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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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瑒翻了好久,終於從儲藏室的某個抽屜裡,找到了那枚月匈針。

柏鷺當年並沒有問出它的主人是誰。

而今天,記起五年前那晚發生了什麼的言瑒,終於想起了它。

想起了那場雨,想起了窗外那個倔強的瘦小身影,想起了與他分食過同一塊蛋糕的孩子。

想起了……布朗尼為什麼要叫布朗尼。

言瑒的確陪褚如栩慶祝了十四歲生日。

但不是在冰冷的宴會廳裡。

而是在雨裡,在風裡,在便利店狹窄的屋簷下,他對那個萍水相逢的孩子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二十歲的言瑒,在路邊扌莫了扌莫褚如栩的頭。

而五年後,言瑒才終於把十九歲的褚如栩從門口,撿回了家。

言瑒看著手心那滿是裂痕的紅瑪瑙,明明嘴角是笑著的,可鼻子卻止不住地發酸。

他甚至莫名有些慶幸。

還好他不是愛清理雜物的人。

這麼多年過去,那枚月匈針依然躺在那天米白色的口袋巾裡,安靜地跟著言瑒從寧大宿舍,搬到他和柏鷺買的第一間公寓,兩年前又住進了這裡。

言瑒把它小心翼翼裝進了自己拎著的紙袋裡,推門走了出去。

他想把這個貴重的小東西物歸原主。

遺失了它的人現在一定找得很著急……

房子的重裝進度還算快,言瑒環視了一圈,發現設計師似乎改了很多原本的格局。

客廳那三麵直上直下的落地窗隻留了兩麵,右側被封了起來,隻開了一處圓形的小窗,所對應著的室外看起來是要搭起真正的玻璃花房。

言瑒不想再看下去了,他更希望改天和褚如栩一起來。

他匆匆出了門,可還沒等碰到車門把手,卻突然被人從身後緊緊抱住了。

「小瑒,我……」

柏鷺身上酒精的味道濃烈,聲音有些含糊,顯然意識不算特別清醒。

他抱著言瑒的力道很大,可言瑒卻感受到了對方的顫抖,那顫抖細碎卻明顯,不像喝醉後的正常反應,倒像是因短時間內情緒大幅度波動造成的。

「我真的喜歡你,我隻是,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該怎麼做才能留住你了……」沉默了很久,柏鷺才蒼白無力地說出了這句話,「我想不出別的辦法……」

受到驚嚇的言瑒此刻已經緩了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接收了太多超出他承受閾值的信息,言瑒當下竟沒能產生半點情緒波動。

沒有憤怒,沒有厭惡,更沒有喜悅。

隻是淡淡的悵然。

「我今天經歷了很多事情,實在沒多餘的力氣和你糾纏了。」言瑒語氣平靜,像個冷漠的大人在對待哭著鬧脾氣的孩子般。

「柏鷺。」他叫了聲對方的名字,又拍了拍對方環著自己的手,「你放開我,我們心平氣和地談一次。」

「我們很長時間沒聊過天了吧。」

柏鷺的動作有些遲鈍,但顯然並沒有醉到聽不懂話的程度,大概是被言瑒死水似的情緒給影響了,他微微頓了頓,片刻後,竟也真的放開了手。

他們的確很久很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柏鷺依然是平時那副模樣,西裝革履,從頭到腳都散發著精明,仿佛隻要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算計進去。

如果不是他微微歪斜的眼鏡和泛著紅的耳朵,根本看不出對方的狀態不佳。

最近不需要工作了,言瑒的穿搭也越發隨性起來,雖然今天因為下午去了律所確認流程,穿得也是正裝,但下午出門時太急,連外套都沒記得拿。

好的愛情可能確實會滋養人,言瑒此時看起來和二十歲左右的學生都沒什麼兩樣。

柏鷺也許是剛結束某場商務宴請,喝得多了有點失控,想到自己計劃落空,又被言瑒好一頓貶低,心裡那點驕傲的自尊受不了磋磨,借著酒勁兒來找找茬。

也許是清楚,明天做完公證後,他和言瑒這段六年的感情就算是徹底結束了,以後他除了一年一度的股東大會,沒有任何能夠和言瑒見麵的機會,所以最後想在言瑒心裡留下些什麼痕跡。

不管是哪種,言瑒都不在乎了。

連困擾他最久、最痛的那個心結都能被溫和地解開,他在這個瞬間忽然覺得,自己完全沒有逃避柏鷺的必要了。

言瑒隻想做一個體麵的成年人該做的事——

將這段長期感情裡一直懸著、忽略著的問題,開誠布公地和對方聊明白,然後徹底迎接嶄新的人生。

兩人就這樣並排坐在門口的台階上,中間依然默契地保持著那不到十五厘米的距離。

那仿佛暗示著他們永遠無法真正靠近彼此的「安全距離」。

柏鷺微微偏過頭,看著言瑒神色淡漠的側臉,莫名有些恍惚。

好像又回到了大三那年。

他們之間的關係雖然沒有多熱烈,但起碼言瑒在他麵前總是笑著的。

他自習結束會提前出來幾分鍾,買好杯裝的冰淇淋,等著收拾東西慢悠悠的言瑒從二樓晃下來。

他們會一起坐在圖書館前的台階上,有時候隨便聊聊天,有時候就隻是安靜地彼此陪伴。

柏鷺喜歡看言瑒努力將最後一口奶油刮乾淨時意猶未盡的表情,也喜歡墜進對方瞳仁裡的感覺。

他那時候還不恐懼言瑒的眼睛。

隻可惜,他們的感情開始於算計和欺騙。

柏鷺本從最開始,就沒有得到言瑒愛意的資格,自然也不配奢望能留住對方。

夏夜燥熱,言瑒隨手扯了扯領帶,又把襯衫的袖口往上挽了挽,他直視著正前方,先行開了口:「柏鷺,你不是來挽回我的。」

他言簡意賅道:「褚如栩的小動作,最近讓你很難受吧。」

柏鷺的理智似乎回來了點,也許是知道做什麼都不會有任何意義了,所以他隻是微微一怔,語氣裡藏著幾分自嘲:「你倒了解他。」

「也沒有,我翻到那天我出門後,他又給你撥過去了,可能是忘記要刪電話記錄了。」言瑒聳了聳肩。

「可能是故意沒刪呢。」柏鷺說道。

言瑒彎了彎唇角:「也對,我最近發現他其實一點都不笨。」

兩人很久沒有這樣像朋友似的聊過天了。

平時不是在外人眼前扮演感情穩定,就是工作時的疏離、公式化。

分手前這兩年,他們有近一年半都在各自出差,連麵都很少見。

也不知道是真的那麼忙,還是他們都在因不同的原因而刻意躲避著彼此。

「老東西生前糊塗了,前後準備了兩份遺囑,我的那份公證了,柏鷗那份沒有,正常來說完全威脅不到我。」柏鷺搖了搖頭,「褚如栩不知道用什麼方法,補全了柏鷗的程序,嚴絲合縫的,完全找不出漏洞。」

「他還做了些小動作,讓公司資金鏈出了點問題,雖然最後有驚無險解決了,但光是最近半個月,我的個人損失保守估計也至少有大八位數。」柏鷺輕笑了一聲,倒不像是訴苦了,而像是在跟言瑒這個「家長」告狀,「這可是我們的公司,你還在持股呢。」

「瘋起來可真夠六親不認的。」

言瑒也沒忍住笑了,語氣竟莫名還有點驚喜:「他還有這一麵呢?」

「行,挺好的。」言瑒點了點頭,「以後吃不著虧。」

柏鷺輕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沉默了片刻,言瑒再次問道:「他威脅你什麼了?」

柏鷺對這個問題絲毫不意外的樣子:「很俗套。」

「要柏家掌權人的位置,還是要你。」

得到這個回答,言瑒頓時笑得更開心了,他眉梢微挑,語氣裡滿是戲謔的意味:「你要我他真肯給?」

「我也是這麼問的。」柏鷺看了看言瑒亮晶晶的眼睛,又迅速把視線移開了,「他說,不給,但會讓他對我的鄙夷,稍微減輕一點。」

言瑒調侃地掃了柏鷺一眼,虛浮地鼓了鼓掌:「那恭喜咱們吧,我收獲了美滿的愛情,你終於實現了從小到大的夢想。」

可柏鷺卻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啞著嗓子,語氣壓抑地開了口:「不。」

「你該恭喜柏鷗。」

言瑒短暫愣了一下,在反應過來對方的深意後,他不免有些難以置信:「你瘋了?」

柏鷺卻抬起了頭,認真地與言瑒對視著,清晰地說道:「現在我說,我是真的想你能留在我身邊。」

「你相信了麼?」

言瑒看著對方的表情,眉頭緊蹙,他語氣嚴肅地表明著立場:「柏鷺,這是你自己的選擇,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覺得我會因為這個就心軟或者怎麼樣,我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被綁架,你知道的。」

「我知道,但我就是想試著爭取一下。」柏鷺卻聳了聳肩,故意擺出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而且有些東西,得到過了,才發現沒什麼意思。」

「小時候我媽一直告訴我要爭氣,要得到那個位置,要讓她、讓我們名正言順,我就真的深信不疑,覺得那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任務了。」

「所以,我從小到大都在努力遵循著老東西的期待,你是我唯一的計劃之外。」

「喪失理性,不受控製一樣的想把你留住。」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聲音裡莫名藏了幾分細微的顫抖,「甚至可以接受你不那麼喜歡我的事實,你隻要名義上還是我的,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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