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1 / 2)
顯然,這是在發生了某些意外事件後,池淮左被迫留在鋼筆筆囊裡的紙條。
因為事態緊急,他似乎知道自己留下的東西都會被清查,大部分會轉交給監護人,但王邱會爭取到一部分。
池淮左不清楚什麼能留下,隻能盡自己所能用這樣拐著彎的方法給自己弟弟提示。
而事實也的確向池淮左期望的方向發展著,池竹西看見了他的「遺言」。
凝固的空氣中,池竹西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嘭通嘭通」,月匈前的肌肉骨骼都成了薄薄一張紙,心髒隨時都可能從月匈腔破殼而出。
在看見那句「對不起」時,池竹西甚至產生了片刻的遲疑。
池淮左不是會道歉的性格,他總是能做出正確的事情,從小到大從他口中親口說出的抱歉次數屈指可數。
可他死前寫下的最後三個字卻是「對不起」。
壓下心頭澀意,池竹西再次試著去辨認被黑墨覆蓋的字,未果。
將紙條壓在日記本後頁,他給鋼筆灌滿墨,在桌前挺直了背,筆尖在頁麵落下的每一劃都異常平穩。
池竹西:「你有想查的東西,我也有。我們需要梳理所有事情的經過。」
「你為什麼約我見麵?」
池淮左:「我想把東西給你……你有收到什麼嗎?」
池竹西:「很多,夏威夷口袋裝著的糖罐、鋼筆、財產證明,被物流耽誤的生日禮物,還有十八歲的遺囑。」
池淮左:「對不起。」
這三個字又一次讓池竹西有些無所適從,定了定神,他寫道:「沒什麼好道歉的,你也不應該對著我道歉。」
池淮左不是婆婆媽媽的人,他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緒,出現在日記本上的字跡遒勁,力透紙背。
池淮左:「12月1日本來是個晴天,中午卻開始下暴雨,官方發布了橙色警報。池氏集團在西浦的分部下午六點就開始疏散人員,整棟大樓隻有我一個人。」
「晚上9點35分,你給我打了電話。暴雨影響基站,信號不好,聲音斷斷續續,你好像問了我什麼小時候,在我追問的時候電話掛斷。」
「我重新給你撥過去,一直沒人接,十點過,警察找到了我。當晚9點35分,一輛酒駕的貨車在啟淮路從小徑沖入大道,造成嚴重車禍。」
「等我趕到現場,兩輛車已經發生二次爆燃,兩輛車的司機和你的屍體……在爆炸中麵目全非,警方通過生物信息比對才確定了死者的身份。」
池竹西斂下眼,對於池淮左描述的「自己」的慘狀不為所動。
「我這邊是從一大早就開始下暴雨,降雨量非常大。因為道路管製,行程很緩慢,途中也遇到了一起他人的車禍,為此繞路。」
池竹西思索了會兒,假設貨車司機發生的時間是固定的,那麼因為暴雨時間的差異,池淮左那邊的道路情況並沒有自己這邊那麼嚴重。
車輛速度變快,自己代替了那個出車禍的倒黴鬼也不是不可能。
並且,比起池淮左不留痕跡的「自殺」,由貨車司機酒駕導致的車禍更不可控。如果對兄弟下手的是同一批人,那動靜也鬧得太大了一些。
所以「池竹西」的死會是一場單純的意外嗎?
心底的聲音卻否認了這個假設的前提。
【不可能,你從車後排遠遠看過,那場車禍遠達不到慘烈的地步,記得嗎,兩輛車相撞,他們甚至喊來了交警,並且下車爭論過。那絕對不是酒駕的貨車搞出的動靜。】
思考不出合理的結論,池竹西隻能將自己這邊發生的所有事,還有那張紙條的內容按照時間線轉述給了池淮左。
他強調:「我沒有給你打電話,相反,你在9點51分曾經打電話來催促我。」
「池氏集團大樓有什麼異常嗎?那晚有沒有其他人在?」
良久沉默後,池淮左回答:
「我這邊沒有異常,你的所有遺產按照法律分配回收到安瀾婭手裡,池樊川隻拿到了不到1%的股份,他對這件事不是很上心,甚至沒有爭取。」
「爆炸加上暴雨,現場幾乎找不到其他痕跡,最後以意外結案。」
池竹西:「為什麼不能是意外?」
池竹西寫下這句話的時候是不含情緒的,可池淮左似乎從文字中讀出了讓他無法接受的某種傾向,他像被點燃的炮竹般炸開。
「我告訴你為什麼,因為你的那通電話。」
「我們十幾年沒見,你覺得你會在來見我之前特意打電話問起小時候的事嗎?」
「別和其他人一樣犯蠢,你清楚你自己不是那樣的人。隻要對方表露出拒絕你就會立刻縮回自己的安全區,這麼多年沒有主動再找過我不也是這個原因?明明我——」
筆跡戛然而止。
池竹西是想好好溝通的,可在意識到自己似乎被遷怒了的這一刻,他的所有的感情都被頃刻之間的憤怒取代了。
手指動起來,筆下淌出壓在他心裡很久,如果是麵對麵的情況絕對不會說出口的那些話。
「明明你像個救世主一樣承受著一切,是嗎?」
「你想從我這裡聽到什麼?對你的「犧牲」感恩戴德?感激我的人生裡居然能有這麼無私的兄弟?」
「你說你恨我,我就活該被蒙在鼓裡被你憎恨?我做錯了什麼,當年要不是你攔住我不讓我把事情告訴高集,我會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