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眼光真差(1 / 2)
南城的冬天一點兒都不吳儂軟語,一旦起了風,擦在臉頰上的空氣就跟摻了冰碴子一樣,順著每一根痛覺神經利落劃過,明明連血都不見,就讓人在無形中屈服。
效仿舊上海風格的青石板路上,咖啡廳風鈴慢響。
裡麵是簡約的北歐風格,以灰白色調為主,卻又在座椅和桌麵上加了幾分暖色的裝飾,嚴絲合縫地貼了橙色或煙霞紅的桌布。座位與座位之前用青藤架子隔開,依稀能聞到幾分草木清香的味道,含著摩卡的苦澀,是甜和苦最和諧的奏鳴曲。
隻是夾縫中間閃過一抹艷麗的紅。
不俗氣,雖有些破壞恬淡的氛圍,卻更像是在人眼前點了一粒朱砂,艷色逼人,挪不開眼。
秦溫阮和她懷裡的一捧玫瑰都是紅色。
「喜歡嗎?」
坐在對麵的男人正盯著這兒看,卡羅拉是紅玫瑰裡的頂級品種,花色純正,花瓣大而飽滿。
襯她今日的裙子。
「嗯。」
秦溫阮不動聲色低應一聲,指尖劃過鮮嫩花瓣上那一粒圓滾滾的露珠,卻又不抖落它,隻是反復撥弄著,並不著急,像是在丟著逗貓兒玩的毛線球。
紅玫瑰熱烈莊重,最能表達一切難以言說的感情,這種感情他盛滿了雙眼,可秦溫阮卻知道,沒幾分是真實的。
比起纏綿情意,她更能透過那一抹熱烈的外表去窺見外表背後腐靡的本質。
男人,本性如此。
她唇角微彎,視線終於從玫瑰花瓣上挪開,含著幾分綿軟的笑意,清冷的聲音似乎裹上了幾層摩卡的濃香,繞在人心尖久久不散。
「沈淩,你確定要跟我交往嗎?」
沈淩微微挺直脊背,似有些不敢相信地抽了一口涼氣,可他反應極快,眼裡本能閃過的一絲訝異與輕蔑立刻被濃濃的驚喜取代,
「當然。」
他年紀不大,聲色還帶著幾分未曾褪去的少年感,喜道,「阮阮,你真的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秦溫阮早已放下手裡的花。
她把杯麵上完好無損的拉花一點點攪碎,並不抬頭,聲音空靈又幽遠,
「為什麼不呢。」
沈淩有些意外之喜,他以為,像秦溫阮這樣美艷掛的熟女,身邊兒定然缺不了和他一樣的追求者,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追到了手。
「阮阮,我去趟洗手間。」
他掩飾住語氣裡的雀躍,和眼底那抹得逞的笑。
「臥槽哥們兒,就那天糖蜜那個妞兒?」
沈淩根本沒想上廁所,就是忍不住借著空來炫耀自己的戰果,他一身灰白色衛衣,外麵是咖色大衣,手腕上戴著價值不菲的表,閒適自得地倚在過道牆上,語氣忍不住得意,「都跟你說過了,隻要哥哥願意花錢,什麼樣兒的女人玩不了。」
想到那天頭次和人打招呼時對方射過來的眼神,和一句又冷又冰的「沒興趣」,馮成到現在還覺得自己是真碰著了雪山上的雪蓮。
他是真服了,感嘆之餘又忍不住提醒一句,「別怪哥兒們多嘴啊,像這種一看就什麼都見識過的姐姐,你可小心被反將一軍。」
「嘁。」
沈淩不以為然,「你以為她是為了什麼跟兄弟我玩兒?」
一開始沒興趣,可架不住知道他身份後眼裡的端不住。
「沈氏集團獨子,就這名頭。」
馮成就不說話了。
也是,他這哥們兒別的沒有,就是有顏有錢又任性,當年追高冷不近人情的係花的時候,前前後後砸了不知道多少真金白銀才到了手,這次估計一開始就下足了本錢,再加上姐姐本身夠懂,才避免了中間死要麵子的顧慮。
「行嘞。」
馮成抹了把汗,朝場中球友打了個馬上過去的手勢,笑說,「那哥們兒就祝你早日本壘打。」
馮成這話說的浪盪,可耐不住沈淩愛聽。
他一邊洗著手,一邊腦中止不住臆想。
秦溫阮以為他看上她是為了什麼。
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