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念(1 / 2)
「哼!」康熙看向垂頭站於台下的雍親王,意味不明道:「朕看你像是欺上瞞下!」
雍親王全當無事人一般,張廷玉躬身:「小人不敢。」
「那你說說,你那三條船哪裡來的?」
「臣給荷蘭王講了三年孔孟之道,還有儒家,法家,墨家…臣還幫荷蘭王修訂了幾章律法。荷蘭王最不缺船,便送了三艘給臣。」
「哼!胡沁!」康熙帝冷道:「那你船上的東西是哪兒來的?難不成海盜也讓你幫忙修訂了幾條律法?」
張廷玉道:「回陛下,我父親雖是一品大員,可家中還有幾個莊子鋪子。我雖是給陛下效力,可也不想娶媳婦的時候,連聘禮都拿不出來。」
胤禛轉頭,目露詫異。
「荒唐!你離京前才14歲,你見過幾個大家小姐?竟還敢提親事?」康熙帝半個字都不信,甚至覺得他在誆自己。
「不管幾歲,有無見過,小人總是要有成親那一日的。」他也不想多做辯解,隻從自己袖袋裡取出一疊折子呈上:「此乃陛下要我帶回的貨品,與當時交易的現銀數量。當時小人便怕有心人猜忌,便將以物易物的明細與購貨價格做成了清單。」
梁九功忙接過去呈給當今,他低頭抱怨道:「陛下此言當真教小人心寒,小人為遮掩那些東西,還自掏月要包買地種了千畝棉花,本想令人將那些棉花都做了棉衣,寒冬時候咱們清軍能用上,不曾想…」
雍親王忽然斥道:「張二放肆!聖上豈容你妄議!」
張廷玉依然躬身低頭,果然不再多言了。
康熙帝將那賬單一點點看完,那上麵非但有當時的價格比對,甚至有漢人滿人船主作證的簽名手印。與一小孩子爭長短,竟還輸了,他不禁麵熱。
「起身吧!」
張廷玉直起身。
又聽上首之人問:「那你那些貨物是怎麼來的?」
「這三年中,荷蘭那些貴族送的。」
雍親王偏頭看他一眼,康熙帝冷笑:「你倒是有幾分本事。」
少年拱手:「陛下,這不算什麼,小人沿途回來時,還將雍親王船上的東西轉銷各國,很是幫他賺了不少。」
「…」
觸及近日來越發喜怒無常的父親的死亡注視,雍親王不慌不忙的躬身行禮:「回父皇,當初張二曾來信與臣言,若是遇上海盜,怕是會做出些讓步。兒臣不欲令父皇憂心此事,便回信告知他,我那船上的物什便全由他做主,若遇海盜,可舍兒臣之物…」
緊接著又補充:「若還不成,便與之一戰,務必保住重中之重。」
雍親王話落,康熙帝手裡的折子跌落在地,他渾濁的目光死死凝著台下已經不再年輕的兒子,似乎是厭恨,又似乎是質疑。
他抿唇許久,才看向張廷玉:「你此去辛苦了,想求什麼賞賜?」
少年毫不遲疑道:「小人想求一道賜婚聖旨。」
康熙帝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要什麼?」
他再道一遍:「待小人定了親事,求陛下給我一道賜婚聖旨。」
心頭的不滿忽然消散了大半,聖上眯眼:「隻要這個?」
少年躬身:「不瞞皇上,臣當初想入仕,亦隻是想求一道賜婚聖旨,而已。」
「你…瞧上了哪家姑娘?」
他不答反道:「請恕小人鬥膽,我如今還不得去提親。且,若是她願意嫁,我便上奏求旨。她若是不嫁,我便獨身一人,代她看遍這世間山河。」
康熙帝沉默許久,才道:「你倒是與你爺爺一般,是個癡情種,此事朕準了。」
他跪下恭恭敬敬磕了個頭:「謝皇上隆恩。」
他起身,又從袖袋裡拿出一禮單呈上:「這是聖上船上的貨物,武器如何不提,洋人將銀子當廢鐵,臣給您換了兩船多,其餘琉璃擺件皆是上品,非雍親王與臣船上的俗物可比擬,陛下接手時務必令人查驗過,萬萬不可被人偷梁換柱才是。」
這話說的,連雍親王的眼皮都直跳,你到底是想討好哪個?
康熙帝哈哈一笑,殿內緊張的氣氛都散了幾分,復又重重哼了一聲:「方才你以下犯上,便該教你知道伴君如伴虎,胤禛,送他出宮,那些賞賜不必給了!」
「兒臣遵旨!」
雍親王與張廷玉一同出了養心殿,才道:「洋人真把銀當廢鐵?」
張廷玉點頭:「不錯,不過洋人一直奉行貴族製,那些礦產均在他們手中,我隻得用貨物換。」
雍親王略點點頭,問:「你心儀的那女子是何人?」
少年停下步子,拱手道:「小人不欲令人知曉,請王爺莫再探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