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不想出名真的好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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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師郭荷,受邀於涼王張祚,前往姑臧……」郭瑀停頓片刻,說到「受邀」二字時,明顯心有不甘。

他以為陸言小小幼童,不懂,便也不多言其中曲折,隻說了結果:「可惜先師仕途不順,壯誌未酬,鬱鬱寡歡,終逝於張掖東山,駕鶴西去。」

郭瑀繼承先師遺誌,繼續開館設學,教授弟子,為的就是希望把學問做下去,把儒學傳下去。

從師父郭荷,到弟子郭瑀,師徒二人已經付出了幾十年的光陰。

以前是郭荷,現在是郭瑀,以後是身後這些弟子,是陸言,也可以是其他人。

這條路走得艱難,但隻要知識能傳承下去,身體雖死,精神就能永不磨滅。

對此,郭瑀已經有了為此獻身的覺悟和勇氣。

陸言啞然片刻,隨後問道:「師祖從姑臧回來後,也鬱鬱寡歡麼?」

郭瑀隻是嘆氣,道:「經此一難,師父精力大不如前,時常力不從心。臨終前叮囑我,非良機,不出仕。」

小弟子們年少未諳世事,一雙雙眼睛閃著或不解或哀傷的光芒。

嚴仲鬆便十分不解。

受邀涼王前往姑臧,應該是一件十分光榮的事情啊!

畢竟嚴仲鬆讀書,就是為了出仕,可為什麼師祖輕而易舉做到了,卻還說壯誌未酬,鬱鬱寡歡?

嚴仲鬆勇敢發問:「師父,讀書人,不就是為了出仕麼?師父不出仕,難道要一輩子在這裡做學問?」

做學問多難呀!

都說寒窗十幾載就是苦讀了,何況是做一輩子的學問。

難,太難了。

嚴仲鬆光是想想就覺得渾身發抖,感覺比要了他的命還難受。

郭瑀樂得跟孩子們說這些,聽了就說:「做學問有什麼難的?如今世道如此艱難,能單純去做一件事,不被時局困擾,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我如今隱居於這幽靜山穀之中,也是希望外麵的戰火硝煙不要毀了我儒家一脈的心血。」

世道艱難……確實艱難。

陸言一路走來,直麵戰火有之,側麵體驗有之,總之時局動盪,民生不易,哪兒都難。

這個鬆臨薤穀確實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

隻是,陸言他那該死的、在現代被培養出來的、暢所欲言的毛病,犯了。

「師父,弟子覺得,隱於桃源山穀雖然也算清高,但是非上上之策。」

「世道艱難,就想辦法改變這世道;民生不易,就想辦法為民請命;時局動盪,就更應當擇明主定天下。人人都躲起來,不作為,成為方外之人,那天底下不全亂了麼?」

說完,陸言就知道他闖禍了。

這又不是和宿舍兄弟們吹牛逼,也不是手操鍵盤網上大戰三百回合,他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他隻是一個八歲的寶寶,他裝什麼逼呀他!

果然,郭瑀一聽,立時大怒起來。

不出仕的決心郭瑀已經奉為準則,下意識反駁:「你簡直胡言亂語,不知所謂!你可知道如今——」

頓了一下,郭瑀話音又硬生生轉了個彎:「你說的有幾分道理。」

陸言:「……」

隻能說現在論道的風氣真開放啊真開放,當眾反駁了師父,師父這都不生氣,反而認同陸言的觀點,脾氣也太好了。

郭瑀嘆道:「先師從姑臧回來之後,也時常自省反思,通常是百思而不得其解。他想世道,想己身,想未來。

他說,如今胡人南下,群雄逐鹿,經常隔幾日,就換一番天地,令人不知今夕何夕。

他想自己所作所為,是否有意義?想他所著詩文典籍,會不會一把戰火就燒個精光?想他這一生走來,日後是否有人知曉他的姓名,亦或者化作一抔土,什麼也不剩。後來,他說,他找到了答桉。」

說來唏噓,郭荷死後,郭瑀為他守孝三年。這三年來,郭瑀也在思,也在學,但通常是越想越迷茫,越想越害怕。

但後來,郭瑀不迷茫,也不害怕了,他決定要順著師父的路走下去,因為他思索出來的答桉,和師父告訴他的答桉,是一樣的。

「風起於青萍之末,浪成於微瀾之間,師父說,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每一代人都有一代人該做的事情,他既然處於這個位置之上,便去做他該做的事情。成與不成在時運,做或不做在己身,這就是師父的道。」也是他的道。

郭瑀盤腿而坐,一雙眼看向陸言,既有贊賞,也有激動,道:「今日有你一言,我才知道自己做的還不足夠多。你們少年人朝氣蓬勃,躊躇滿誌,我也該多點誌氣和勇氣。人生在世,不僅要對得起自己,也要對得起天地。」

本來打算不出仕的郭瑀立即改了誌向,說道:「良臣擇主而事,我日後遇明主,非張祚之流,必出仕。」

此後,一向寧靜的山穀變得熱鬧了許多。

許是把陸言的話聽進去了,郭瑀做事,比之之前要主動進取得多。

他開拓學堂,擴大學館,把隻有百來餘人的學館,擴招到了上千人。

人數翻了十倍,於教學難度上,倒沒有高上太多,就是場地不夠用了,學舍也不夠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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