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章 另一幅麵孔(2 / 2)
才不久前,這間屋子,這張桌案,也有一個人,以同樣的方式,流了血在此。
墨清淮手掌也跟著一疼,他眸子眯起,片刻恢復成那個溫潤如玉和顏悅色的三皇子殿下模樣。
他淺淺微笑:「看來,最後想要彼此留個美好印象是不能了,不知無絕還有什麼想知道的,本殿今日與你全部分說明白。」
「你有沒有害過我師兄?」白無絕澀聲問。
「盪北公麼……容我想想。」
墨清淮當真想了想,方道:「盪北公此人,除了戰功赫赫,真是再也挑不出優點來了,他娶了本殿表妹,卻不盡夫事;他做了太傅吧,說是甄選太子,也不過口頭工事;還有……當初本殿擅自帶你離開太傅府去了我府中,他居然敢罰本殿在冽風堂坐了三天,不知尊卑的東西!」
白無絕一拍桌子,桌上的酒杯和酒壺全倒了。
她手上的血流的更多,聲音宛若九幽傳來:「你有沒有害過他!」
「如果你指的是給盪北公下血印術,有。」墨清淮道。
話音剛落,他頸子便是一緊,衣領被一隻血手狠狠揪住,扯得他身子不由自主往桌麵壓去,抬臉與一雙暗火叢生的眸子對個正著。
「什麼時候?」白無絕呼出的氣息都是冷的。
墨清淮隻覺得睫羽都要凝結成冰,臉上卻微微笑著,答道:「父皇發落謝家,召他入武極宮問話之時。」
是那個時候!
與師兄所說無異。
白無絕手裡的衣物快要被她扯破。
墨清淮掙了掙,完全掙不開,火上澆油道:「盪北公赫赫帝位,本殿唯恐血印術不能完全封禁他,所以,本殿在血印術中加了點料,無絕知道是什麼嗎?」
白無絕手指發出咯嘣響聲。
「你來平獄城多日了,應該偷偷去見過盪北公了吧?怎麼樣,隻有本殿給你的血,是不是無法解開封禁?」墨清淮眉眼間盡是得意。
「你……」這一刻,白無絕恨不得手裡攥的不是衣物,而是他這個人。
「算盪北公倒黴吧,那個時候,穆錦暗中幫了大皇兄,理所當然得到了回報——妖帝禍征的血!這料猛是猛了點,但你放心,盪北公何等人物,他受得住,一時半會兒死不了的。」墨清淮回望她,看著她越燃越烈的怒火,很是滿足。
「誰下的手?」白無絕又把他拉近幾分。
兩人鼻尖頂著鼻尖,眸子對著眸子,白無絕就是要盯死他,不容他有撒謊的機會。
墨清淮也不負她所望,坦白道:「無絕這麼問,想來還記得本殿那個時候因你逃獄而受罰禁足,這正好讓本殿不被懷疑。」
「我問你誰下的手!」
「你猜呢?」
「我不要猜,你說!」
「穆錦,馮濯。」
兩名王位!
確有實力神不知鬼不覺伏藏武極宮,偷襲毫無防範的左少邦。
墨清淮出血印術,穆錦和馮濯出力,再借禍征之血,左少邦不中招才怪。
而且事後,包括左少邦本人,想到了妖族,想到了大殿,想到了陛下,也不會想到這會是墨清淮乾的。
白無絕也萬萬沒想到。
她甚至在苗芳荷戳破窗戶紙後,都沒敢往這方麵想。
此刻聽墨清淮親口道來,猶不敢信,隻覺得腦中嗡鳴不絕,不知該如何反應。
身為白氏大宗現任家主,這些年她經歷的大事小事不可謂不多,但親近之人突然換了一副麵孔,以不可扭轉之勢變成了洪水猛獸,她完全不會應對了。
曾經一句要把穆錦背後的「殿下」放到太陽底下曬曬,現如今也變成了紮心的錐子,一字一錐毫不留情地紮在了她心頭。
唯獨對墨清淮,她無法冷酷決絕。
在她最脆弱無助的時候,除了何田田,就是墨清淮幫她最多,所有人都唾罵她,作踐她的時候,也隻有墨清淮目中不帶半點鄙夷。
他是乾臻郡土第一個予她尊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