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猶豫(2 / 2)
孫安祖十分不忿,他就想安安靜靜種個田而已,為什麼要逼他。
「我家中貧困不堪,無法去遼東運糧。如果我往遼東運糧,我必定會死在遼東。」
「你當真不去。」孫安祖死活不肯改變主意,縣令怒氣沖天,音調陡然高八度。
孫安祖一言不發,隻是低著頭唯唯諾諾,但是卻沒有停下腳步,不斷的靠近縣令。
一步,一步,孫安祖終於走到縣令的麵前。
看到孫安祖站在麵前,縣令開口質問:「為何散布不要征遼的謠言,陛下的命令又豈是你能質疑?」
孫安祖已經下定決心,也不和縣令虛與委蛇,針鋒相對說道:「連年徭役,民不聊生,百姓疲憊不堪,征遼注定失敗。」
「大膽刁民,竟然敢質疑陛下,難道你的才智比陛下更高。」
「最近有一個人告訴我一句話:勿以三軍為眾而輕敵,勿以受命為重而必死,勿以身貴而賤人,勿以獨見而違眾,勿以辯說為必然。」
「什麼意思?」縣令一臉疑惑,什麼玩意,他飽讀詩書居然沒聽過。
這段話出自《六韜·龍韜·立將》,《六韜》屬於兵書,無論在古代哪個時期都屬於管禁書目,隻有少部分人有資格閱讀,大多數人並不會讀《六韜》,也無法讀到《六韜》。
「我也不懂,然後我問這是什麼意思。他說不要因為人多而看輕敵人,不要因為責任大就一味埋頭死乾,不要因為身份尊貴而輕賤他人,不要因為獨特的見解而違背眾人的意見,不要以為辯說的結果就是對的。」
「說得太好了,我覺得很有道理。」孫安祖不斷靠近,離縣令已經近在咫尺,索性也不裝了,指著縣令說道:「陛下貪圖享樂,奢侈無度,以致國內民生凋零,百姓疲憊不堪,連軍隊也無法做到統一指揮,這樣的國家、這樣的軍隊怎麼可能成功。」
「胡說八道。」縣令大喝一聲,「陛下在涿郡集結了五百萬大軍,一人丟一個馬鞭都能填平遼水,這樣雄武的大軍怎麼可能失敗,絕不可能。」
孫安祖從未想過事情竟然如此順利,他隻是想隨便說一點東西充充場麵,不想在氣勢上輸給縣令,沒想到輕而易舉地就接近了縣令。於是放聲大笑,繼續擾亂縣令的心神:「反正無論如何,征遼一定會失敗,哈哈。」
縣令說不過孫安祖,氣的大叫:「來人,抓住他。」
孫安祖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未等其他人動手,孫安祖就搶先動手,圖窮匕見,抽出短刀,一翻手腕,刀身刺向縣令心口。
這一刀沒有任何技巧,就是簡簡單單,樸實無華的一刺,但是太近了……縣令離孫安祖太近了,即使比較靠近的護衛發現了孫安祖的動作,提醒縣令小心縣令來不及反應,他們也來不及製止,隻能眼睜睜看著孫安祖一刀插入縣令心口。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亂了心神,縣令死了,主心骨沒了,他們也不知如何是好。
孫安祖可管不了那麼多,他隻想手刃縣令,用盡全是力氣拔出短刀,再次刺出,口中說道:「還不明白嗎?你現在就犯了自持身份尊貴而輕視我的錯誤。」
縣令至死都不明白,一個賤民出身的農民,怎麼會如此勇猛,又如此的凶殘,竟敢當著眾多守衛衙役的麵動手刺殺他,更沒有想到孫安祖居然真得突破重重封鎖,一刀刺中心口,要了他的性命。
這種事他從未看過,也從未經歷過,隻是在史書中偶然瞥見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