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純種的報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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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她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完整地告訴了埃姆裡斯。在講到掠奪者們給全體斯萊特林染發時,埃姆裡斯那雙溫柔平靜的碧眼流露出責備的情緒。

「你真傻,茱莉。跟著波特他們夜遊就算了——你會把自己弄到眾矢之的的下場,而你沒有全身而退的能力。」他的眉毛擰著,明顯是生氣的樣子;她瑟縮了一下,那是在她和阿蘭犯錯誤的時候才會出現的嚴厲的表情。

「第二天,當他們發現自己的頭發變成那種樣子,你覺得他們會認為這是誰乾的,會報復誰呢?」

他的聲音很不高興,已經是訓斥的程度了。

茱莉心裡承認他說的是對的,她很有可能會被報復。她頂著這引人注目的發型招搖了好幾天,他們很難不把她列為懷疑對象。她以為,如果隻有兩個人:繆爾賽伯和埃弗裡,掠奪者完全可以對付。但她沒有想到詹姆和西裡斯他們玩的這麼大,而且昨天他們被怒火沖昏了頭腦,不顧後果地扔了幾隻臭雞蛋。

「你會把很多斯萊特林的人得罪——」他接著說,「你們弄了幾個人的?」

她小聲說,「馬爾福……布萊克……埃弗裡……繆爾賽伯……奧科維塔諾……」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說,「比我想的要好一些……不過,我們一直到放假前,都要多小心。」

他又補充了一句,「如果這件事會把你帶入危險中,要仔細考慮要不要去做。如果決定去做,就要提前想好應對的方法,盡可能使自己更加有利。」

她沉悶地答應著好。

「不過,這次冒險不是沒有一點收獲的,」他說,「至少讓你知道布萊克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純血主義者。」

「你之前一直想提醒我的——是我固執己見,感情用事,最終自食惡果。」

「我認為親身經歷要比起勸說指示要有力得多;而且他也根本藏不了多久,狐狸尾巴已經露出來了;不過實話實說,處於私心,我不想你討厭我。這類事情上,作為朋友給人家出謀劃策往往容易受到抱怨;不過,現在既然你已經知道他的真麵目,我就不妨給出一些我觀察的你的處事方式的評價吧。你的確是一個很頑固的人。感情很容易蒙蔽你看待事物的認知,讓你忽略缺點,破格遷就,隻看到好的那一麵;因為對某件事、某個人的偏愛和喜好而無法真實地評價它們。這種情況下,你喜歡的無論是什麼東西都必然是失真的,是站不住腳的。」

「我現在確實感受到了這一點。我習慣把我喜歡的都看成是好的,完美無缺的。我根本不了解雷古勒斯,不了解他處於什麼樣的環境下。我看見的很少。」

「不過,對於你這樣的情況而言,也不足為奇。」

「在他們的理念中,純血和麻瓜出身的人到底有什麼不同?我是說——這個矛盾的原因——」

「純血家族啊,」他平靜地說,「比起說是覺得麻瓜卑劣、低賤,不如說,他們感覺到了威脅。巫師的條件、資源和麻瓜相比,誰更有利顯而易見。他們不願意承認,因為他們害怕——害怕自己的地位和利益鏈受到侵犯和威脅。所以他們越是竭力宣傳什麼,越恰好證明他們缺少什麼——恐懼來源於底氣不足。他們隻是在自欺欺人罷了,純血隻是個幌子,他們想要的是『特權』。如果我是純血巫師,我會在保全麵子的同時順應時勢,盡可能避免被時代淘汰,而且我會把「近親結婚」這種蠢事徹底杜絕——老實說,這些純種巫師居然沒變成隻會嘬手指頭的二傻子已是莫大的幸運。布萊克應該感謝自己沒在爸爸媽媽的努力下變成癡呆。根本的來說,魔法和巫師也都沒什麼了不起。雖然我也是巫師——你看我們的學校,人數甚至比不上麻瓜的一所二流高中。」

「可是我們是巫師——」

「我知道。你喜歡為自己喜歡的事物辯白的心理又戰勝你了嗎?不要讓感情完全成為你的主宰。沒錯兒,我們是巫師,正因如此,我們要把思路開闊,否則你和那些把自己放逐到荒漠的純血統家族毫無二致——沒錯,純血家族是被他們自己放逐到荒漠裡的。」

最後,他語重心長地補充了一句,「關於立場——你沒得選,茱莉。雖然我現在說這些對你而言有些早——我的私心。我想盡可能保留你現在的快樂。」

果然像他們預料的那樣,一個上午的時間,學校裡已經傳瘋了,有人半夜潛入了斯萊特林的宿舍。盧修斯·馬爾福活像一隻大紅冠子、氣勢洶洶的公雞,率領著五顏六色的雞群呼啦啦地走過。當他們經過茱莉身邊時,好幾個人用狠厲的眼神剜了她一眼,下巴不愉快地抖動著。

這明顯和茱莉和埃姆裡斯報的人數有出入;還有很多她叫不上名字的人,也是一頭災難性的頭發,和他們相比,茱莉覺得自己的發型要美觀很多。她看見了納西莎·布萊克,她那頭和盧修斯·馬爾福一樣柔滑美麗的金發變成了一個尖銳的錐角,活像一個金字塔高聳在頭頂,和她的顴骨、下巴形成了一個菱形,她的神色也比原先更淩厲,嘴巴惱怒地抿著,蒼白的臉飄著一層紅暈。康拉德·奧科維塔諾粗壯高大,本來長得就像熊,現在他那頭卷曲蓬亂的長發蓋在他的臉上,更像一頭笨重的小熊崽了。繆爾賽伯和埃弗裡自然也很是難看,像兩個戴假發的小醜。

安多米達·布萊克和西弗勒斯·斯內普是為數不多幸免於難的人,安多米達臉頰的肌肉在抽搐,她一定在努力地憋笑;西弗勒斯·斯內普臉上隱約帶著譏誚的笑意,那一頭烏黑烏黑的頭發閃著油膩膩的光。

茱莉盡可能使得自己表現的若無其事;幾乎一整天,埃姆裡斯和她都寸步不離,即使他和阿蘭仍然因為床單事件鬧得很僵。他們倆一左一右,像一塊三明治把茱莉緊緊地夾在中間,以防她落了單哪個人來報復她。

詹姆和西裡斯對此不以為然。

西裡斯是這麼說的,「他們總不會認為一個一年級學生有能力使用幻身咒潛伏進斯萊特林的宿舍吧?再說了,你和我們不一樣,除了雷古勒斯和奧科維塔諾那個蠢貨以外,你一個人都不認識;你有什麼動機去這麼乾呢?」

「她最近和你們在一起,就已經足夠讓人懷疑了。」埃姆裡斯平靜地說。

西裡斯盯著埃姆裡斯看了一會兒;他不快地說,「是嗎?她和我們在一起很安全。」

「恕我直言,她根本不適合你們的一些活動。」埃姆裡斯說,他也看著西裡斯,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西裡斯哼了一聲,什麼都沒說。

「我們會多注意你這邊的。」萊姆斯說,他從昨天晚上回到宿舍後就開始擔心這個問題,他開始後悔因為自己的優柔寡斷和沖動而沒阻止他們。

掠奪者們一下課就趕到她身邊來轉悠,提防有哪個人來找麻煩;埃姆裡斯對此很不高興,他說這樣兒反而更加引人注目。

下午還有最後一節魔藥課,剛巧是和斯萊特林一起上,整節課赫奇帕奇都無法集中精神——大家的注意力被幾隻五花八門的腦袋吸引了。

斯拉格霍恩一副驚奇又尷尬的神色,他用他特有的那份幽默調侃了幾句,要大家把心思放在治療癤子的藥水上。

可想而知,沒人聽他的。大家都在笑,尤其是阿蘭,他笑的誇張極了,那副囂張猖狂的樣子就算是茱莉也有種忍不住想痛打他的沖動。

茱莉看見了雷古勒斯,他的發型也很糟糕——他的頭發變得又厚又長,像一塊舊地毯裹住了整張臉,一直披散在肩頭,現在他倒是像一隻搖晃鬃毛的小獅子了。

他就坐在茱莉對麵,茱莉控製不住自己去盯著他看。即使他現在這樣兒的確十分滑稽,惹人發笑,但她笑不出來,連牽動嘴角都做不到,她的心情五味雜陳。

雷古勒斯悶著頭磨碎蛇牙,他的臉通紅。他感覺到了茱莉的視線,他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本來是羞惱的,但看見茱莉沒笑(準確的說是麵無表情)而變成了錯愕。

她躲開了他的注視。

她趴在桌子上,呆呆地盯著坩堝上熱騰騰的粉色水汽。

視線透過淡粉色的煙霧,窺視著那顆已經變得暗沉的星星,那個用星星命名、黑發灰眼的小男孩。他們之間隻隔著一張桌子,他正把豪豬刺小心翼翼地丟進坩堝裡,於是他的麵前也掛下同樣的紗罩;像東方的屏風,隻能窺見虛虛實實的影子。

她眨了眨眼;可能是被藥劑的氣味刺激,眼睛灼熱,好像是要流淚。

「雷古勒斯」。

曾經用粉筆寫過無數次的名字。

至今依然記得那個盛綠的炎夏和遙遠的約定。

用煽情的戀愛小說的話來講,那一定是「銘刻在生命裡的記憶」。

他是向日葵送給她的一個魔法的奇跡。

在那之前,漫長的等待的時間裡,喜歡自言自語、孤僻、奇怪的小女孩,獨自一個不停地搜集寶藏,占領秘密基地,編織夢話一樣的歌和故事。突然有了可以分享的人,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他是她的小王子、小男巫、同類和共犯,他們勾住彼此的小拇指。

他是一個嘴巴很壞、脾氣別扭的男孩,不過沒有關係,她可以原諒他的缺點;他理直氣壯地搬出來一個隻針對她的「布萊克交友守則」,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或許早就覺察到了。

他從未真正地把她視作「同類」。

他和羅齊爾他們一起嘲笑她、嘲笑她的學院,嘲笑沙菲克。她是期待他說點什麼的,像她維護他一樣,維護他的朋友。他和她是朋友——可是從昨天晚上他的表現來看,她在他心目中,是純血最瞧不起的那一類人,是麻瓜出身的女巫。

她閉上眼睛。沒有曖昧不清的朦朧的霧氣了,隻有一片死氣沉沉、寂靜、真實的黑暗。

她不再喜歡雷古勒斯·布萊克了。

雷古勒斯永遠忘不了今天,忘不了1月19日。盡管他不知道,今天是埃姆裡斯·諾曼的生日。

在這天,他丟盡了他迄今為止的人生中的全部臉麵。他頂著一頭滑稽可笑的頭發被所有人像神奇動物那樣觀賞,他從來沒有這麼丟人過。不過,幸好不止他一個人,而且他的發型雖然浮誇,但沒有盧修斯·馬爾福顏色那麼紮眼;這讓他心裡多少有了一點安慰和慶幸。

他確定罪魁禍首是掠奪者,而且出主意的首犯就是他的好哥哥。顯然,平常沒把他放在心上的西裡斯突然想起他還有一個兄弟,發了瘋似的到處找他,和波特一唱一和,聲情並茂地贊美他的新造型,並且給出了挑釁一樣的暗示——「斯萊特林流行深夜用一坩堝毒藥水美發嗎?」

令他困惑的是,西裡斯究竟是利用什麼樣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斯萊特林的宿舍,口令的泄密倒不是最值得關注;和拉文克勞需要聰慧的腦力才能破解的謎題不同,口令是最簡捷的出入證明。

不管怎樣,雷古勒斯決心無論如何也要讓西裡斯也出一回醜作為報復。

今天下午還有最後一節魔藥課,熬過這節課,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躲進宿舍裡了。魔藥課輪到和赫奇帕奇一起上,雷古勒斯比平常更不願意碰見茱莉,好像他擔心在茱莉心中那個可笑的「全世界最帥的男孩排行榜」急劇下跌似的。

上魔藥課的時候,他特意選了一個靠後的位子,想盡可能避免引人注目,至少躲開茱莉——為了盡量讓斯拉格霍恩滿意,茱莉每次都來的很早,她總坐在前排。然而這次茱莉難得的來晚了,她和她的兩個朋友就坐在他對麵。雷古勒斯尷尬又氣惱,茱莉看見他這幅樣子一定會笑的,就像他前幾天嘲笑她一樣。

他抬起頭羞惱地瞪了她一眼。讓雷古勒斯奇怪的是,即使他的發型這麼可笑,她也沒有笑,她一點表情都沒有,好像他是一個陌生人;要知道她是會為了老掉牙的笑話笑到肚子疼的那種無聊的人!

她比平常安靜很多,埋著頭認真地蒸煮鼻涕蟲,和埃姆裡斯·諾曼聊天。如果要是平常的話,他坐在她對麵,她一定會興高采烈,向他拚命揮手,一個勁地盯著他看。

但她沒有。一整節課她都沒有再關注他了,好像她對麵坐的不過是一個毛茸茸的大傻瓜。

倒是埃姆裡斯·諾曼時不時抬頭看他一眼,正像羅齊爾說的那樣,一臉假笑,他對他眨了眨眼;雷古勒斯感覺他好像比平時和茱莉更親密了。他們的手肘親昵地擠在一起,臉貼的那麼近,也許沒有那麼近;他在給茱莉講解如何把鼻涕蟲的汁液和乾蕁麻混合在藥劑裡,他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什麼,像是咬耳朵那樣,雷古勒斯幾乎都能看見他那條搖來搖去的狐狸尾巴。雷古勒斯第一次感到斯拉格霍恩非常囉嗦,因為他剛才大聲贊美小巴蒂·克勞奇製成的藥水和二年級的兩個學生一樣完美無缺,以至於他沒聽清諾曼說的什麼。諾曼的腦袋簡直長在了茱莉身上;他們就像一頭雙頭火龍。

「雷古,」小巴蒂笑著說,「在看你的小孔雀嗎?」

雷古勒斯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頭完全對向茱莉。他的鍋已經快熬乾了,可他一點也沒注意到。

「我沒有看她。」他悶悶地說,動手收拾失敗的藥水,他得趕在下課前重新做。

「看來小孔雀很花心。」小巴蒂·克勞奇意味深長地說。

雷古勒斯沒有接他的話,他煩躁地磨碎蛇牙,就像用力碾碎自己的疑問。

他為什麼會在乎茱莉·希思喜歡誰?

他難道嫉妒——嫉妒諾曼?

嫉妒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她身邊?

他和她之間沒有任何阻礙,他們像每個好朋友那樣牽手、擁抱,分享彼此的秘密,去圖書館學習,去黑湖散步,四處探險。

而他隻能像小偷一樣分享到她的一部分,但他卻希望他得不到的大部分也為他所有,自私、惡劣的想法;就像他的媽媽,如果她的孩子有一點她不知道的地方和無法控製的東西,她令人窒息的母愛就會讓她發狂。

顯然,如果是西裡斯——他和波特、盧平和佩迪魯在一起沒有任何顧慮。他可以盡情大笑,享受他的反叛帶來的快感。

他承認,被她吸引的人一定是看見了他也在渴望的東西。

無法表達那是什麼。

明明他的知識已經比同齡人超出很多,但他依然找不出那個『詞語』。

但如果是茱莉,一定能準確地描述出那種感受。

他一直認為茱莉是那麼的簡單,就像一張小孩子的塗鴉簡單易懂。可是他卻發現不是所有人都能畫出那樣的塗鴉。

大人是模仿不了孩子的塗鴉的,因為他已經丟失了那種感受;她有著他沒有的、已經弄丟了的東西。

他並不真正地了解茱莉。

下課後,他沒有馬上逃回宿舍。他不想躲起來——已經厭倦了。自己一直都在躲避,無論是躲避壓抑的家、躲避叛逃的哥哥,亦或者躲避茱莉。

他心煩意亂地在城堡裡逛來逛去。一直以來,他總是有目的性的出行,他和茱莉、西裡斯不同,他不喜歡無所事事地閒逛,那樣有種浪費時間的焦慮感,也更像父母口中那種不務正業的家夥。

走廊裡多出很多花花綠綠的腦袋,就像是某種節日遊行那樣,上演著忍俊不禁的滑稽劇。因為自己也是組成這可笑的畫麵的一員,所以雷古勒斯笑不出來。

他一眼就看見了盧修斯·馬爾福,火紅火紅的火焰在他頭上熊熊燃燒,他的表情就像是遭受了奇恥大辱;同樣的,站在他旁邊的拉巴斯坦·萊斯特裡奇、埃文·羅齊爾、西格弗裡德·弗利也是一臉羞惱。

「這事太古怪了,」拉巴斯坦·萊斯特裡奇惱恨地說,「是那個叛徒布萊克和波特乾的——絕對是他們。還有那個赫奇帕奇的女生,看她的頭發——最近很多人看見她和掠奪者混在一起。」

「比起一個什麼都還不會的一年級學生,我更懷疑自己人。」埃文·羅齊爾說。

「安古斯·埃弗裡?」拉巴斯坦·萊斯特裡奇說,「的確有這個可能。」

「他一向自詡公正,不屑於這種方式。」西格弗裡德·弗利說。

「不——這剛好是個機會,」盧修斯·馬爾福僵硬的臉慢慢舒展,他露出譏諷的神色,「昨天,剛好是他巡夜,不是嗎?」

其他三個人露出心領神會的神色。

「那掠奪者和泥巴種——」

「讓繆爾塞伯和埃弗裡的弟弟去吧,」盧修斯·馬爾福漫不經心地說,「我們隻需要看著就好——我給了他們一點小小的幫助。希望他們不要讓我們失望。」

雷古勒斯在無意竊聽到馬爾福他們的密謀後,心裡並不怎麼太驚訝。無論是借題發揮亦或者借刀殺人都會對埃弗裡家族產生負麵影響,盧修斯·馬爾福隻需引燃火線然後冷眼旁觀,坐享其成,牢牢地坐穩整個斯萊特林的人脈網的核心之位。

雷古勒斯並不為安古斯·埃弗裡感到惋惜,他清楚他站在哪一邊,而且安古斯·埃弗裡的觀念侮辱了他身為純血強烈的認同感和尊嚴。安古斯·埃弗裡是一個異類。他認為麻瓜並非沒有可取之處,他表明他不站在麻瓜那邊,但主張效仿麻瓜,接納混血巫師。而他的這套觀點確實吸引了一批人,他與馬爾福暗自較量已經很長時間了。

雷古勒斯決定遠離爭權的漩渦,避免引火燒身——而且布萊克家族已經擺明了立場,他沒必要參與其中,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但他還是打算暗示一下掠奪者,尤其是茱莉,必須要提醒她:斯萊特林的很多人早就看不慣掠奪者,如果為泄憤而把矛頭瞄向她,她根本無法招架。而且卡裡斯·繆爾賽伯和埃裡克·埃弗裡絕非善類,以他對盧修斯·馬爾福的了解,那絕非是幾個輕飄飄的小惡咒就能輕鬆解決的。他想到這裡越發心煩意亂,他不知道茱莉是否參與了這次事件,如果她牽涉其中,那麼她會很危險。

他再一次對西裡斯感到憤怒;他不該和茱莉·希思有什麼關聯!

雷古勒斯深知,在知道他人秘密的同時,自己也會成為秘密的一部分。雷古勒斯趁著他們還沒注意到他,在一根大柱子的掩護下,裝作低頭看書的樣子悄悄走開。

然而西格弗裡德·弗利和埃文·羅齊爾叫住了他,「布萊克,你去哪裡?快來我們這邊,有好些趣事要和你說呢。」

雷古勒斯知道自己早已經被發現了,機警敏銳的前輩們是故意接著說下去的;他別無選擇。

他們並不避諱他,反而對他的到來很高興。大家都笑眯眯地看著他,即使他們的眼睛裡毫無溫情,而是充滿審視和考量,更像麵對一個布萊克的家族徽章。

盧修斯·馬爾福和氣融融地讓雷古勒斯到他身邊來,像待後輩那樣威嚴、親熱體貼。雷古勒斯不禁想,他是否已經提前進入到「姐夫」的角色。

他那雙白淨溫潤如牛乳的手握上他的肩頭,雷古勒斯一動不動;他瞥了一眼馬爾福的手指上盤繞的一圈婚戒,在他的表姐納西莎的手指上有相同的一隻。

他聞到盧修斯·馬爾福身上有一股膏香和檀木的氣味,是一款東方男士香水的香味。雷古勒斯平常也會噴一點香水,所以對香水品牌很熟知;盧修斯·馬爾福用的這款明顯是價錢不菲的高級貨,他的巫師袍也同樣是高端定製的奢侈品。

「雷爾,」盧修斯·馬爾福說,雷古勒斯想,他一定是隨著納西莎這麼叫的,「你覺得這次這事是誰做的?」

雷古勒斯作出坦承的樣子,「我不知道。」

「你可曾發現什麼線索?」盧修斯·馬爾福說到這時,眼睛發著光;他微微俯身,「西裡斯有告訴過你什麼嗎?」

「沒有。」雷古勒斯肯定地回答,他不以為意地補充了一句,「不過,他給我的信中抱怨說,昨天晚上他被罰去海格那裡關禁閉。海格知道這事……你或許可以去問問他。」

埃文·羅齊爾哼了一聲;西格弗裡德·弗利饒有趣味地看著。

「是這樣,」盧修斯·馬爾福微笑起來,雷古勒斯清楚的發覺他的眼神更冰冷了,「這麼說,這件事和他沒有關係。」

「我不知道。」雷古勒斯重復了一遍答案。

「別問他了,」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玩味地說,「他們是兄弟啊。即使被分入了格蘭芬多,也是打斷了筋,骨肉還連在一起啊。」

「別提這種傷心事。」盧修斯·馬爾福製止了他,但他的表情卻是希望拉巴斯坦繼續講下去。

「抱歉,雷古,我們為你、為布萊克感到非常難過。」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說,完全沒有一點抱歉的樣子。

「是啊,西茜和貝拉都感到難過,」雷古勒斯輕輕說,「她們也一定是不希望、再聽見這、件、事兒……畢竟,這是布萊克的私事。」

「抱歉,雷爾,」盧修斯·馬爾福笑了笑,「我們說的太多了。今天晚上,來俱樂部吃晚飯嗎?我自作主張對斯拉格霍恩說起你,他說他很歡迎你來。你會給我這個麵子的吧?」

「謝謝,我會去的。」斯拉格霍恩剛剛宣布下課,茱莉就沖出了教室。斯拉格霍恩目瞪口呆;他以為茱莉已經對魔藥課失去了耐性和信心,這讓這個本質善良的老頭不由得有些動搖惻隱,斯拉格霍恩思來想去,仍然稀裡糊塗,不過,他還是決定對茱莉采用一種更加溫和的教學方式。他想到這時,眼前突然又掠過一個急匆匆的人影。

他好奇地抬起頭,卻愣住了,茂盛的胡須中隱約可見張大的嘴巴。

一向穩重安靜的雷古勒斯·布萊克和茱莉·希思一樣,用那種「逃命」的方式沖出了教室。

這可讓斯拉格霍恩大吃一驚。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教學水平是否有所下降,致使他的學生們難以忍受,巴不得速速擺脫。但他是一個樂天的老頭,很快就重拾信心,把這事兒拋之腦後了。他一邊檢查學生們的作業,一邊享用蜂蜜酒,那張雖褶皺蔓延,但仍帶有某種青春的活力和激情的臉飄著醉醺醺的紅暈;他喝盡最後一口酒,舒舒服服地陷入鬆軟的扶手椅裡,想著今晚他的俱樂部的聚會該是怎樣熱鬧歡樂。

茱莉一直跑到赫奇帕奇和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通道那裡才停。她把魔藥課、斯拉格霍恩、埃姆裡斯和阿蘭全忘了,一心隻想躲開雷古勒斯。她心煩意亂,在走廊裡四處徘徊,心不在焉地盯著那些雕像看,包括她最喜愛的那尊女騎士雕像。可能是心境的變化,她看待事物也產生了變化:她在女騎士堅毅凜然的姿態中感受了一種孤獨、悲涼的情緒。

埃姆裡斯和阿蘭很快就追了上來。他們埋怨茱莉跑的太快,阿蘭怒氣沖沖,「你乾嘛跑那麼快!簡直像騎著一把不受控製的掃帚,魁地奇世界杯的金獎非你莫屬——你看見斯拉格霍恩的表情了嗎?他一定感覺受到了冒犯——」

茱莉根本就不想聽他瞎嚷嚷,事實上,她什麼都不聽不進去。她隻覺得難受,很想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場,但她哭不出來,而這也使得她更加難受。

「如果你不舒服的話,我們可以去吃點什麼東西,你知道的,甜食總會讓人變得心情愉悅。」埃姆裡斯提議。

於是他們去了廚房。然而,即使麵對一桌子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茱莉也毫無食欲。為了讓埃姆裡斯和阿蘭放心,她勉強吃了一點葡萄乾和蘋果派。阿蘭和埃姆裡斯則大吃特吃,他們似乎完全忘記了這次廚房之行是為了讓茱莉變得「心情愉悅」的。臨走的時候,茱莉在阿蘭的攛掇下拿了一杯冰激淩。她根本不想吃,她隻是舉著它,沒有注意到冰激淩在一點點融化。

「茱莉,你的冰激淩化了。」埃姆裡斯提醒道。

茱莉這才注意到冰激淩已經差不多化成了奶油,她的手指、手背纏著幾道亮晶晶、黏稠的銀帶子。

「你不吃嗎?」

茱莉搖搖頭,想把冰激淩扔掉。平常她不怎麼願意浪費食物,但這會兒她沒心思去顧及這些。

「浪費食物不好。」

埃姆裡斯舉起她的手,俯身舔著冰激淩。

茱莉愣住了。但埃姆裡斯沒有在意,他專注地舔食著融化的冰激淩。

「看來赫奇帕奇真的很愛惜食物。」

他們聞聲看去;是雷古勒斯,臉色很難看。他似乎剛才趕得很急,鞋子上濺的都是泥水。他快步走近他們,在埃姆裡斯麵前停住了。

「是啊,我們和斯萊特林的區別之一就是我們懂得珍惜。」埃姆裡斯溫和地說,他用手指刮去嘴角的奶油。「這個口味的冰激淩味道還不錯,你也可以嘗嘗,布萊克。」

「我沒有興趣搶別人的東西吃。」

雷古勒斯麵無表情,他轉向茱莉,「我想單獨和你談談,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我不想和你聊,」茱莉惱火地說,她感覺心裡更難受了,「我不個重要的事——」

「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不能告訴我們?」阿蘭振振有詞,「我們和她是最好的朋友!她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我們的事就是她的事。」

「恕我直言,即使是最親密的朋友也要尊重對方的隱私。」

埃姆裡斯輕輕說,「是啊,即使是『最好的朋友』,出於為自身利益的考慮和打算,也需要一些必要的善意的謊言。」

雷古勒斯的臉色變了變,他看上去焦躁極了,似乎真的有什麼急事要說。他見茱莉沒有要走的意思,索性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你現在很危險,小心繆爾賽伯和埃弗裡那幫人。」

他扔下這句話匆匆走了,留下三個人原地錯愕。

然而大家擔心的報復並未發生,一直到晚上都平安無事。茱莉努力逼迫自己把心思轉到別的事情上,而不是一直琢磨雷古勒斯。她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生日宴會上以分散注意力。一整個下午她都忙著這件事。

派對地點是茱莉的回收站,那間髒破陳舊的房間現在已被裝飾的煥然一新。阿蘭用了一個下午給它做了一次美容,用各式各樣的彩帶、氣球和旗幟精心裝飾。茱莉不得不承認阿蘭審美很好,把宴會場地布置的既華麗絕倫又不顯得繁瑣累贅。他一向心靈手巧;他修好了一張桌子,鋪上了一大塊雪白的桌布,又擺上一盞玻璃瓶,插了幾枝鮮艷的玫瑰花。毫無疑問,他親手做的最豪華、最可口,獨一無二的生日蛋糕將像一件藝術品在這上麵作出展覽。

當然這一切是瞞著埃姆裡斯進行的。他們決定把驚喜藏到最後。茱莉心裡很清楚,阿蘭隻是嘴巴硬;他很在乎埃姆裡斯和他的生日。

「那麼,現在我們開始做那無聊的生日蛋糕,」阿蘭不耐煩地說,他單手飛速地敲碎了幾個雞蛋,另一隻手則握著一支打蛋器利索地攪動著,「糖給我,稱好克數。」

茱莉乖乖地把糖遞給他,阿蘭掃了一眼,「太多了。」

茱莉隻好重新稱量。

接下來,阿蘭不停地對她發號施令,把她指揮的團團轉。茱莉來回奔忙,累的氣喘籲籲,廚房的熱氣悶得她一身黏膩的汗。而阿蘭還在大言不慚地抱怨她動作太慢。

「我不乾了!」她憤怒地嚷道,一把扯下袍子,憤憤地把它甩在一邊。

阿蘭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水,兩杯。」

茱莉爬起來,去倒水。

「太熱了。」阿蘭嘟囔著,他仰頭大口灌水。他的臉通紅,油膩的汗珠順著脖頸往下滑,月匈口也濕噠噠的一片。

茱莉也熱的要命,她的頭發實在太長,像一張厚實的毛毯,把她整個人包裹住,憋悶得喘不過氣兒。

「我幫你紮個辮子吧。」阿蘭說,他摘下發繩,散開了頭發。和茱莉的長發不同,他隻在右耳邊留長了一部分,紮成小辮子搭在肩頭。

他嘴裡叼著發繩,兩隻手撥弄著茱莉的頭發,飛快地編織著。

「你可以把我那些難看的頭發藏起來嗎?」茱莉沒好氣地說,「都是因為你失敗的染發劑,我變醜了!」

「我覺得很漂亮。」阿蘭小聲說,他把那些五顏六色的頭發藏進發髻裡,拽出其中一撮粉色的,讓它垂落在耳邊作為修飾。

茱莉扌莫了扌莫頭發,她很蘭給她做了什麼樣的新發型,但是她沒有鏡子。她隻好問,「我看起來怎麼樣?」

「你很漂亮。」

「真的嗎?」

阿蘭敷衍地贊嘆,「真的,就算你的頭發掉禿了也很漂亮,梅林啊!你就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巫!」

「沒頭發一點都不漂亮!」

「你又不是因為頭發才漂亮。」

「不管怎麼說,長頭發太麻煩了,我每次洗頭就要浪費一個多小時,我還是剪短比較好——」

阿蘭聞言,死死地護住她的頭發,好像茱莉現在就要把它們通通剪光。

「我不許你剪!」他像個護住鍾愛的玩具的小孩子一樣蠻橫霸道。

「可那是我的頭發!」

阿蘭耍起了脾氣,「總之就是不許你剪!」

「你這麼喜歡它們,我送給你好了,」茱莉半是氣惱半是玩笑地說,「當做紀念品,不過要收錢。」

「我才不要你的頭發當紀念品。毛毛躁躁,像一捆乾稻草。還是讓它們長在你醜了吧唧的腦袋上作為修飾吧。」

「我覺得你比我更需要這種修飾。」

他們又吵起嘴來,像每回那樣互相攻擊、貶損對方。他們越吵聲音越大,引得家養小精靈們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他們這邊。阿蘭說的口乾舌燥,臉紅耳赤,他這樣一個高個子,不得不彎下月要吵架,氣勢上就輸了很多。

「你是茱莉·希思,對嗎?」

背後傳來一個怯怯的女聲,一個陌生的女孩站在他們身後。阿蘭和茱莉警惕地打量著她,一目了然,她披著黃色裡襯、獾形月匈章的袍子,是赫奇帕奇的學生。她比他們大不了多少,大概是二年級或三年級;可能是被他們盯著的緣故,女孩顯得有些緊張不安。她對茱莉說,「斯拉格霍恩教授讓我通知你去他的辦公室。」

茱莉覺得納悶,今天的魔藥課一點差錯也沒出,斯拉格霍恩沒有理由叫她去辦公室。

「有什麼證明嗎?」阿蘭問,他把手從麵粉盆裡□□,站到茱莉身邊。

女孩被他那對不正常的眼睛嚇到了,她瑟縮了一下,結結巴巴地說,「隻是捎個口信,不需要證明。」

「是嗎?」阿蘭懷疑的問,女孩低著頭沒回答。

「我還是去一趟吧。」茱莉不情不願地說,她覺得斯拉格霍恩不大可能心血來潮給她開小灶;那是他所喜愛的學生才能享有的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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