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黑夜（1 / 1）
胖子雖然明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危險的事情，但到現在這個情況，他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 隻有努力將書生交待的事情辦好，至於做好之後又會如何，那就之後再說了。 「您放心，小的一定會盡力辦妥的！」 胖子拍著月匈脯保證道。 「不是盡力！是必須！三個小時內，我要看到水門大開，做不到你就等著上戰場吧！」 書生冷漠地說道。 「好，好！小的一定不辱使命！」胖子激動地答應下來，然後匆匆地轉身離開了。 書生的眼睛眯了起來，招招手叫過來一旁的仆從。 「派人盯著，這胖子不一定靠得住，萬一要跑就把他手砍了，直接逼他老子去做！」 「是！」仆從領命離開了酒肆。 胖子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臉上的肥肉一抽一抽，仿佛有千軍萬馬在奔騰。 「該死的……該死的……」 他不斷小聲念叨著，臉上的表情帶著恐懼，不斷在院子裡轉著圈。 「想整死我，想開水門……嗬，沒那麼容易！」 胖子小聲念叨著，聲音小到隻有他自己聽清。 他知道這個時候肯定有人會盯著他，他不敢被對方聽清，但他又忍不住要發泄。 否則他真的恐懼到無法呼吸了。 一刻鍾後，胖子終於停止了念叨，他看了看窗外黃昏的夕陽，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然後走進了屋子。 屋子內陳設非常簡單，除了簡單的桌椅，隻有一張骯髒的木床，上麵躺著一個乾瘦的老人。 聽到開門的聲音，老人奮力睜開眼睛，看到了自己的兒子，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 「慶兒，你來看我了？」 老頭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自從自己病倒以後，這兒子就對自己態度一直不是很好，他覺得是因為家裡遇到了困難，從沒想過是兒子內心根本沒有什麼孝道。 「是啊，我來看你了。」胖子帶著莫名的笑意，走到床前，彎下身來盯著自己父親。 他的表情有一點詭異，但老人實在是老眼昏花，加上病弱多日，思維遲鈍，一時看不出什麼異常。 「老頭，你那水門鑰匙放在哪了？這麼多天沒去了，皇宮裡都被糞水泡了吧！」胖子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嗬嗬，怎麼會呢！我不去，自然安排好了有人會做的，你不用擔心！」老頭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擔心個屁！」胖子暴怒起來，煩躁地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我已經快死了，你趕緊把鑰匙給我，否則我就完了！」 老頭一愣，隨即有些憤怒地說道：「你又闖了什麼禍！水門鑰匙關係重大，怎麼可能給你這個沒有職責身份的人！」 「什麼身份不身份的！都這個時候了，誰還管那個！你快點給我！」胖子急切地吼道。 老頭氣得渾身顫抖：「給個屁！滾！從老子的屋裡滾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 胖子一步竄到窗板，雙目噴火，一把抓住老頭的脖子，怒吼道：「你給不給，你給不給！」 老頭已經奄奄一息，但他還是死咬著牙齒，怒視著自己的兒子。 胖子稍微鬆開了一點，讓老頭說話。 「咳咳……」老頭用力吸入新鮮的空氣，緊接著咬牙切齒地竭力喊道：「你這個畜生，我就是死了也不會給你！」 胖子徹底被老頭氣瘋了，而且他本來也已經接近瘋狂了。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畜生！我不僅僅是畜生，我還是魔鬼……」 他的眼神已經癲狂了，口中念念有詞：「你不給我就是想讓我死，你也想讓我死……都想讓我死，我就先弄死你們！」 他一邊說著，手上的力氣一邊加大，表情已經徹底扭曲了，他的眼睛雖然盯著老頭，但實際上他腦海中出現的卻是那個年輕書生的形象。 他手上越來越用力，老人本來就已經是接近油盡燈枯的狀態，加上剛剛情緒激動，憤怒又傷心，哪裡扛得住這樣的力量？ 僅僅幾分鍾之後，老人便徹底沒了聲息。 胖子毫無感覺，依舊在用力掐著老人的脖子，直到一個輕微的咯啦聲傳來，胖子感覺手上的力道一輕，猛然回過神來，看到自己父親死在自己手裡，仿佛被燙了一下，整個人鬆開手往後猛然一退，臉色煞白。 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掐死了父親，有些小心地湊到前麵，伸手探了探鼻息，確定父親已經沒氣了，不由呆在了原地。 不過片刻之後，他忽然長舒了一口氣，心情逐漸安靜下來，嘴角慢慢裂開，無聲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忽然，胖子猛然變了臉色，自言自語一般說出冷漠的聲音，「你殺了自己的父親，還敢笑！」 接著，他臉色再次變化，恢復成了剛才的狂笑狀態，有些癲狂地笑著說道：「笑我是個畜生！笑我是個蠢貨！笑我解開了必死的局！哈哈哈……」 胖子仰天大笑起來，在屋子裡癲狂地笑著轉圈。 「笑吧笑吧，繼續笑吧！最後也隻有我笑才對！」 他的臉色時而冷靜時而癲狂，逐漸合二為一，變得猙獰起來，眼神充滿了怨毒，盯著床上的老人屍體，嘴巴一張一合，仿佛在咒罵什麼。 「不對！」 胖子忽然驚慌失措地捂住了嘴，他想起了自己還有一件大事情沒辦。 他連忙開始到處翻箱倒櫃，其實他以前已經翻過無數次了，但都沒找到過。 不過以前他隻能趁著老頭睡著的時候翻找，而且很多地方不敢下手去找，怕吵醒老頭。 現在老頭已經死了，再沒有人能阻止他，他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到處亂翻了。 這個破屋子，他從來沒當成過是自己家，他情願混在酒肆青樓，夜夜笙歌，也好過這個四處破爛的小院子。 然而他費力翻找了很久，哪怕連老頭身下的破褥子都翻了好幾遍，還是沒有找到那個他曾經很眼熟的水門鑰匙。 他急得滿頭滿臉都是大汗，哭喪著臉坐在地上，盯著被他拽到地上的老頭屍體，惡狠狠地咒罵道：「都是你這個老家夥！寧可死也不給我鑰匙，現在怎麼辦？……不行，不能這麼放棄，一定在家裡的，一定是藏在了什麼地方……」 罵了幾句，他忽然手腳並用爬了起來，一邊念叨著一邊開始繼續翻箱倒櫃。 直到他感覺到窗外一直盯著他的那個人影悄無聲息地消失，他才慢慢停下動作，隱蔽地看向微微張開的拳頭，手心中的木質鑰匙已經被他攥出的汗浸透了。 他長出了一口氣，轉頭看向窗外，發現那個影子確實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剛才那種感覺實在太恐怖了，自從他離開那個酒肆，他就覺得自己仿佛被一隻野獸盯著的獵物一般，那種感覺就像是一條毒蛇，在陰暗的角落吐著信子，仿佛隨時要將自己毒殺！ 也正是這種隨時在死亡邊緣的感覺，逼得他整個人都要瘋癲了，否則也不會一時沖動真的殺死了自己父親。 現在好了，原本的死局竟然被他陰差陽錯之下，得到了一個可以喘息的機會。接下來自己的活路，就在這枚普通的鑰匙上麵了！ 他咬了咬牙，從地上站起身來，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他要去聯係自己的兄弟，接下來的行動需要他們的配合。 而另一邊，那個一路監視他的人看到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書生的預料，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行動，所以在看到胖子一直沒有找到鑰匙，他便暫時離開去找書生回復，同時領取新的命令。 因為之前書生的交代是，如果胖子搞不定，就砍他胳膊去要挾老頭，但現在的情況是老頭已經死了，隻剩下胖子卻又沒找到鑰匙，那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把胖子砍死了，這個事情還是沒法解決。 所以必須要書生給出新的命令了，這種情況下應該怎麼辦？ 很快的，他回到酒肆，來到書生麵前，將情況告訴了書生，等待書生下一步的命令。 書生聽完，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後他抬起了頭，看向自己這個稱職的打手，最終點點頭，對他說道：「既然老頭死了，那就隻剩下胖子，你還是盯著他，防止他跑路，其它的我會另有安排。」 「是！」 那人拱手行禮，轉身離開了酒肆。 書生皺緊了眉頭，眼中露出了凝重之色。 這種感覺讓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就是這次的行動恐怕不會順利。 他知道胖子所謂的精神失常，很可能隻是一個表演，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所謂的水門計劃本來就隻是一步閒棋，在他的安排裡連十分之一的重要性都沒有。 但僅僅是這一點差錯，便已經讓他感覺到很多安排可能會有很大的不確定性。 …… 天色漸晚。 林河靠在河邊，吃著莎莎烤出來的半生不熟的烤魚，腦子裡回想著他的計劃。 他剛剛已經跟太師蕭何說過他的想法，並且蕭何也已經決定按他的計劃執行了。 其實這也是蕭何自己考慮過的想法，在林河這裡討論過之後，他越發覺得自己的計劃更加完善。 同時，他回到皇宮之後第一時間跟皇帝稟報了這個計劃，也取得了皇帝的認可。 所以大殿之上才會出現那樣的一幕。 這一幕的情況也已經通過詩文香陣通知給了三位將軍，畢竟這種大事，這三位將軍也都是有資格知道的。 而三位將軍知道，其實也就相當於林河知道了，畢竟三個將軍都是林河的學員。 當然，林河自己清楚，他還有一個兵聖的身份在時時窺屏，可以第一時間獲得這些信息。 所以此時他已經清楚了，皇宮那邊已經安排妥當，接下來就是另一邊的計劃推進了。 不過這個需要一點等待時間，現在還不是行動的時候。 想到這裡，他坐起身來，興致勃勃地指導莎莎開始重新烤魚。 畢竟以後還不知道要吃多少次，把莎莎的手藝鍛煉出來，自己也能有點口福。 這焦黑的東西實在是太難吃了。 林河在這邊烤魚的時候，距離冷湖一百公裡外的破廟附近，慶王派出的隊伍已經抵達了黑鬆林。 這裡之前已經有隊伍駐紮，但是在妖獸全部清理之後，駐紮的隊伍已經撤走了，現在這裡隻有普通百姓。 不過慶王的隊伍也沒興趣對這些百姓有什麼行動，畢竟他們的目標是寒山關，路上沒有阻礙當然更好。 不過，雖然沒有防守的隊伍，但暗處依舊有兩個士兵在盯著這一切。 「可惡！這些家夥居然真的來了！」 「慶王殿下他到底要乾什麼……」 「算了，這不是我們要考慮的，快點回去報告將軍吧。」 「不，再看看，等等看後麵還有沒有隊伍！」 兩人經過簡單的討論，決定繼續留在原地觀察，盡量掌握真實的情況，讓大營方向做好充分的準備。 這一夜，黑鬆林附近安靜得可怕。 而這樣安靜的背後，卻是醞釀著一場巨大的風暴。 百姓們早已嗅到了不正常的氣息，畢竟他們常年生活在邊境，自己家人都有很多在各個軍隊之中服役，所以對於這種氣氛非常敏感。 再加上前幾天黑徒本來就已經大鬧了一場，緊接著又是妖蟲作亂，這些連續發生的事情讓他們本來就覺得最近不太平。 現在發現暗處有軍隊在行動，而且這些行動的軍隊還不是自己熟悉的三位將軍的隊伍，所以自然能夠意識到，有一些可能影響巨大的事情發生了。 但具體是什麼，他們根本不敢往那個方向去想，因為這些事情早已超出了他們能想象的範圍，隻是稍微猜一猜都覺得心裡發毛。 不過這一晚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除了黑鬆林附近，其它幾個村莊也都有這樣的隊伍路過。 經過匯總，大營方麵最終得到的大概軍隊數量，居然超過了八千人！ 「慶王殿下這是……」 方羽嘆息了一聲，後半句話沒有說出口。 周弘毅皺著眉頭，盯著地圖上的行進方向和軍隊數量，沉思不語。 宋離倒是沒有那麼緊張，他臉上的表情甚至有一些輕鬆。 這倒不是因為他對戰局掌控更完善，而是他感覺到自己的實力最近又有了進步。 他本來剛剛進入洞明境，本以為需要漫長的修煉時間，但是隨著他協助周弘毅處理靈草，驚喜地發現自己的實力居然又有了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