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回宗途中,係統又沒了動靜,夏辛習以為常。
雨越下越大,眼看山門將至,她忽然聽見一聲巨響。
隨即地動山搖,天空像被捅了個窟窿,瓢潑大雨傾盆而下,猝不及防一下砸在夏辛腦袋上,潑得她一臉懵逼。
抹了把腦門上的雨水,夏辛抬眼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視野隻捕捉到一線流光。
夜雨中夾著還未逸散的劍氣,就是這點劍氣破了她的護體靈氣,導致她被大雨淋成落湯雞。
懷裡小獸嗷一聲醒過來,躲在夏辛衣兜裡不敢探頭,有些瑟瑟不安。
夏辛隔著衣服薅了它一把,望著劍光閃過之處眯了眯眼,心裡想著事不關己,她可沒有閒功夫多管閒事。
但她走了幾步,忽然覺得不對勁。
剛才劍光閃爍的地方,好像正是她藥田所在的方向。
靠!夏辛立馬急得跳腳,這些人打架歸打架,可別把她剛種下的甘青葉打壞了!蚊子腿再細它也是肉呢!
她運起輕功奔向西山,一路疾行不帶停,轉眼就到了藥田附近。
遠遠看去,藥田平整乾淨,因為下雨,表麵像罩了層糖霜,霧蒙蒙的,沒有遭到波及。
夏辛狠狠鬆下一口氣,謝天謝地,她的藥田沒事,萬事大吉。
懷裡小獸發出嗚嗚聲響,翻來覆去,躁動不已。
「怎麼了?」夏辛發現小獸明顯的異常,探手入懷撫了撫它柔軟溫熱的皮毛。
這個動作稍微安撫了小獸的情緒,它不再亂動,卻悄悄探頭,朝著小山坡上齜牙咧嘴。
那裡有什麼?
夏辛皺眉,腳下步子已自然而然邁開,跨過麵前田地,走小道繞過緩坡。
倏然,腳步驟停。
一人高的石牆後麵血跡斑駁,地麵上到處都是利器劈砍的痕跡,遠處山體也被劍氣刮掉一層,可謂觸目驚心。
再往前走了幾步,視野愈漸開闊,夏辛看見緩坡下的枯草上躺著個人。
那人身前一道傷口從右肩延伸到左側肋下,皮開肉綻,傷口被雨水沖得發白,一動不動,多半是活不成了。
夏辛倒抽一口冷氣,不敢再往前走。
她認出來,是分管藥田各項雜務的王執事,王寅。
是誰殺的他?
周氏?還是夜燼宮?
事敗惱羞成怒,亦或事成過河拆橋殺人滅口?
滂沱大雨都無法掩蓋空氣中濃鬱的腥氣,夏辛被腥風嗆了一口,猛咳好幾聲。
隨即她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身影晃到石壁後去,警惕地觀察四周,唯恐作亂之人還未走遠,循聲過來斬草除根。
元嬰境的王寅幾乎未作反抗就被殺死,且在現場留下如此驚人的痕跡,動手之人修為當不下於分神境。
分神境高手發難,她一個小小金丹期劍修,將無還手的餘地。
夏辛後背貼著石壁,寒涼的雨似乎透過毛孔滲進她的身體,令她血液冰涼,四肢僵硬。
修仙世界的殘酷才在她眼前揭開部分麵紗。
凶手並未被她的咳嗽聲引來,空中劍氣一點點散去,尖銳似能紮透皮膚的氣息隨之一塊兒消失,懷中小獸才徹底乖順,不再吭聲。
雨勢變緩,夏辛悄無聲息地離開。
臨近她居住的山坳時,遠遠瞧見山道上立著個人影。
一身落拓青衫,衣角隨風獵獵搖擺。
他閉眼凝神,神識掃過玄陽宗綠水青山,將裡裡外外翻了個遍,自然也發現了漸行漸近的夏辛。
睜眼,劍眉微蹙,神色凝重。
夏辛頭一回瞧見掌門人這樣的臉色,她不由自主停下腳步。
視線與坡上那人隔空相撞,想到剛才在西山見到的場景,她睫毛微顫,眼神有些躲閃。
隨即,聽見丹祖問她:「從何處來?」
夏辛抿唇,被迫抬頭和他對視:「入林采藥,日落而歸。」
「可曾路過西山?」嗓音褪去慵懶,像被雨淋濕,語氣聽來有些涼薄,透著淡淡殺意。
夏辛喉嚨滾了滾,她大概知道是誰殺死了王寅。
心跳如鼓,夏辛不敢隱瞞,坦白從寬:「怕大雨澆壞藥田,去看了一眼。」
男人掀起眼皮,眸心掠過一剎鋒銳,語調幽晦:「見到王寅了?」
「嗯。」夏辛咽口水。
完了完了完了,她攤上事了!
這念頭飛快滾過腦海,夏辛叫苦不迭,豈知丹祖又問:「為何不給他收屍?」
夏辛心裡發毛,不大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她該收,還是不該收?
心念電轉間,夏辛噗通一聲跪下,伏地叩首:「掌門,弟子知錯!」
情急之下說得快,嗓音清脆,連雨勢都蓋不住她的聲音。
良久無人回應,夏辛腦袋埋低,緊張地閉著眼,唯恐下一秒鋒利的劍氣就削下她的腦袋。
如果丹祖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殺人,那她應該怎麼辦?
跑還是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