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燃燒(1 / 2)
關山等在門樓下。
薩拉陪埃瑞克沿車道往外走,並跟他簡單交談了幾句。埃瑞克上車後向他們揮揮手,車子開走了。
薩拉蹦蹦跳跳地往回走,笑容滿麵地回到關山身邊。她指了指他手中的紙袋。
「這是我想要的東西嗎?」
「紅葡萄酒和一瓶已經冰一下午的香檳。」
「馬上打開,我已經等不及了。」
香檳酒的泡沫刺得薩拉鼻孔發癢,她抽動了幾下鼻子。
「你想不想看意想不到的東西?」
「又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嗎?」晶瑩的香檳酒緩緩流向關山的舌根。
「這可真是超乎尋常的一天。」
「我想讓你看,但又有點緊張。」
關山拿不準她是什麼意思。「緊張?」
「這可是個不小的秘密。」
這一回關山真的弄不懂她是什麼意思了。「那能否讓我看看?」
薩拉像是在拿主意,堅定地點了點頭。
「我正有此意,跟我來吧。」
他們經過走廊來到另一扇門前。
這扇門是關著的。無論關山何時拜訪薩拉,她對這扇門裡麵的秘密始終緘口不談。
現在,她有些遲疑,深情地望著關山的深褐色眼睛,長籲了一口氣。「來吧。」
她打開門後,關山的第一個印象就是顏色。紅、綠、藍、黃,色彩斑斕,恰似一道耀眼的彩虹噴薄而出。展現在他麵前的是千變萬化、五彩繽紛的美麗畫卷。他的第二個印象是圖形、圖像與質感的有機結合,好像它們共同擁有同一種生命力。
關山沉默了片刻。這些畫給他的印象實在太深,他一下子完全愣住了。
薩拉更加認真地審視著他。「你認為它們怎麼樣?」
「『認為』不夠準確,應該是我感覺怎麼樣,我被征服了。」
「真的?」
「它們真是太美了。」關山往前邁了幾步,環視著放在畫架上、掛在牆上以及懸掛在頭頂上的畫作。
「簡直太棒了。」
「這樣,我心裡就踏實多了。」
「可這裡足有……」關山很快地數了數。「…十七幅畫呢。而且全是展現卡梅爾的。你什麼時候…」
「自從搬進來後,除了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每天都在作畫。」
「可你隻字未提。」
「我太緊張了。假如你不喜歡它們怎麼辦呢?假如你說它們跟此地某位藝術家的作品相似又怎麼辦呢?」
「可它們絕對不相似。」關山慢慢地從一幅畫走到另一幅畫前,仔細欣賞著。
其中的一幅引起了他的特別注意。
那幅畫表現的是一棵生長礁石之上的柏樹,在海風不斷的洗禮下,形狀詭異的枝杆。
畫作看上去簡單而質樸,但關山總覺得畫麵中蘊含著什麼。
「你覺得這幅怎麼樣?」薩拉問。
「對我來說,欣賞畫恐怕要比談論畫更輕鬆。」
「其實也不難。你首先會注意到是什麼?然後你感受最深的又是什麼?」
「這些圓圈、波紋,還有太陽破雲而出時的景象,就是用來象征大自然的。」
「畫龍點睛。」關山說。
「整個畫麵是為了讓欣賞者感覺到,即使是一條看似獨立的大礁石,上麵隻生長著一棵長了年紀的柏樹,但其實也包含著復雜的內容。」
「太美了。」
「我曾十分擔心,怕你不喜歡它們。」
「你的那位藝術經紀人怎麼說?」關山問。
「你是說埃瑞克?他會非常興奮地叫嚷,這些畫全都能很快銷售一空。」
「所以,我的看法其實無關緊要。」
「不,恰恰相反,相信我。」
關山轉過身來注視著她。他的心跳開始加速,他幾乎不能自持。
「你真美。」
她的眼睛微微閃動,顯得有些吃驚,
「你說什麼?」
關山的話脫口而出。
「我時時刻刻都在想著你。我無法把你從我的腦海中趕走。」
薩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
「我敢說這是我所犯過的最大的錯誤。」關山說,「你需要輕鬆的感覺,你需要時間…
即使從現在起你不再理我,但我仍要說出來,我愛你。」
薩拉凝視著他,好像過了很久很久。
關山心裡也糾結了,這可真是沖動的懲罰啊,事情真的搞砸了。我怎麼就不能把嘴緊緊閉上呢?
薩拉的目光十分專注。
「我想,恐怕我說的時機不對。」關山說。
薩拉沒有答話。
「我們能退回去嗎?」關山開始緊張起來,「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好嗎?」
「你再也退不回去了。」
「果然,這真是糟透了。」
「這一切已經發生了。」
「是的,已經發生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