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一曲送別贈行人(1 / 1)
桃官兒走後,沈清瀾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下定決心前去河神廟,尋找趙瞬。 富江客棧距離河神廟有些遠,由於不會騎馬,沈清瀾打算乾脆自己駕著馬車前往。 正套車時,桃官兒來了。 「姐姐,你要出門嗎?」 沈清瀾點了點頭,「別人都去粥場忙了,你怎麼還沒去?」 桃官兒笑了笑,「我家主子臨走前吩咐了,說是姐姐您有可能會去找他,讓我在這裡等的。」 「你家主子還真是神機妙算。」沈清瀾的語氣淡淡的,如今不管趙瞬能做到什麼,她都不覺得意外。 「我倒覺得,主子他還是很在乎您的。」桃官兒一邊幫忙套車一邊說道。 「是嗎?」 「是啊,從主子安排我們悄悄來保護您的時候,我就知道主子一定很在意這個沈小姐。」 沈清瀾冷笑了一聲,「他是怕我搞砸了差事,沒辦法跟上麵交代吧。」 桃官兒停下手裡的活兒,辯解道:「才不是呢!若是他真的不相信您的能力,大可以找一個信得過的,何必這麼繞來繞去,豈不是麻煩?」 沈清瀾看向桃官兒,「你家主子了解我,但是你還不夠了解,這整個洛平城內,也隻有我沈家有財力去做這件事,他不過就是借我家一筆財罷了。」 桃官兒連連搖頭,小聲道:「若說有錢,主子也很有錢的!」 「他的錢怎麼能隨便用?身為皇室宗親,豈不有貪汙受賄之嫌?」 桃官兒細想了想,好像確實有道理。 「不管怎麼說,反正我覺得主子就是在乎您的,按理來說,我們都算是他的下屬,可是主子在您麵前跟麵對我們時,是不一樣的。」 「哪裡不一樣?」沈清瀾隨口一問,無非就是那家夥骨子裡還是個紈絝罷了。 「您是沒有見過主子在我們麵前有多凶!可是他在您麵前卻從來不板著臉說話,自從跟你來福光縣,我都破天荒見到了好多次主子笑盈盈的模樣!」 說話間,車也套好了,沈清瀾也沒有細想桃官兒說的話,而是問道:「你要隨我一起去嗎?」 「嗯嗯!我來幫您駕車。」 路上,桃官兒哼著小曲兒,仿佛很開心的樣子。 沈清瀾坐在馬車裡,一直心不在焉的呆坐著。 「餵,清瀾姐姐,你有沒有覺得我家主子喜歡你?」桃官兒喊道。 沈清瀾沒說話,或許趙瞬是喜歡她的吧。 男人愛色,如果不喜歡,就不會在上一世時第一次見麵便要納她為妾,可如果真的喜歡,又怎會明知她已然嫁為人婦還要來羞辱呢? 如今桃官兒所言的這份喜歡,又有幾分真心幾分利用呢? 過了這一遭,在他眼裡,她也不過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罷了,到時會不會過河拆橋也說不準。 不過無論他會不會過河拆橋,這個橋她都要全力搭建下去。於她而言,是沒有回頭路的。 「姐姐,你睡著了嗎?我們快到了呦!」 桃官兒的話音剛落,周圍響起了其他的馬蹄聲。 福光線這個荒道上,還會有誰來呢? 「桃官兒,看看是誰?」 沈清瀾有些慌,莫不是又有人來追殺了吧! 「姐姐,是一個……帶著金佩的小少爺,要我做掉他嗎?」 「帶著金佩的少爺……」 沈清瀾呢喃了一句,剛想打開簾子看一看,便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呼喚。 「思思!」 是穆星澤的聲音!他怎麼會在這兒? 「桃官兒,停車!」 馬車停了下來,沈清瀾剛下車,穆星澤便趕到了他麵前,翻身下了馬。 「小侯爺,你怎麼會來這兒?」 「思思,我有事要跟你說。」 穆星澤喘著粗氣,他還是那個朗朗少年,隻是如今眉間帶著幾分憂愁。 沈清瀾吩咐桃官兒原地等候,跟著穆星澤來到了一旁不遠處。 「思思,你最近瘦了許多,賑災的事一定很累吧。」穆星澤有些心疼的看著她,沈清瀾不僅瘦了,還憔悴了不少。 沈清瀾笑了笑,「賑災是為國為民的大事,思思不敢懈怠。小侯爺,你……為什麼會來福光縣?」 「我……我去沈府找你,聽說你來了這裡,便跟來了。」 「你是一個人過來的?」 沈清瀾既驚訝又心驚,穆星澤的膽子也太大了。 「無妨,這一路還算太平,我忙著趕路,並沒遇到什麼事。」穆星澤道。 「小侯爺……你所為何事?」 穆星澤的眸子暗了下去,不過才一段時日未見,他們之間竟又變得如此疏遠了。 「思思,雖然我們……」說著,穆星澤重重的嘆息了一聲,「但是我們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我之間……以後就要以尊號相稱嗎?」 「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我的星澤哥哥,即便我們沒有未來,還可以做兄妹,以後哥哥去了京都,要記得給妹妹來信,也要過的很好很好才行。」沈清瀾笑道。 穆星澤苦笑了一聲,無奈道:「思思……陛下召我父親回京,我們要去京城了……我是來向你告別的。」 沈清瀾對著他笑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從沒想過穆星澤會如此癡情,大老遠跑來福光縣,就是為了說一句告別。 「思思,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唱的那首歌嗎?」 「哪一首?」 沈清瀾記不太清了,原主小時候就不喜歡唱歌,所以關於歌曲的記憶微乎其微。 「就是那首送別歌,陸媽媽教我們唱的。」穆星澤道。 陸媽媽是穆星澤祖母身邊的人,沈清瀾隻記得那是一個十分溫柔慈祥,總是帶著一臉笑意的媽媽。 「我就要啟程赴京了,今日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思思,我想聽你再唱一遍那首歌,可以嗎?」 他的眼神裡帶著些許的祈求,沈清瀾有些為難,她對那首歌毫無記憶。 「我不太記得小時候的歌了,我用另外一首代替如何?」 穆星澤點了點頭,「好。」 沈清瀾覺得有些尷尬,她很少在人前唱歌,於是從袖子中拿出了一方手帕,捏在手裡,緩緩開口: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