛月要間,絕不可辱,若有半點辱沒,我並非拿他沒有辦法,大羅天的裂魂神術有多殘忍可以講給他聽一聽,別以為以前謝挽留偏心他,我就得……」
聲音落下,「謝楨」的身體一震,天空東邊的初陽照射了過來。
小紙片往泥巴裡麵鑽了半天,似發現外麵沒有動靜了,這才將腦袋從泥巴裡麵□□。
看向正在找路的謝楨,似在分辨什麼。
然後捂了捂月匈口,嚇死小紙片了。
隨後小手插著月要跑到謝楨麵前,雄赳赳氣昂昂:「你這柄劍可得好好的掛在月要上,半刻不能離身。」
「恩,不可辱沒。」
謝楨:「……」
其實不用告知,他都聽著了。
小紙片繼續道:「我們大羅天有一門裂魂神術,能將人的魂魄從人的身體裡麵硬生生的撕裂出來,就跟一刀一刀的割肉一般。」
靈魂和身體本是一體,若是強行割離,就如同用針一點點從血肉裡麵挑出看不到的東西。
謝楨隨口問了一句:「你還知道得挺多,那什麼裂魂神術的口訣你也知曉?」
小紙片小腦袋一樣:「那肯定的呀。」
他是那人的自畫像卡,從小就是,偷偷溜進寶庫看秘籍,它也在的嘛。
「大羅天三千法咒就沒有我記不住的。」
說完,小紙片一愣,然後趕緊捂住腦袋:「我……我就吹牛,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是一張沒心沒肺的廢物紙片片。」
哎呀,讓你顯擺。
謝楨認真看著小紙片,不知道在想什麼,然後道:「都說自畫像卡的性格和主人一模一樣,就像是復刻出來的一樣,但我怎麼覺得……你的性格誰也不像。」
小紙片抓了抓腦袋,很像的啊?
它小時候一會像這個,一會像那個,綜合起來,不就是現在這樣又慫又作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