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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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了。」溫宛冰後知後覺被調侃,耳根隱隱發燙。

她站直身體,立馬關了車門。

「哈哈~」

直到車駛離,仿佛還能聽到空氣裡殘留的傅珺雪銀鈴似的笑聲。

寬闊的大道被雨浸透,與夜幕交融,車如流水在氤氳中燈影婆娑,像一條長長的繩索,無聲無息地將她們連接。

一種微妙感充盈在溫宛冰混沌的腦子裡,一直持續到她回到家。

客廳裡沒人,海聆給的那些禮品被何秀英摞放在了玄關牆角,玄關本就不大,鞋櫃門隻能開一半,拿鞋放鞋都不容易。

溫宛冰嘆了口大氣,瞪著礙事的禮盒下意識地用牙齒磨下唇。

把溫星哄睡著後,何秀英從房間裡出來,走到客廳發現水壺裡沒有水,拎著水壺到廚房,路過玄關看到這一幕。

她輕輕擰一下眉頭很快又鬆開,揉了揉太陽穴說:「水水,回來啦。」

溫宛冰立刻收斂神情,「嗯」了聲,隨後扌莫出手機給海聆發了消息:【謝謝好意,但那些東西我們不需要,明天我會把東西寄還給你,你都退了吧。】

「水啊。」何秀英湊過來倚著牆,看著那堆禮盒,將視頻通話時被溫星打斷的話說出了口,「你要不和海聆試試吧?」

「試什麼?」溫宛冰反應過來了,蹙眉道,「我不喜歡他。」

「為什麼不喜歡?」何秀英疑惑,「他多好啊。」

海聆發來了回復:【那些東西裡,有給你的護膚品,給阿姨保健品還有給星星的玩具,又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想你們應該是需要的。】

溫宛冰按著手機:【我不太喜歡欠別人的,有需要我自己會買的,不要再破費了。】

何秀英還在一旁念叨:「你看你連個原因都說不出來,就說不喜歡,我看海聆挺好的,個子高長得帥又有錢,最重要的是,他對星星也好。」

「媽,我說了,我不喜歡他,我不可能去喜歡j……」溫宛冰滾了滾喉嚨,將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生生打了個彎,「不可能喜歡他。」

「哪有什麼不可能的事。」何秀英不以為意,「說不定談了就喜歡了,」

與此同時海聆又發來回復:【這怎麼算欠,我又不需要你回報什麼,不要多想。】

溫宛冰略煩躁地捋過頭發,深深地呼吸。

她恍然明白過來,為什麼會在傅珺雪說「不喜歡就不說,我就是確認一下,這樣下次我也不和你說了~」時,感覺微妙了。

因為從來沒有人在意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沒有人如傅珺雪一般,尊重她的喜好,配合她一下。

仿若在陰翳中窺見了一點微茫,因為從未有過,所以顯得彌足珍貴,以至於被深埋的困獸在沉睡中有了蘇醒的跡象。

手機震得掌心發麻,身後何秀英還在絮絮叨叨:「光喜歡有什麼用,看看前車之鑒,喜歡個不好的,最後什麼結果?孩子孩子也不管了,還到處犯事,還是找個人品好又對你好的才行,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嘛。」

「可是產生好感和對方人好也可以不沖突,這並不是二選一的單選題。」溫宛冰打斷何秀英的念叨,她被情緒牽扯,說得又急又快,「而且我說了,我不可能喜歡他,不可能的意思是,我就算是死了——」

「哐」的一聲,是水壺落了地。

就像是一腳踩了空,心陡然一慌,溫宛冰連忙看向何秀英。

「什麼死不死的?」何秀英臉色煞白,眼神空洞,像是聽不明白溫宛冰的話。

她一遍又一遍舔唇,開始陷入極度焦慮的狀態,來回打轉,語無倫次:「說什麼死不死的!我還不是為了你好,我是想你、想你有個好的歸宿!你不要,你不能再和那人牽扯不清了你懂不懂?他就和你爸一樣!那個吳一鳴!」

話音倏然一頓,何秀英眼睛睜大,捂著頭呢喃:「媽媽錯了,媽媽錯了,我不該跟你說這些的,可媽媽是為了你好……」

越說越亂,聲音不高,但越來越尖銳,伴著顯而易見的哭腔,像是尖利粗糙的長喙在嘶鳴聲中一下又一下地啄著溫宛冰,將她挺直的脊背一點點啄彎。

從溫星情緒失控時,她就該注意的,何秀英也會受影響。

手機第二次震動,溫宛冰無暇顧及,走上前,拉下何秀英的手:「我知道,對不起媽媽,對不起。」

「你不知道。」何秀英反握住溫宛冰的手腕,死死地盯著她虎口處的疤,眼淚大滴大滴地砸下來,顫著聲哽咽道,「你不知道,水,水水,你不在了的話,你讓媽媽怎麼活,怎麼活啊……是媽媽錯了,媽媽錯了,我不該跟你說這些的。」

何秀英摩挲著那道疤,像是要感受它的存在,力道越來越重,不帶停歇,將那裡搓得通紅。

很疼,從疤滲透到心裡。

溫宛冰長睫脆弱地顫動,眼眶泛紅,眼底沁出瑩潤的水光,安撫地拍了拍何秀英的手背,喉嚨像被粗糲的砂滾過,乾澀發苦,擠出的聲音發啞:「我不會不在的,沒事的,媽媽沒錯,沒事的。」

何秀英在她的安撫下,深深地喘息。

見她逐漸平復了下來,溫宛冰牽著她到沙發坐下,開了電視調到她常看的台,陪她看電視分散注意力。

一直到何秀英鬆開手,溫宛冰才站起身。

何秀英再次拉住她,緊張道:「你去哪兒?」

溫宛冰拍了拍她的手背,勉強扯出一抹笑:「我去燒水啊,別擔心,我一直都在。」

何秀英很慢很慢地鬆開手。

溫宛冰撿起水壺去廚房燒了水,等水開,倒出一杯,等水溫下來,融了助眠的藥進去,端給何秀英喝。

一直陪到藥效發作,何秀英犯困進屋,溫宛冰看著她上床入睡,才輕手輕腳地回自己的房間。

房間很大,東西很少,顯得很空曠,但溫宛冰依舊感覺自己在這個四四方方的屋子裡被擠壓得透不過氣。

她試圖通過扯開衣服讓自己得以喘息。

扯得用力,拽斷了線,紐扣彈崩到地板上,發出不脆不悶的聲音。

脫掉襯衣時,手機從襯衣口袋裡滑落到地板上,亮起了屏幕,顯示著兩通未接來電。

溫宛冰手指卷著吊帶衣擺,指尖停留在一處不平整的疤痕兩厘米處,她低垂著眉眼,視線定格在手機屏上。

刻意沒接的電話並不是海聆撥來的,而是傅珺雪。

腦海裡再一次浮現傅珺雪坐在車裡和她說話的模樣,紅唇柔艷,一張一合說著讓她心裡觸動的話。

屏幕暗了下去,整個房間又陷進了幽暗,溫宛冰猶如被泄了氣的球,緩慢地蹲下身,倚著床邊坐下,拾起手機,按亮,在微弱的光亮中遲疑了片刻,回撥了過去。

一聲接一聲的回音鈴,幾乎要與她鼓動的心跳聲重合。

仿佛過了很久很久,其實不過二十多秒的光景,電話被接通了。

「唔?」傅珺雪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剛睡醒,不想用力氣說話似的,字眼像咬在舌尖,含糊不清,裹著一種曖昧叫她的名字,「溫宛冰?」

溫宛冰拿起床頭櫃的表,淩晨一點十五。

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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