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1 / 2)
麵對陳禦史的咄咄逼人,司徒源鄭重地向雍和帝行禮之後,直起身說道:「這第七條,兒臣隻有一個問題問陳大人。
公主出嫁之後就不再是公主了麼?即使是公主的母妃獲罪,公主仍舊是大慶朝的天之驕女,蒙古各部隻有跪著求親,誰人敢嫌棄公主?」
他些微停頓,然後用帶著幾分深沉的話語說道:「我大慶朝和蒙古雖然世代友好,有和親的先例。
但是卻並不是怕了蒙古,而是希望以公主之尊教化蒙古,使其脫離逐草而居的生活,能夠如同普通的大慶子民一樣,可以定居城中,是為有教無類,廣教眾生。」
對於公主和親,司徒源和康眠雪也曾經不止一次的談過,無論是本代,還是前代,其實真正分析來說,和親的效果並不好。
不管是之前的準格爾之亂,還是現在的外蒙亂政,實際上公主們除了將自己的生命葬送在草原之上,根本就沒有作出什麼實質的貢獻。
有求時,求娶公主,有難時,公主祭旗。
歷朝歷代中,都是如此輪回,並非獨獨大慶朝一個,可大慶朝卻是和親最多的。
雍和帝兩女全部撫蒙,更是認下了三四位宗族之女,填為公主之位,以備撫蒙之用。
那片茫茫草原,不知道葬送了多少條年輕鮮活的生命,現在卻還有人拿著什麼滿蒙同盟來攻擊司徒源,他又怎麼能不覺得氣憤?
他彈彈衣袍,眼中滿是輕蔑,對於這些禦史他並沒有什麼好感,如果那些貪官是碩鼠,那麼這些禦史大部分都是睡著了的貓。
平時裝聾作啞,等觸及到自身利益,就開始跳出來胡亂指責。即使最後錯了,也不過是聞風奏報之權而已。
「若是陳大人是為了擔心公主,大可不必,陛下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兒女受委屈的。」司徒源的眼神冷漠,他看不上用公主和親的事情,但是更看不上陳炳文這種用公主撫蒙來攻擊他人的家夥。
況且,公主和親後的結果並不好,這些公主能夠活過二十五歲的都少,其中到底有多少是自然病故,不是沒有人懷疑過,隻不過是最後都不了了之而已。
想到這裡,他冷冷一笑,盯著陳禦史仿佛是個死物,朗聲道:「每一位出嫁的公主,大慶朝都是他們的後盾,她們是天之驕女、天潢貴胄,自當是應該被蒙古各部捧著,若是因為母妃被貶斥就淪落的,那麼又為什麼不能迎回公主呢?
況且,即使是外嫁女,也是可以回門的,我們又為何不能迎回公主呢?若是怕妨礙公主和蒙古諸王爺燕雀安好,也可以讓蒙古各部王爺一起來京城定居。」
最後這句話,仿佛是顆驚雷炸在金鑾殿,大慶朝和親百年,從來未曾有公主能夠回到京城,司徒源這番話卻是等於在替公主們請命回到京城。
不說這是從來未有過的,幾乎肯定會觸動各個部落王爺的神經,就說這後麵的含義,也是讓人脊背發涼。
眾大臣在意的並不是什麼公主入京,而是後一句諸蒙古各部王爺隨公主進京。
一直裝聾作啞的章首輔,更是猛然抬頭看向坐在龍椅上的雍和帝,半晌才仿佛是如夢初醒一般的低下頭。
其他的群臣們如同炸窩的鴿籠,一時間窸窸窣窣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這些屍位素餐,一生中大部分時間用來爭權奪利的官員,此時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司徒源的那幾條不知所謂的罪名上,而是著落在蒙古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