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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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來的女孩子也和啞巴一樣寡言少語,常常要是有人和她搭話,她的臉就紅得發燙,啞巴也是從老師作的介紹那邊知道她的名字——白煣珂。

從那之後,啞巴再也不去小鎮上吹笛子了,經常有人看見他自己一個人小心翼翼地粉刷著學校北邊的牆,那個牆被啞巴刷得潔白如玉,而路過的人是絕不能進入那個潔白的世界的,一旦有人靠近,啞巴就會有些慍怒的看著他,那些人也知趣就默不作聲地離開了,一些被啞巴幽怨地看著送走的老師會說,這個孩子有心事。

有一天,白煣珂從這邊走過,看見啞巴在刷牆。啞巴長的清秀乾淨,但是刷牆臉上難免蹭上一些顏料,就顯得有點滑稽可愛,啞巴有些地方夠不著需要墊起腳尖,左搖右晃就像一個瘦弱的企鵝,讓白煣珂情不自禁地笑了。但啞巴這次沒有生氣,仿佛心有靈犀一樣回頭就與白煣珂的目光遇上了。女孩這次沒有躲閃他的目光,坐在了啞巴身後的地上,啞巴輕輕地放下了刷子,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就坐在了女孩的身旁。兩個人一起看著這麵白牆,就像他們一樣乾乾淨淨的一塵不染。天上的白雲一會兒慢慢出現在頭頂,一會兒又躲入寬廣無比的藍天中,兩個人誰都默不作聲,淡淡地笑著。

女孩首先開口了:「聽人家叫你是啞巴,你不是能說話嗎?你是被他們欺負了嗎?」啞巴看著她的眼睛,那雙水靈的眼睛裡充滿同情,啞巴連忙解釋說:「不,不是這樣的,隻是我不習慣和別人講話,他們和我很好。」說罷,他又看了一眼女孩子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睛,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很願意和你說話,我叫朱簡,我們可以做朋友嗎?」女孩點了點頭,微風吹來輕撫著女孩子的發梢,女孩子就像一幅精致的藝術家一筆一筆描摹的畫卷,而啞巴就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良久之後女孩和他相視一笑,他才猛地想起,拍著腦袋說:「你聽我吹笛子吧,我吹笛子是很好聽的!」女孩的眼中閃爍著期待,她用雙手抱住自己的雙腿,微笑著點了點頭。

啞巴那天吹笛子的聲音是鄉鎮的人從來沒有聽過的,啞巴一上來就鼓足了氣力,悠揚婉轉的笛聲就像雨滴一般傾瀉到了大地上,啞巴雙手不停地交錯變換,氣息沉穩有力,整首曲子就好像秋收時候一樣,每一個曲段都昂揚著喜悅之情,又好像冬天過年時候家家戶戶燃放著鞭炮那樣激情澎湃。窗邊聽見笛聲的老師都贊不絕口地說道:「啞巴吹的這個笛聲,把這個秋天又吹回夏天了。」女孩子一動不動地趴著,看著這個男孩聲情並茂地演奏,等啞巴輕輕地放下笛子,遞給啞巴自己的手帕,語笑嫣然:「朱簡,你的笛聲真好聽。」

啞巴愣愣地接過了手帕,這是他自己第一次聽見別人說他的名字,他覺得白煣珂的聲音比他的笛聲還要好聽。女孩一躍而起,用刷子在啞巴還沒有來得及刷過的牆上畫下了,「朱簡,音樂家,白煣珂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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