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戲(1 / 2)
「全是奴才的錯,還請王爺饒恕。」門房的人聽到霍慎怪罪的話,自然是趕緊認錯連忙道不敢,得了霍慎讓他下去,他如同被赦免般長鬆了口氣。
先前有蘇夫人仗著王爺的名頭在府裡霸占著王爺不放,誰也拿不準季姑娘在王爺心裡的位置,但王爺光是因季姑娘在府外等候了一會兒就動怒,好像還是季姑娘在王爺心裡更加重要?
見到門房的人離開,霍慎撇了眼安然入睡的蘇清清,好看的眉頭緊鎖,緩緩起身重新喚了人進來伺候,讓下人攙扶著他往偏間走去,這身體昏迷了好些日子步履略顯緩慢,抬腳的動作都顯得略微笨拙。
攙扶他的奴才欲言又止,王爺大可以就在這房裡見季姑娘,何必費心思換到偏間,就算不想季姑娘看見蘇夫人而生氣,也可以用屏風將前後隔離,省得這般折騰來折騰去換房間。
身邊奴才想什麼霍慎並不知,他低頭無意般出聲問道:「你喚做什麼?」
府裡奴才都是新安排的,霍慎看著他們基本不怎麼認識,從醒來就是一堆事情,他也來不及看府邸奴才名冊,現在他終於想起問了。
「奴才名喚福子。」
「你倒是恪盡職守。」霍慎說了這麼句話。
福子是昭王府開府後,被安排在霍慎身邊貼身伺候的奴才,他也是蘇清清忽然暈倒,霍慎著急喚人請醫官入府,最先沖進房間查看情況的奴才之一。顯然有些事霍慎嘴上不提,可心裡瞧得一清二楚。
到偏間門口,霍慎自己扶著門框站穩,不再讓福子攙扶,不過挑眉肅著嗓音吩咐道:「告訴王政讓綠竹白菊過來伺候夫人,如果這點事都辦不好,他那王府長史也別當了。」
福子還沒來得及高興,主子竟記得住自己,就突然被吩咐辦這麼件棘手的事,登時心裡泛苦。
昭王未回京前他們常聚一起討論王府舊奴,所以他也聽說過綠竹白菊二人的名字。
聽說她們一直跟在王爺身邊伺候,二人會武且待王爺忠心耿耿,當年她們沒有請命跟著王爺去西北還讓人覺得頗為奇怪,認為傳言王爺身邊的人忠心耿耿也不過如此,到頭來隻有鄔司寧願意跟著王爺去西北,沒想到現在王爺竟然想把人找回來。
別說是綠竹白菊,就是其他人也難回來啊。
自王爺被廢黜之後,王府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怎麼可能還找的見人喲?
福子眼見著霍慎揮開他的手,自己緩慢而穩妥地朝屋內走去,沒忍不住拿袖子擦了擦自己額頭汗珠,最開始他還覺得自己是走大運,能到主子跟前伺候露臉,現在與主子接近了幾回,隻覺得自己身上壓力如山。
福子低聲領了命趕緊往出走,他得盡快把事情告訴長史。
那邊門房已經著人帶季竹吟入府,伏低做小地跟季竹吟賠罪道歉。
季竹吟帶著斂秋念夏跟在門房身後,由著門房的人領路,心底一片冷漠,可麵上還是淺笑盈盈地表示他們也是按照規章辦事,「我怎麼會怪罪你們,王府本就不是誰想進就進的,規矩嚴苛些並無不當。」奈何她季竹吟就是在此規矩之外的人。
這話就算季竹吟沒有說,門房的人也已經警記在心,下麵是萬萬不敢攔著季姑娘。
昭王府的路季竹吟熟記於心,眼下還有門房的人在前麵帶著,她應該不會有慌亂之色,可結果卻是她慌亂得裙下腳步淩亂,裙角都晃出惶惶不安的弧度。
直到被帶入南苑,走入霍慎所在房間,見到他的瞬間慌亂情緒被死死壓下。
季竹吟讓斂秋念夏守在外麵,自己立即加快腳下步伐朝霍慎走去,溫溫嗓音密切喊道:「阿慎!」嬌柔臉上的喜色毫不遮掩,水汪汪杏眸含水若情。
她鴉青色長發高綰,攢著碧色透玉扁釵與纏絲珍珠玉步搖相互輝映,一身月白蘭花刺繡交領上衣,與雲雁紋錦滾寬黛青長裙,淺淺而笑說不出的溫婉如水。
「竹吟給王爺請安。」季竹吟朝著霍慎屈膝行禮。方才拿聲「阿慎」,是因為多年不見,思念過切之下沒忍住,情不自禁喊出口的,而如今這一行禮則是她謹記尊卑規矩。
「快起吧,坐下再說。」
季竹吟提了口氣才起身,她目光掃過榻上還留著的一邊位置,最後緩緩坐到他對麵圓凳上,而不是與他坐同一檀木榻。
眼前男人容貌比之四年前更加出眾,眉宇間是成熟穩重之色,端正疏朗,豎直挺闊,若說十七八歲的他是京城最風流不羈的少年兒郎,如今卻是已然成長為真正的男人,這四年確實是她錯過的四年。
霍慎見到季竹吟盯著自己瞧,他高挺鼻梁下性感薄唇輕輕揚起,掀開眼皮敏銳如鷹眸回望季竹吟,眼底如古潭般波瀾不驚。
季竹吟被霍慎目光看得心緒不寧,想起京城掀起的流言,她心口猶如壓著塊巨石,讓她心跟著沉入幽深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