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張全看著付溫玨一句話不說、雙唇緊抿離開的模樣,嘀咕了聲:「付總這是怎麼了?」
「誰知道呢。」盛殊拉好外套拉鏈,蹲到監視器前,一幀幀回看自己剛剛的表現,「這邊呼吸聲重了點,再拍一條吧。」
張全:「得嘞。」
他有時候覺得盛殊對戲的要求比自己還苛刻,這個年輕人對節奏和情緒的把控信手拈來,甚至於對鏡頭設計都相當有見解。
簡直是天生要吃這碗飯的,即便是不當演員,跑來導演圈自己拍片子玩,恐怕都還真能擠了不少人的飯碗。
盛殊重新走回到鏡頭裡。
001在腦海裡憂心忡忡:【付溫玨那邊好感度劇烈波動,倒不是降低或升高,就……一種很奇怪的變化!】
小係統並不懂,人類的感情並不能單以數值來衡定。
「給他點時間消化。」盛殊重新趴回床榻上,對著鏡頭,「然後再談其他的。」
……
接下來的時間,《近水樓台》拍攝進度極快,盛殊幾乎不吃ng,表演一氣嗬成。
大半個月過去,劇情發展到哥哥何知為逐漸與何知因劃開界限,他希望兩人重新步入生活正軌,將所有錯誤的感情斬斷。從此哥哥是哥哥,弟弟是弟弟,就隻是如此。
何知因在莫大的痛苦中以藥物來麻痹緩解,他在藥物的致幻作用下與哥哥纏綿,獲得短暫的快慰,清醒過後卻是更大的空虛。他藥物上癮,心理和精神處於崩潰邊緣,確診重度抑鬱。
結束這天的戲份後,張全給盛殊放了個短假:「後麵的戲比較難演,吃狀態,回去後好好調整幾天,去醫院看看找找抑鬱症病人的感覺,也別忘了練琴。」
盛殊應了,看看天色還早,決定先回家。
——現在的付溫玨同劇本裡的哥哥何知為一樣,正在與自己的弟弟隔開距離。
他不再主動打來電話,也沒有再來劇組探班。除了夏日小點心還在接著往劇組送,當然,也隻是助理送過來。
盛殊對自己的人設很負責,售後給到位,對付溫玨的冷淡雖然心裡是沒什麼所謂,還是經常性打過去電話,表達下對哥哥的在意和關心。
不過電話大多也是秘書小姐接起,抱歉地說一句付總正在會議中。
回避盛殊的意思很明顯。
*
開完今天最後一個會議,付溫玨回到家,看到盤腿坐在沙發上正在看書的少年時,表情一怔。
是有大半個月沒聯係的盛殊。
盛殊聽到開門聲,抬頭看過來,笑了一下:「哥哥你回來了。」
表情不見異樣,平淡得就像尋常打招呼。
「嗯。」
似乎是覺得自己的回應過於冷淡了,付溫玨朝裡走來,脫下西裝外套掛在衣帽架上,主動問道,「在看什麼。」
盛殊兩手抱著攤在膝蓋上的大部頭,朝付溫玨示意了下書籍封麵。
是一本世界神話史。
他翻頁,順口問道:「裡麵的故事很有意思,哥哥想聽聽嗎?」
付溫玨不著痕跡地打量他,少年的表情太過自然,仿佛真的隻是想分享有趣的故事。
所以他坐到盛殊對麵,斂了斂眼眸,一副願意傾聽的模樣。
盛殊開口了。
用舒緩輕淡的語調,分享他從書裡看來的神話故事。
「……五位天神住在高天原上,又生下幾對神的兄妹。其中最小的一對兄妹,是眾神中最聰明能乾、最美麗的。哥哥叫伊邪那歧,妹妹叫伊邪那美……(引用)」
「……天神命令他倆去修固漂浮著的國土,然後結為夫婦,生產新的土地。(引用)」盛殊緩緩念完,抬頭,看向付溫玨。
「……」
付溫玨手指收緊,不作回應,頭頂吊燈明亮的光線勾勒出他輪廓分明的臉龐。
盛殊合上這本世界神話史,歪著頭,回憶總結道:「華夏神話裡女媧和伏羲親兄妹結合,埃及神話裡冥王娶了自己的妹妹,希臘神話裡宙斯和姐姐赫拉成婚,還有伊邪那歧和伊邪那美的結合……」
「哥哥你說,為什麼?」
「小殊。」付溫玨蹙眉,他的直覺告訴自己,不應該再繼續這樣的對話。
「所以這是原罪嗎?是嗎,還是不是?」盛殊並不在意他的沉默,隻是若有所思,又抓住什麼溺水時的稻草一般喃喃,「可我們又不是真的兄弟。」
這話已經近乎於挑明。
付溫玨知道不能再讓他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