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十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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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側門外,六輛馬車已經蓄勢待發,隨行的仆役下人都是精乾的壯漢,垂目肅立,顯然訓練有素。

側門內,意氣風發的李德武挽著執意相送的妻子,勸道:「放心吧,十天之內必能回返。」

裴氏微微屈膝行禮,「夫君遠行,安危為首,勿要日夜兼程。」

李德武看看左右,探手握著妻子的手,小聲道:「此行為夫必守身如玉。」

「夫君!」裴氏臉上一陣緋紅。

自破鏡重圓後,李德武專寵一人,即使是裴氏懷孕之後,也沒按例召侍女服侍,遠行在即,說這等話,如何不讓裴氏心中甜蜜。

李德武的視線緩緩下落,落在妻子的腹部,兩個月前,裴氏確診身懷六甲,嶽父也終於鬆了口。

河北戰場上,雖然劉黑闥潰敗北逃,但戰事未停,隨劉黑闥起兵的徐元朗仍在頑抗,秦王率兵圍攻。

裴世矩選擇在這時候出手,長安距離洛陽並不遠,六百裡加急一日夜可達,扶棺而行五日可達,算上入土、祭拜、回程,十日即刻回長安。

羅士信戰死河北,李德武奉命扶棺往洛陽,葬於裴仁基墓側,等回程後,秦王也應該掃平徐元朗回師了,長安令也應該出缺了,裴世矩再正式舉薦李德武出任長安令……順理成章。

在妻子殷切的目光中,李德武大步走下台階,他知道,回京之日,就是出仕之時……昨晚妻子已然告知,東宮已然默許此事。

登上馬車,李德武下令啟程,一人獨處車廂內,他才露出一個陰森帶著恨意的冷笑。

但這冷笑轉瞬即逝,又恢復了溫文儒雅的模樣,李德武在心裡告誡自己,車外的都是裴家的下人,絕不能露出任何痕跡。

破鏡重圓幾個月了,妻子確診懷孕也兩個月了,但直到現在嶽父才鬆了口……李德武知道這是為什麼。

而此次讓自己扶棺去洛陽,李德武更知道嶽父裴世矩的用意,他是怕自己養了隻白眼狼。

李德武能與裴氏重聚首,很大程度上在於裴氏心如堅石,絕不改嫁……隻要有一絲可能,裴世矩是不想看到獨女和李德武破鏡重圓的。

因為,當年李渾、李敏被誣告謀反,以至於坐罪賜死,宗族覆滅,主謀者是宇文述,但首告者就是時任武賁郎將的裴仁基。

李德武在心裡猜測,嶽父使自己扶棺去洛陽,將羅士信的屍骸葬在裴仁基墓側,是一次試探?還是一次警告?

但至少,自己需要表現出態度。

昨晚,李德武就對妻子說過,裴仁基雖是河東聞喜裴氏,但卻是中眷房,而嶽父這一支是西眷房,並不相乾。

掀開車簾,還帶著初春寒意的風兒吹在李德武臉上,讓他精神一震,熬了半年,終於出頭了。

遠遠眺望官道左側的小山,隱隱看見山間的寺廟,李德武知道那是最近幾個月名聲鵲起的東山寺,兩個月前的元宵節,自己令吳忠去求經,當夜妻子就查出身懷六甲。

想到這兒,李德武心想等回京後倒是要找個機會去東山寺上香還願。

突然察覺到有人窺視,李德武視線一轉,路邊有個和尚目光炯炯的盯過來,神色有著說不出的古怪。

放下的車簾遮擋住視線,朱八在心裡暗罵了句,加快腳步進了城,在裴家大門外兜了兩圈,然後熟悉的三拐兩拐在一處拐角處安靜的等著。

「你來作甚?」

「他去洛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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