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還是戴上吧(1 / 2)
次日,陸言背上他的小行囊就出門去了。
同事們瞭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伸長脖子,遲遲不肯收回目光。
在他們看來,陸言此番前去,就如同一隻待入虎口的小羔羊。
陸言全然不知道同事們的擔憂,心中隻盤算著一會兒要畫什麼樣的像,才能讓節度使夫人點頭,認可他的本事。
他不是個傻子,當然知道此行必定有詐。
如果節度使夫人是個好相與的,那都料自個兒屁顛屁顛就上了,馬屁拍得啪啪響,哪兒還輪得著陸言來表現?
都料能把一個看上去這麼好的差事推給陸言,隻能說明這節度使夫人是塊極為難啃的硬骨頭。
不過陸言絲毫不慌。
一路緊趕慢趕,來到了節度使府上。
這裡門庭森嚴,遠遠就有士兵把守著,陸言一路進來,畫箱和畫架以及一些作畫工具,都被著重檢查過,隨後才放行。
敦煌地處邊陲,作風也比中原長安的要豪放彪悍許多。
陸言給節度使夫人畫像時,不再遠遠隔著,臉都瞧不清楚,反而挨得挺近,兩人距離不過兩米左右。
以陸言的眼力,要是想,他甚至可以看清對方臉上的汗毛。
除了節度使夫人,還有另外三人。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女,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還有奶娘抱在懷裡的一個嘖嘖啃手的胖小子。
節度使大人大概是貴人事忙,或者是壓根不管自己是醜是帥,沒過來。
節度使夫人眼角長著細細的皺紋,難掩歲月的痕跡,但體態豐腴,有種中年美婦的風韻。她雲鬢高堆,發髻上插著一堆華貴又誇張的珠釵發冠,這麼滿頭珠翠竟然壓得住,不難看。
這麼溫溫柔柔一美婦,想想不通到底是個什麼難啃的骨頭,讓都料怕成那樣。
「某,陸言,見過夫人,小姐。」陸言見禮。
節度使夫人拿著一把羽毛扇閒閒的扇著,斜著眼睛瞟了陸言一眼,然後略微頓住,問道:「我未曾見過你呀,有些麵生。」
「我剛從長安遠道而來,如今在莫高窟謀個生計。」
「長安啊,倒是個好地方,聽說長安有很多出名的大畫家,畫起人來飄逸俊秀,十分好看。就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節度使夫人笑道。
那巧了,陸言會的正巧是這個。
「某願意一試。」陸言說。
隨後,畫架擺開,拿出畫箱,研墨,開畫。
院落安靜無聲,陸言安靜作畫,隻有小姑娘滿院子跑散落的銀鈴笑聲。好聽是真好聽,但正在打工的陸言沒功夫欣賞,而是拿出十二萬分的精神去應對節度使夫人,力求能畫出令她滿意的畫像。
陸言知道,他能不能在莫高窟立穩腳根,就看節度使夫人這頭顱點還是不點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陸言終於畫好了。
他作畫的速度很快,不僅畫好了工整漂亮、飄逸如仙的線稿,還上了色。
畫像的墨跡還未乾,但是依舊能看出,這是一副和敦煌本地畫師工匠畫出的作品完全不同風格的畫像。
這幅畫像,用色大膽瑰麗,明艷而生動,有種富貴堂皇的華麗之感,這正是從長安流行起來的畫風,也正是後世看唐朝壁畫最具有代表性的風格。
撞色、色彩濃厚、體態豐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