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解恕原本很不爽師父近來對蕭彧這麼好,聽到這話,放心一些,師父最喜歡的弟子始終還是自己,繼續掏鳥窩。
「喏。」
蕭彧得了陸辭的指令,把十五栓在廊下防止他亂跑,立刻拿掃帚打掃庭院。
陸辭住的地方,分前院後院和中庭。
陸辭隻要他打掃中庭。
但整個中庭就兩棵樹,左邊一顆桂花樹,右邊一顆海棠樹。
兩棵樹就算再怎麼掉葉子,也就那麼些,不到半個時辰就掃得乾乾淨淨。
於是,還不到申時,院子裡就不見蕭彧的人影,隻有解恕還在樹上呆著,仿佛長在了樹上,成為海棠樹的樹枝之一。
陸辭也沒管,蕭彧要是真給他掃一下午院子,他才要擔心,自己去玩了才好。小孩嘛,像解恕這樣才正常。
不過等他傍晚吃飯時,才知道蕭彧乾嘛去了,蕭彧竟給他做飯去了!
晚飯剛端上來他就看出了不同,以往的飯總是乾巴巴的,還摻了很多小米,陸辭很不喜歡小米乾煮在飯裡的口感,硬邦邦的嚼不動,看一眼就撐飽了。
但這回的飯明顯不同,似乎加了甜棗一類的乾果蜜汁,光聞著,就一陣甜香撲來。
陸辭奇道,
「今天家裡換廚師了?」
伴鶴怕陸辭不高興,小聲道,
「是質子下廚做的。」
陸辭立即嘗了一口,米飯浸滿了湯汁,入口軟糯而甘甜,唇齒皆是清香。
陸辭穿過來這麼久,終於稍稍享受了一次味蕾的樂趣。
這讓他通體舒暢,整個人的精神都昂揚了一大截。
原文裡寫,蕭彧從小在地裡挖蘿卜、在池塘裡捕魚果腹。就這,還能練出這麼好的手藝?
嘖,男主果然處處有天賦加乘。
因係統限製,陸辭不能要求廚房給他準備好吃的,也不能自己去尋覓美食,但若有人主動給他送來美食,那就不一樣了。
吃完這頓飯,陸辭再看到蕭彧時,和之前的觀感又不一樣了,哪看哪順眼。
過兩天,陸辭卻找了個由頭,指著階下縫隙裡一片枯得和泥土成一個顏色的桂樹葉子,朝蕭彧訓斥道,
「看看這是什麼?讓你打掃庭院你就這麼敷衍?這點活都乾不好,別乾了!」
陸辭說這話時,自己都覺得自己欠扁,要是他上學那會兒遇上這種龜毛老師,他一定得把人乾翻。
但蕭彧站在階下,一言不發,乖乖聽訓,隻有纖細長睫,微微顫抖。
陸辭嚴厲道,
「以後下了課,別掃院子了,來跟著我練八段錦,好好磨練下你的心性。」
蕭彧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茫然,隨即一亮,比黑夜裡閃閃發光的北鬥星還要亮。
***
陸辭教蕭彧八段錦的時候,再次肯定了,男主的設定就是牛|逼。
書裡寫,由於在南晉荒廢多年,蕭彧十八歲回到北魏時,文治武功、什麼都不會,身上又多有舊傷,備受北魏皇族的嘲諷奚落,但蕭彧天賦異稟,哪怕十八歲才開始學習,依舊上手超快,樣樣都是一學就會。
現在,陸辭領略到了這個一學就會的意思。
比如八段錦,他演示一遍,蕭彧就能自己從頭到尾打一遍,而且風姿翩翩,要點全部踩中,仿佛公園裡練了二十年的老大爺。
尤其是和另一個弟子解恕有了對比之後。
解恕原本是不屑於學八段錦,但見蕭彧學了,還跟陸辭一起在院子裡打起來,他便也湊熱鬧要學。
但……炮灰的設定就是慘,學了兩天,還是打得像隻野猴,腳也不知道好好放,讓他往東他往西,每次陸辭看到都覺得辣眼睛,想把他從弟子名單裡剔除出去。
學會八段錦之後,陸辭囑咐蕭彧每天早晚各練習一刻鍾,然後擲下一本字帖到蕭彧跟前,又指著中庭的水缸,板著臉教育道,
「光是這樣還不夠磨練你的心性,八段錦以外,每天早晚要各練一個時辰的字,休息日則必須練滿四個時辰,每旬必須把這缸水練成黑色才算合格。」
這學習任務很重很過分,陸辭年幼時肯定做不到,但他隻能這麼不近人情地要求蕭彧。
偏偏蕭彧低頭撿起字帖,又是那麼亮晶晶的看著陸辭。
陸辭——溜了溜了,有一種騙了小姑娘的罪惡感。
一日黃昏,陸辭享受著悠閒的飯後時光,一麵倚在榻上看書。
蕭彧在中庭回廊下,練完今日份的八段錦和書法,正欲收拾筆墨準備回去,忽見伴鶴拿著一個包袱朝他走來。
他以為是陸辭布置新的功課下來——練字的功課其實已經很重,不僅是量上的任務重,陸辭的要求高,眼光挑剔,寫不到他的標準便不算好,但第一次有人願意教他東西,所以再辛苦他也願意——他正準備接收,卻聽伴鶴說道,
「這是兩月前先生囑咐我去裁縫鋪給你做的新衣。本來一個月前就該完工的,但店裡夥計說新棉供應不上,拖到今天才剛做好。遲是遲了些,但後麵還有倒春寒,也用得上。」
蕭彧愣住了,看著包袱嶄新的黑色棉袍,因練字而平靜下來內心又變得波瀾動盪。
之前陸辭和他說什麼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他尚不信。
但現在,看著這柔軟簇新的棉袍,想著這兩個月來陸辭對自己的照顧和教導,心裡隻有一個想法——以往莫非真是他誤會了?雖然南晉人人待他如草芥,掌教待他……竟這樣好。
他從前厭惡陸辭,憎恨陸辭,就像他憎恨這裡的每個人一樣。
但現在……
還有一個人願意這樣待他。
竟有人會這樣待他。
他必不讓掌教失望。
陸辭正嫌榻太硬沒東西靠,東扭扭西扭扭還是月要痛,久未出聲的係統忽然響了,
【主角好感度+20,積分+20】
陸辭一下坐直,月要也不痛了。
還有天上掉積分的好事呢!
剛心心念念著要換劍譜,這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