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三 幾家歡喜幾家愁(1 / 1)
大概是因為泡了腳的緣故,林遠晚上睡的特別好,倒是沉鬱夕有些失眠,主要是雙方父母見麵的日子毫無征兆的提前了。 本來按照計劃,怎麼也該在林遠從法國回來之後,是往後推的才對,但是現在不但沒推,反而成了提前。 而且到現在林遠都還沒跟自己求婚。 大姐姐失神的看著天花板,畢竟現在親都已經親了,沒有一場像樣的求婚,總覺得不這場戀愛好像不太完整的樣子。 以後等自己八十歲的時候,想起這個環節一片空白,多多少少都會覺得有些遺憾。 可是她又清楚的知道,就算是沒有求婚,她也依舊會嫁給他。 沉鬱夕的腦子亂哄哄的,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睡著了。 晚上,她做了個夢,夢見和林遠一起出去逛商場,他忽然就消失了,等自己再看見他的時候,他手上居然多了一把鮮花,笑眯眯的站在自己麵前,跟自己說,「小夕,你嫁給我好不好?」 沉鬱夕激動壞了,心心念念的求婚,沒想到居然就這麼實現了。 大姐姐又得意了起來,趾高氣昂的看著林遠,「那好吧,看在你求婚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的嫁給你了。」 大概是太過激動,睡夢中的姐姐居然真的就說了出來。 林遠睡覺本來就不重,再加上這會兒萬籟俱靜的,沉鬱夕的聲音就變得格外明顯。 於是,兩個躺在床上的人都睜開了眼,前者是被別人吵醒的,後者是被自己吵醒的。 林遠沒動。 說實話,腦子有點兒懵。 她剛剛好像說的是看在你求婚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的嫁給你了? 啥意思啊,難道是夢見自己求婚了? 沉鬱夕滿臉的尷尬,一張臉被自己羞的通紅。 怎麼這麼沒出息啊,做夢就算了,居然自己還說出來了? 說出來了,也就算了,還把自己說醒了,真是要了親命了。 她屏住呼吸仔細聽著林遠的動靜,見他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眨巴著一雙帶著羞赧的眼睛,朝著林遠看了過去。 林遠這會兒是平躺著的,看不太清楚眼睛到底是睜開還是閉上的。 為了確定一下,大姐姐悄悄的爬了起來,俯下身子朝著林遠臉上看。 林遠確實閉著眼睛,主要是以為她睡著了說夢話呢,這會兒還在思考她這麼說,是不是在等自己跟她求婚呢,隻覺得腦袋上麵忽然多了個東西。 有一種明明臉上沒東西但是呼吸好像被什麼東西擋住了感覺。 他睜開眼。 下一秒,兩個人齊齊的尖叫了一聲。 都被對方的眼睛給嚇的不輕。 不是林遠膽子小,而是黑更半夜的看見自己腦袋上麵多了個人頭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真的嚇人,這和愛情沒關係。 就連沉鬱夕也被林遠突然睜開的眼睛給嚇的心髒都要飛出去了。 她猛的坐直了身子,小手不停的輕拍因為驚嚇差點兒飛出身體的小心髒。 抱怨道:「把你乾嘛呀!」 林遠也長出一口氣,跟著坐了起來,「不是,你這大半夜的盯著我瞅啥?」 哪個乾部能經得起這樣的考驗? 這也太刺激了。 「我」大姐姐還在氣頭上,語氣不免有些沖,但是又不知從何說起,畢竟丟人的事兒,是自己乾的。 讓她說出來,簡直比尿床了還要尷尬。 「我就是看看你睡著了嗎,怎麼,不行嗎?」她開始強詞奪理了。 林遠撇撇嘴,「我本來是睡著的,還不是聽見你說話才醒的,都都都都念叨半天,大半夜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搞什麼驅鬼儀式呢!」 這是真的,要不是她說了一句就停了,他真的以為她在跟自己聊天兒呢。 聽他這麼一說,沉鬱夕那還沒回到月匈腔的小心髒又開始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完了,他是不是聽見了。 這下好了,他一定會笑話自己的。 一想到這兒,沉鬱夕緊張的所有神經都不由得緊繃了起來。 真的是太尷尬了啊! 她咽了咽口水,一臉心虛的看著林遠,「那我說什麼你聽見了嗎?」 心裡默默祈禱著他千萬不要聽見,要是真的聽見了,那她可就真的沒臉見人了。 林遠又不傻,怎麼可能直接說出來。 他假裝努力回憶著,「哎呀,本來還記得,被你一嚇,我給忘了,好像是什麼婚,記不住了記不住了。」 說完還煞有介事的撇她一眼,「都怪你,人嚇人嚇死人啊。」 聽他這麼一說,大姐姐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不由鬆了一口氣。 見她這幅樣子,林遠忍不住有些想笑,他抿抿嘴,假裝好奇的看著她,「你剛才到底說什麼了?」 沉鬱夕才不會告訴他呢。· 她眨眨眼,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看起來無辜極了。 「可能是今天的酒後勁兒有點兒大,剛才我夢見什麼,自己也想不起來了。」大姐姐開啟了瘋狂甩鍋模式。 不管他聽見沒聽見,反正自己不記得了。 她什麼都不知道! 林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好家夥! 酒醒後兩個小時再次宿醉? 妙啊! 他這一笑,大姐姐可不樂意了。 一雙眼睛咄咄逼人的看著他,「你笑什麼?你懷疑我在說假話?」 她睜眼說瞎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還從沒有人敢當著自己的麵說出來呢,林遠今天要是敢說,那就等於他要跟自己過不去了! 那她一定會告訴林媽媽自己懷孕了,林遠還家暴她! 不然的話,她真的是都不好意做人了呢。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沒有那種想法,我就是覺得,這個醉的時間有點兒奇特而已,別人都是喝完就醉,而你是喝完幾個小時再醉。」 「不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林遠說完打了個哈欠,伸手將小身板兒挺的直溜溜的沉鬱夕攬在了懷裡,「好了,快睡覺吧。」 大姐姐這才乖巧了下來。 兩個人又重新躺好。 林遠默默地伸出一隻胳膊放在枕頭上,沉鬱夕便自覺的枕了上去,這是她最近養成的新習慣,隻要睡在他的臂彎裡,自己的睡眠就特別好。 感覺無比踏實。 第二天一早,沉鬱夕早早的就睜開了眼睛。 心裡有事兒的人向來都睡的淺,主要是今天叔叔和阿姨要來。 這會兒才七點多,外麵的天剛剛亮了不久,眼下馬上一月,天也是越亮越晚了。 大姐姐本來打算自己悄悄的起來,沒想到才一睜開眼就驚醒了旁邊的林遠。 他睜開眼看她,「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今天不用上班可以晚一點兒的。」 今天沉贏舟要來吃飯,他們自然是要早早做準備才好。 沉鬱夕伸了個懶月要,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果然才七點零五分。 大姐姐揉了揉眼睛,「我準備起來收拾一下屋子,畢竟叔叔阿姨要來。」 雖然屋子平時也打掃的很乾淨,但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主要是不想讓叔叔阿姨覺得自己是個懶兒媳婦兒。 林遠見她起來,自己也跟著坐了起來。 他昨晚睡的很好這會兒倒是一點兒也不困了,睜開眼就覺得神清氣爽的,「那我們一起吧。」 林遠說完,就站了起來。 精神頭這東西是會傳染人的,如果身邊的人滿是正能量,精神飽滿,那自己多半也會在不知不覺中覺得精神飽滿,如果身邊的人成天唉聲嘆氣的話,那時間久了,自己也會變得唉聲嘆氣。 沉鬱夕瞬間就被林遠感染了,隻覺得這會兒特別精神。 也跟著站了起來,兩個人並排站在衛生間裡刷牙,又洗了臉,就開始大掃除了。 林遠負責擦灰拖地,沉鬱夕負責東西的擺放,大概乾了一個小時,本來就整潔的屋子就變得更加整潔了。 就連空氣好像都變得更加的清新了呢。 收拾好屋子,林遠笑眯眯的看著沉鬱夕,「我這會兒去買菜,你在家等我。」 說完,拿著外套準備出門兒了。 見他要出門,忙道:「還是一起吧,家裡的牛奶喝完了,我去買一些。」 明明是不想一個人,想要跟他在一起,卻總是喜歡口是心非。 好在林遠也習慣了,他抿了抿嘴,「那行,走吧。」 兩個人出了門,就上了林遠的車,一路朝著菜市場開了過去。 沉鬱夕一想到叔叔阿姨要來自己家裡,就忍不住緊張,「你說我們今天做什麼好呢?」 「豬蹄兒啊,你爸喜歡,我爸也喜歡,燉上就行,還省事兒。」林遠不假思索道。 他昨天就已經想好今天要做些什麼了。 沉鬱夕眨眨眼,「那阿姨喜歡吃什麼?」 雖然叔叔是很重要的客人,但是阿姨也是啊,一定要有兩個人都喜歡吃的才好。 林遠看了一眼後視鏡,隨口道:「我媽啊,我媽喜歡吃魚頭。」 小時候老爸總是說,你看你媽每次吃魚頭,還不都是為了把肉省給你們兩個人吃,這就是母愛的偉大。 那時候,他總是覺得,老媽是真的很偉大。 直到十四歲有一次自己吃了魚頭,發現,真尼瑪好吃! 比魚肉好吃多了! 於是林遠就自告奮勇的要吃魚頭,把魚肉省給老媽吃。 他這麼一鬧騰,才九歲的林可可也覺得魚頭應該自己吃,把肉省給爸媽和哥哥吃。 於是,小家夥也鬧著要吃魚頭。 於是,魚頭好吃的秘密不光隻有林遠一個人發現了,林可可也發現了。 這下老媽坐不住了,又不能不讓孩子吃,於是家裡從吃魚,變成了吃魚頭,老媽專門起來很早,去大型的海鮮市場買新鮮的魚頭回來。 這下林遠可好奇了,他都把魚肉省給老媽吃了,為什麼她不但不吃也不表揚自己,反而家裡從吃魚變成了吃魚頭呢。 於是在林遠一而再的追問下,老媽才意正言辭的告訴他,她從來都沒有說說自己省給他們吃,是真的喜歡吃,至於老爸爸那麼說,完全是就讓孩子知道感恩。 知道真相的林遠鬱悶了好久,也就是從那時候才知道,老媽真的喜歡吃魚頭! 沉鬱夕點點頭,「要不咱們去海鮮市場吧,我記得可可喜歡吃螃蟹對吧?」 她總是這樣,默不作聲的把每個人的喜好記在心裡。 「先去買菜,然後再去海鮮市場,沒準還能碰到老爺子呢。」林遠道。 上次一別,已經好幾天沒見了,老人家剛剛沒了妻子,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心情出來賣菜。 說起這個,沉鬱夕倒是想起來了,昨天下午,自己在辦公室等他回來的時候,鑒定的人就給自己打電話了,說是那些東西都是真的,不過年代不一樣,總共價值在500萬左右。 她本來是想著林遠回來就告訴她的,結果一激動就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想到這,沉鬱夕忙道:「對了,那些東西,要都賣掉嗎?鑒定處的人說大概價值在五百萬,隻要願意他們就可以立刻拍賣。」 林遠想了想,「賣了吧。」 他覺得,這些東西換成錢,對老人家幫助更大。 「好。」沉鬱夕說完就拿起了電話。 十分鍾後兩個人到了菜市場,林遠帶著沉鬱夕走了進去,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兩個人早已經沒羞沒臊了許多。 林遠將她的手攥在手心兒裡像是生怕她走丟似的。 大姐姐也很是配合的任由他牽著,兩個人先買了豬蹄排骨之類的硬菜,又買了一些蔬菜,才轉到了老爺子的菜攤跟前,菜攤已經換人了,是個年輕人,賣的也不是四季豆,而是番茄辣椒之類的東西。 看見有人走了過來,年輕人熱情的問道:「你好,請問你們想要點兒什麼?」 林遠清了清嗓子,「我想問一下之前買菜的大爺呢?他怎麼沒來?」 說到這個,年輕人一臉的惋惜,「那個老爺子,前兩天已經去世了。」 旁邊賣菜的是個老嬸子,一眼就認出來了他是那天帶大爺走的人,忙湊了過來,「那天你們走了之後,他就再沒來過,過了三四天了吧,管理員給他打電話,電話怎麼都沒人接,後來大家都不放心就專門讓管理員跑了一趟,人已經沒了,棺材就擺在家裡的院子裡,去的時候人還躺在床上,是管理員給葬了的。」 林遠愣住了,同樣愣住的還有沉鬱夕。 才不過幾天的時間,兩個人前後腳就沒了。 「哎,孤寡老人就是可憐,尤其是上了年紀的,說沒就沒。」老嬸子嘆息道。 沒人知道,他根本就不是病死的。 世道艱難,唯一的念想沒了。 一切都不再有意義。 沉鬱夕表情凝重的朝著林遠臉上看了過去,「那,那些東西」 林遠心裡這會兒不太好受,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難怪自己要給他錢,他堅持不要。 原來是自己早就想好了。 他想了想,「要不,捐給療養院吧。」 這錢不是他的,裝在身上有虧,不如就捐給那些有需要的老人吧。 兩個人心情都不太好,出了菜市場又去了海鮮市場,買了魚頭和螃蟹,這才開車原路返回。 路上林遠終於開口了,「這錢可以捐給療養院,但是有個要求,就是希望朱院長能夠把那些沒有子女,自己也沒有生活能力的老人都接到療養院照顧,你覺得這個想法怎麼樣?」 他是真的不想再看到這種事情發生了,原來總是在新聞上看到,隻是唏噓一下就翻篇兒了。 但是這次,是自己親身經歷的,真的是令人難過。 「這事兒,我覺得還得你去和朱院長談,他應該挺願意的,畢竟朱院長這人你也知道,他對老人特別上心。」 「好。」 這邊,沉贏舟已經穿戴整齊從臥室走了出來,引月從紅木的酒櫃上拿了兩瓶好酒下來,走到沉贏舟跟前,澹澹道:「今天就喝這個吧。」 沉贏舟看了看上麵的字樣兒皺了皺眉,像是想到了什麼建議道:「要不把那兩瓶茅台拿出來吧。」 引月眉頭一動,「那酒可放了二十八年了,不等結婚的時候喝?」 他們說的那兩瓶茅台是當年沉鬱夕出生的時候沉贏舟買來封存的,放到現在也挺不容易的,就是等到沉鬱夕有一天出嫁,自己把這酒那出來跟親家一起喝。 沒想到,這還沒嫁人呢,沉贏舟就要拿出來喝掉了。 引月多少有點兒舍不得。 沉贏舟嘿嘿一笑,「我總覺得,這次是真的就要成了,現在不喝,啥時候喝?」 婚禮他參加了不少,到時候人那麼多,他就這兩瓶酒,不給別人分還真有點兒不好意思呢,今天正好,就隻有他和林航兩個人,都是自家人,怎麼著都不虧! 可不能便宜了外人! 見他這麼說,引月也沒再說話,默默地走到屋裡從櫃子裡將那兩瓶封存的酒拿了出來。 又找了個包裝袋放了進去,這才看著沉贏舟,「行了,現在咱們走吧。」 與此同時,林航和蘇翠芬也帶著林可可也坐上了自家的途觀。 主要是蘇翠芬擔心那麼多菜兒子一個人做不來,她想過去幫幫忙。 就算是給他打打下手也是好的,不要等到親家都去了,他菜還沒做好,那就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