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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泉打車到了仁濟醫院門口，她覺得這地方多少有些晦氣，所以出門前換了件亮色的襯衣和短裙。
池澈開車出來接她，看見她發型和妝容跟下午見到的時候不一樣，輕笑了聲，按下車窗跟她打招呼。
淩泉鑽進車裡，趁池澈偏頭跟門口保安說話的間隙，端視了他十秒鍾。她屏氣凝神，盤算他這張臉在他們結束關係的這兩年裡，又欺騙了多少無知的女孩。
池澈回頭的一瞬間，淩泉坐直身體。
池澈笑："看什麼？忘了我長什麼樣子？"
淩泉："看看你當醫生後有沒有長白頭發。"
池澈："我沒當醫生。"
淩泉露出鄙夷的眼神。
池澈："醫科大有個項目跟仁濟合作，我屬於第三方。"
淩泉："那你穿白大褂乾嘛？"
池澈："不好看嗎？"
淩泉低頭玩手機。
車往仁濟醫院附近的職工宿舍開，淩泉的嗅覺被池澈身上的香水侵襲，回憶總往過去拉。
池澈喜歡在第二天清晨送她一瓶香水，她前段時間整理房間，找出九瓶未拆封的和三個空瓶，一共十二瓶香水，代表她二十四歲之前，他們有過十二次約會。
淩泉出門前洗了澡，換了香水，現在的味道跟他身上的不同了。她又覺得算計自己找回多少麵子是多餘的事情，因為這家夥並不是個喜歡拆人台的性子。
池澈的無名指上套了個看上去很普通的戒指。淩泉偶然一瞥，雷達響了，先問他："去哪兒？"
池澈："醫院分給我爸的宿舍他一直沒住，我現在住在那兒。你不是想吃東西嗎？"
淩泉又瞟了一眼他的戒指，裝腔問道："你真知道我想吃什麼？"
池澈側頭看她，牽唇一笑，什麼也沒說。
淩泉心裡打鼓，這家夥肯定是聽懂了。淩泉自詡是個好人，除了跟池澈的那十二次，生平沒做過其他偷雞扌莫狗的事情，她擔心幾年不見，這人越玩越開，待會兒要拉她下水做壞事。比如讓她做小三兒之類的。
手術之後還不知道身體是個什麼境況，淩泉想是想，可絕對不會做違背道德的事情。之前的每一次之前，她都會反復跟他確認，他是不是單身，有沒有其他伴侶。
淩泉試探問："你戒指挺好看的，是準備結婚了？"
池澈用修長的細節沒有節奏地敲了會兒方向盤，又抿了幾秒鍾的唇，漂亮的眼睛寡然失色。
淩泉沒看懂，覺得猜也無用，於是重申："老規矩還記得吧？你真要是有主兒了，我誠心祝福，今天就當是咱們老朋友敘個舊，等會兒我上去坐坐就走。"
池澈的回應是把戒指摘了。這戒指明顯不合適，等紅燈的時候，他輕輕一撥，戒指就自個兒滑落下來。
他撿起來，拿在手裡拋玩，玩厭了，帶了點力道往手套箱裡一扔，說："不結了。"
淩泉心裡一咯噔，這是個什麼走向？回頭她得旁敲側擊讓老淩去跟校花小池打探一下，她這帥兒子究竟是經歷了哪位姑娘的情劫。
車停在一棟爬滿爬山虎的舊樓前，池澈熄了火，瞧淩泉還盯著那枚戒指看，乾脆把戒指拿起來扔到她腿上。
淩泉一驚，"乾嘛？"撿起來仔細一看，戒指內圈上刻著一個日期。淩泉終於想起來，這是六年前，他們第一次之後，她親手送給他的。
池澈輕描淡寫："下車吧。"
淩泉瞧他不生氣，自己也就不必歉疚，愉快地拉開車門，跟著他上樓。
池澈："五樓，沒電梯，體力夠嗎？"
淩泉的視線來回在他的一雙長腿和肌肉線條流暢的背部亂竄，說："爬不動。"
池澈轉過身，看著淩泉。淩泉以為他會伸出一隻手什麼的。
結果池澈上下打量她："那你該鍛煉了啊。"
淩泉聳聳肩，暗諷自己的自作多情總是用不對地方。一口氣跟著池澈爬到五樓，克製著喘\息聲，一低頭，看到自己襯衣下擺從短裙裡跑出來一截。
池澈開了門，做了個"請"的動作。看見淩泉整理衣服，快速掃了一眼她短裙下的腿，一抬頭，被她抓了個正著。
淩泉笑："看什麼？"
池澈往裡走，"看你有沒有長胖。"
淩泉"切"一聲，進了門。一居室的房子收拾地還挺整潔，裝修風格也挺別致，客廳基本上改造成了書房，大書櫃做了詳盡的分類，醫學類占半壁江山。
池澈："你穿著這樣，客廳也不好坐，去房間裡吧。"
是"坐"不是"做"，淩泉卻想歪了，要想做，哪兒不行。她穿短裙也不是為了好看的。一進門就那啥的情況，也不是沒在他們身上發生過。
不過到底一兩年沒見過麵了，還是客隨主便吧。
淩泉走進臥室，池澈隨手就把門關上。淩泉一回頭，兩人四目相對。
"那個，我去給你倒杯水吧。"池澈轉身。
淩泉勾住他的手指，"轉性了？"
方寸之間的熱感蔓延，久違中透著生澀。不對勁，非常不對勁。淩泉意識到什麼，鬆了手。
"你隨便坐。"池澈卻又抬手捏了下淩泉的臉頰。
淩泉靠在他的書桌前，折頸看窗外的樹蔭，忽略他捏自己臉的意圖。
幾分鍾後，池澈拿了瓶礦泉水進來，放在書桌上。淩泉正想說自己不渴，池澈從衣櫃裡翻了件白t，又出了臥室門。
淩泉有點躁。十二次，雖然不算多，但他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拖拖拉拉。
天光暗了下來，"啪"一聲，淩泉開了他書桌上的台燈。又"啪"一聲，燈被她關上。
池澈換上白t進來，淩泉正好關燈。她身上都是自然光，暮光中，她懶洋洋又不耐煩地坐在那兒，和窗台樹影構成一幅別致的景。
淩泉看向他："不想嗎？"
池澈手搭在腦後，揚起頭晃了晃自個兒腦袋，疲憊地開口："下午碰了屍體，總覺得哪裡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