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影子(1 / 2)
夜晚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漫長,或者是依偎的時間本就有限。以至於當他睜開雙眼時,依舊有些恍惚不安。
「衣服?」
四宮佑月望著蘭波遞過來一整套衣服,四宮佑月陷入了沉默。
「既然你打算見奧倫,與其潛入進去,不如光明正大進去比較好吧?」蘭波道,
「你直接用我的名義去見他就可以了,換上正裝,晚一些我們就能和他進行會談了。」
「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周到。」四宮佑月接過了對方手中的衣服,隻是在看到上麵的尺碼後,他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尺碼?」
「嗯?以前隨便記下來的。因為想著這次可能會遇到你,就提前準備好了。」蘭波很自然道。
「……是嗎。」
四宮佑月看著手中的衣服,似乎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蘭波的衣品確實是相當不錯,隻是在四宮佑月將那身衣服換好之後,卻在口袋裡扌莫出了一個相當精致的發扣。
那是一個用淺紫色的水晶雕刻而成的發扣,造型很簡單,一眼看上去像是一片落葉的弧形。隻是從質地上看絕對價值不菲。
「我本以為你留了長發,所以才想把發扣送給你。」蘭波輕聲道,
「我沒想到你剪頭發了。」
「是送給我的禮物嗎?」四宮佑月的手指輕輕拂過發夾的表麵,嘴角卻不自覺地勾起,
「確實很不錯。」
「嗯,和你的眼睛很像。」
蘭波的態度從頭到尾都很坦盪自然,這樣反而讓四宮佑月不好拒絕。
不過倒也沒有必要拒絕。他還是蠻喜歡這份用心的禮物的。
「我收下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用上的。」四宮佑月將發扣放入了口袋中,看向了身後的那雙綠眸,
「按照原本所說的……奧倫會和你見麵吧?」
「他絕對不會放過和我見麵的機會。」蘭波微笑道。
這麼說倒也對畢竟以黑船組織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如果再找不到合適的合作夥伴,絕對很難再繼續維持下去了。
奧倫雖然一直都帶著極為從容的微笑,但是他的內心早已焦急如焚,而蘭波所代表的組織自然讓奧倫很是滿意,他也一定會積極進行交流。
而這樣一來,恰好也給四宮佑月提供了一定的準備時間。
「這件事你不用插手,蘭波。」四宮佑月看向蘭波,
「我會自己解決的。」
「我當然願意信任你。」蘭波微微挑眉,
「不過你最好還是想想怎麼和我解釋之前的事情。」
之前的事情……
大概是指他沒有和上麵匯報就選擇了自行了斷的事情吧。
一提到這件事四宮佑月就有些尷尬,他也不好去解釋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更何況黑衣組織裡發生的那些事情也確實不太好報道。
算了……等回到歐洲那邊再說好了。
這場集中了不少地下組織的私人宴會上並沒有多少人,隻不過讓四宮佑月注意到的是,當蘭波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大多數人的目光果然還是第一時間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隻是此刻的蘭波表現的卻很冷淡,他的周身很自然地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場,也讓不少人望而卻步。
「這位先生,您可以先去會客室了。」一位侍者低聲道,
「奧倫先生已經在房間等著您了。」
「嗯。」蘭波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鑰匙,遞給了四宮佑月。示意他先進去。
「以自己的安全為重。」蘭波在他的耳畔低語道。
「我有分寸。」
四宮佑月將鑰匙攥在手心,輕輕點了點頭。
奧倫所在的會客室是整艘郵輪上最大的一間房間,也是視野最好的一間。這間房間連接著天台,從玻璃窗向外看去,一眼注視道的便是蔚藍色的天空,以及偶爾掠過的海鷗的身影。
那位年輕的黑船首領正趴在桌子上,他的一隻手扶著自己的額頭,臉上寫滿了愁容。
大概是一晚上沒有睡?看樣子應該是的,畢竟他的黑眼圈也很嚴重,幾乎要將疲憊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可當四宮佑月走入房間的那一刻,奧倫卻第一時間恢復了狀態,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同時緩緩起身,拿出了一副相當自然的笑臉看向了四宮佑月。
然後他的笑容就僵硬住了。
「……是你!?」
整個房間內頓時一片寂靜。
銀發的青年就站在他的麵前,依舊是那張熟悉的臉,依舊是那雙熟悉的,帶了些淡漠感的淺紫色瞳孔。
一切都猶如自己記憶中般真實。
可是……那怎麼可能??四宮佑月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他好不容易才活下來的!!!那家夥怎麼可能還活著???
「你,你到底是誰!!」奧倫驚慌失措道。
「我?不是你先邀請的我嗎?」四宮佑月在他的麵前緩緩坐下,他的雙手在桌麵上攏起,眼中含著冰冷的笑意。
「你……你是諜報組織的人?這怎麼可能??你不是港口黑手黨……」
「我可從來沒有說自己是港口黑手黨的人。」四宮佑月淡淡地打斷了他的話,
「還是說,如果我是港口黑手黨的人,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去死了呢?」
「奧倫,你可以詳細地和我說說你的想法,以及你想要做什麼……我可以給你很多時間。」
「我會一直聽到你解釋完為止。」
「哐當!!」
奧倫手中的文件掉了下來,他整個人踉蹌且灰暗地跪倒在了地上,表情宛若死了般灰敗。
為什麼,為什麼?
他為什麼要對四宮佑月下手?
那顆寶石過於耀眼,耀眼到讓他感到遙不可及。
得不到的東西……那當然要毀掉。
那段記憶模糊且陰暗,他隻記得有什麼人在他的耳畔說了些什麼,他居然鬼使神差地答應了出賣四宮佑月的計劃。
他和舊部的人合作,將四宮佑月永遠留在了港口黑手黨。
他也曾經去看過那個男人,漂亮的寶石逐漸退去了原本的光澤,變得逐漸黯淡。那時候的四宮佑月顯得如此的蒼白脆弱,卻又唾手可得。
有個聲音卻一直縈繞在奧倫的耳畔,久久無法散去。
「你可以得到他,甚至可以輕而易舉地毀掉他。」
「這就是你手中的權力,我所給予你的權力啊。」
他已經不記得蠱惑他的那個聲音了,但是每當響起那個男人對他所說的話,他都會感到一陣內心冰涼。
也最終還是沒能對四宮佑月下手,他輸給了內心的恐懼,也輸給了內心的愧疚。
可四宮佑月還是死了。
那位黑發的俄羅斯青年在風雪中將他攔月要抱起,四宮佑月蜷縮在他的懷裡,像是睡著了,卻永遠都無法再次醒來。
奧倫愣愣地站在原地,冰冷感從脊背攀爬了上來。
他本來應該已經死掉了。
那個叫做費奧多爾的男人殺了他,他能夠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在體內爆開,劇烈的疼痛感後是無垠的黑暗。
然後他醒了。
那個讓他從心底感到恐懼的聲音卻再一次出現了。
「奧倫,我親愛的傀儡,你搞砸了事情……我讓你所做的一切,你都未曾去做。」
「去成為黑船的首領吧,我會扶持你,給予你力量。我相信……他一定會再一次找到你的。」
這怎麼可能。
死去的人怎麼可能還會活著???就算那是四宮佑月也……
可事實就擺在他的眼前。
那個銀發的男人,居然真的從地獄的盡頭回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
奧倫的眼淚從眼角落下,他的雙手支撐著地麵,麵孔上卻布滿了驚恐,
「不是我想這麼做的!!是有人讓我害你的!!我……我真的愛過你,但是我從未奢求過得到你。在你拒絕了我之後,我也隻是一直將那份心思埋藏在心底……」
他的餘光看了一眼四宮佑月,可他的麵孔卻依舊冰冷,甚至可以說是壓抑的憤怒。
「是我出賣了你,但是我也沒想到……你居然真的……」
「沒想到,我居然真的會死,對吧?」
四宮佑月緩緩俯下身,他注視著奧倫有些驚恐的雙眼,態度卻無比淡漠,
「受到傷害的人不是你,被強行囚禁的人也不是你,你隻是執行了其他人的任務而已,所以這一切都與你無關,是嗎?」
「你以為我記不得你的臉嗎?」四宮佑月忽然笑了,
「那個實驗室裡的所有人的臉,我都記得很清楚。」
「奧倫,你站在我的麵前看向我的時候,你眼底裡的一切,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啊。」
奧倫的臉色幾乎和死人一般蒼白了。
「別害怕,奧倫。我對你的審判並未結束……固然我是個很記仇的人,但是看在你的表現上,或許我可以稍微減輕你的罪行。」
四宮佑月緩緩起身,
「告訴你,讓你對我下手的那個人,是誰?」
「我不知道。」奧倫喃喃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那個男人,我甚至沒有見過他的臉。我隻知道他一直想要殺死你。」
「啊!費奧多爾好像和他見過麵!!你不是和他的關係很好嗎!!你可以問他啊!!」
「費奧多爾?」四宮佑月微微一愣,「費佳?他又是怎麼回事?」
「你,你不知道嗎?」奧倫結結巴巴道,
「就在你死後不久,費奧多爾就去找了那個男人。他應該是想要解決掉他的吧……我也不清楚。我隻是聽說費奧多爾被重傷了,再然後更多的情報我也不知道了。」
「什麼!?」
四宮佑月一把拉扯住了奧倫的衣領,語氣中是無法壓抑的怒意,,
「他對費佳下手了??」
「我都說了我不知道!!」奧倫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唯一能得到的情報,那個被無數人所恐懼的陰影的男人,被稱之為[影子]。」
「影子……」
四宮佑月忽然陷入了沉默。
那片影子……
能夠操控人心,能夠驅使著人的利益操控他們的力量。
他似乎在哪裡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