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清靜（1 / 2）
第七十章 清靜
池翮麵無表情, 看著這一個慢慢閉上眼睛的女人。
她像是沒了力氣，手腕垂下去，挺直的月要軟趴趴的。
他眼睜睜看著, 仿佛他捂住的不是人的鼻息，而是沒有生命的一個物件。這個物件吵到他了, 他要她閉嘴。
終於清靜了。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
婉轉鈴音喚醒了秦以筠將要渾沌的腦子。
同時，池翮鬆了手。
秦以筠驚醒，立即大口大口地呼吸。
他的人站在她的麵前，卻又像個厲鬼。隻差一點，如果不是因為手機, 她肯定自己會命喪於此了。
她該是逃跑的，但是腿上發軟，隻能靜止在這裡。她該是呼救的，可在月光灑落時，望見池翮的冷漠, 她抖抖唇, 卻沒有聲音出來。
宋騫的態度很淡。事實上，他坐在觀眾席, 當周圍的人跟著音樂鼓掌的時候, 他也不見熱烈。他解釋說：「我不懂音樂。」
向蓓吃了一大口的飯：「通過這檔綜藝，我認識了幾個音樂人，我想退居幕後。」她望了望旁邊。
薑臨晴又問：「向蓓呢？」
徐重光第一時間站起來，給向蓓拉開椅子。
過了半個小時, 卸了濃艷舞台妝的兩個參賽選手，到了餐廳包廂。
薑臨晴：「尤小姐，你要退出樂壇？」
向蓓和尤月舞沒有奪冠，一切似乎照著尤月舞的預設而走。
她想，他在宴會中，可能是在忙吧。
人還沒到酒店，她已經按耐不住打電話。
宋騫笑了：「我還以為，將來我就要高攀風光的女明星了。」
路過一個街邊檔口，店家豎了一個用快遞箱剪下的紙皮，寫了三個大字：水蜜桃。
薑臨晴：「你們的人氣特別高。」
宴席散了，向蓓說要拉著徐重光去逛夜市。
「回去休息。」宋騫說，「被音樂震了一晚上，腦子疼。」
「酒吧的音樂沒有你們的歌共鳴強。」宋騫這話，一聽就是瞎掰。
那邊響了很久，沒人接。
尤月舞端起酒杯，晃了晃：「既然綜藝結束了，向蓓搭上了音樂的橋梁，我當然功成身退了。」
宋騫：「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池翮走下亭子, 向前去, 直到融入夜色中。
席間，宋騫問：「你是不是要辦一場退圈聲明？」
薑臨晴覺得可惜。
徐重光溫和地笑了笑：「她們已經是冠軍。」
宋騫靠在椅背，斜斜瞥過去：「很有本事。」
尤月舞啜一口酒：「無非是營銷號為了討流量，編幾個似是而非的謠言。我都不玩了，哪還理這些是非。」
尤月舞調侃說：「宋大少爺去酒吧的時候不嫌吵啊？」
尤月舞：「宋大少爺說笑了，那是你低調。憑你的皮相，要是出道了，粉絲量比我的隻多不少。」
宋騫：「那又要上熱搜了。」
宋騫知道，她是奚落。
尤月舞：「我都沒有進去過，何來退出一說。我隻是玩一玩。我這把嗓子，如果再唱下去，毀得更徹底。」
那一份完美的心理評估，那一個陽光樂觀的男人, 哪會是眼前的這副模樣。
節目結束, 薑臨晴、宋騫、徐重光, 三人去了餐廳。她沒什麼聊電話的空檔。
大家似乎有了各自的未來。薑臨晴真心地高興。
徐重光笑著點頭。
店家吆喝說：「我們的是晚熟桃，正是收成的季節。」
秦以筠沒了話。
尤月舞托起腮：「哪需廢話。直接說，我不玩了唄。」
她點了煙，轉過頭：「宋大少爺有什麼節目？」
「我先回酒店了，大家早點休息吧。」落單的薑臨晴也有自己的安排，就是和在家的池翮匯報一下行程。
尤月舞拿出煙盒，慵懶地說：「我回去休息了。從比賽到現在，都沒好好地抽上一口煙。」
尤月舞彎了彎眉：「謝謝宋大少爺的捧場。」她坐在剩下的一個空位，也就挨著宋騫了。
桃子紅紅粉粉，薑臨晴想起池翮，心裡樂嗬，一口氣買了六斤。她提著水蜜桃往酒店走，哼了哼歌。
半路接到了池翮的電話，她立即笑了：「我這邊忙完啦。」
電話那頭無人說話。
她的腳步慢了下來。
街上人來人往，比較吵，她轉去了前方的一個小公園。往裡大約五十米，茂密的樹林隔絕了街道的喧鬧。
她由始至終都沒有聽見池翮的聲音。她在長長的石板凳坐下。
上方有茂密樹葉，常年不見太陽。薑臨晴坐上去，石板凳沁涼沁涼的。
薑臨晴：「向蓓和尤小姐，得了第二。」
池翮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他用食指骨節敲了敲耳上的藍牙耳機。
她一下子就猜到什麼，更輕更柔地說：「我第一次去綜藝現場，不知道有沒有被拍進鏡頭。」
他繼續敲耳機。他正坐在石墩上，曲著背。月影下，像一隻蜷縮的大狗。
薑臨晴：「尤小姐唱到一半，全場觀眾都沸騰了。很多觀眾站起來，我也高興，把我的掌心都拍疼了。宋先生就很冷漠，一動不動的。」
池翮在回憶和現實之中交叉。秦以筠簡單敘述的故事，他卻無限放大。他要躲，躲不開。
這一個夜，仿佛就是當年的那一晚。
他在狼狽的時候，唯一記得的是，他要撥通一個號碼。隻要撥通了，他才能從黑暗裡出來。聽她說起現場的熱鬧，他慢慢地去勾勒當時的場景。
綜藝舞台燈光璀璨，她坐在觀眾席，肯定笑盈盈的。她聽得入神了，熱烈鼓掌，還高高揚起應援燈牌。
她站起來，為台上的人打氣。可能，還會問問宋騫為什麼無動於衷。
這是池翮的想象，蓋住了兒時瘋狂的人影。他一直聽，手掌心的濕汗慢慢乾了。
不遠處有一道男人的嗓子：「秦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接著，池翮聽見那個女人哭了出來，「嗚嗚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