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要和離 康眠雪想到雍和帝的,……(2 / 2)
相比之下,司徒源倒是有幾分擔憂,獨自留在宮中的雍和帝。
隻是按照妻子的安排,到時自己需要保證西山大營的兵馬穩定,很容易分不開手。
如此一來,最大的盲點,便是雍和帝所在的乾清宮這裡。
康眠雪自然知道自家夫婿的所想,隻是自己怎可能會,使得雍和帝有半點危險。當下康眠雪低聲說出一事,眾人先是一愣,後來又接大笑起來。
將一切和盤托出,康眠雪看向雍和帝,他帶著幾分叮囑地說道:「父皇,後麵的便需要父皇女的配合。」
雍和帝先是一愣,隨後點頭,笑著應允。
將所有的仔細說明,好半晌康眠雪這才將一切說完。雍和帝自然不會有什麼意義,實際上這件事情除了他有些冒險,其餘可算得上天衣無縫。
將事情商量妥當,康眠雪這才隨司徒源離開宮中。
兩個人輕車露肩,回到自己的公主府,一進門康眠雪長出一口氣放鬆下來,她一瞬間身形有些晃動。
今日之事,不說得上是意料之外,但總有幾分是並未想到的。如此一一安排,還要顧及人員傷亡以及物資調配,康眠雪頗覺得有些疲憊。
剛準備回屋好好歇歇,正想吩咐繡橘準備洗澡水,然後便讓對方也回去休息,就瞧見站在自己院中廊下的迎春。
康眠雪先是一愣,隨後眼神中帶著幾分探究。
她的腦海中迅速回想,今日裡,可曾與迎春有約?然而腦海中的一片空白,讓她有些發蒙。
一時之間,她卻是想不明白是自己記錯,還是對方臨時前來,當下康眠雪向迎春伸手,眼神也是極其的親密。
「怎麼這時候過來,可是有什麼事在廊下等著乾嗎?隨我進屋來。」
康眠雪一邊笑著,一邊伸出手握住迎春千璽修長的手指。迎春的手,不但白皙,更且入手即若無物。
她眨眨眼這種感覺,讓康眠雪竟有些擔心自己手勁兒如若是大些,會不會將對方的手捏破。
拉著迎春走進房中,康眠雪這才笑著詢問對方:「這是怎麼?這會子過來,可是有什麼急事。」
康眠雪看著迎春笑著,她心知對方的性格,若非是有急事,定然不會這一般模樣等在廊下。
迎春聽聞康眠雪的話,此時也不知是該從何講起,她咬咬下唇,麵容之上露出幾分楚楚。
對方這副模樣,倒是讓康眠雪更加好奇起來,也不知究竟是怎樣的事情,惹得眼前之人這般糾結。
一旁的司徒源見狀,麵容之上也看不出來什麼表情,隻是淡定地告訴妻子,自己先去書房找五皇子談事。
康眠雪心知這會子少不得要跟五皇子通氣,不然後麵事情沒法辦。當下裡點頭,讓對方早去早回。
迎春看著司徒源離開,鬆了一口氣。國公爺如今積威甚深,每日裡看著對方,都覺得氣勢有所增長。
也是因此迎春,每次見到對方都覺得頗有點吃力,好在司徒源也心知此事,所以平素裡倒不喜歡向她們這些小姑娘。
康眠雪此時看著迎春,忽有些煩惱,若是日後女子可以做官,性格會不會也如同迎春一般。
不過她瞬間便啞然失笑,要知道這人的性格不同,又如同迎春這般內向之人,便有如同晴雯那一般外向的,倒是不可一日而語。
迎春眼瞧著康眠雪眼神有些發散,一時也不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隻能帶著幾分茫然地看向康眠雪。
想來等著時間慢慢過去,男性和女性的差別將會越來越小,康眠雪忽然有些暢想若是真的到那一天,將會是何不等我。
康眠雪未曾回答拉著迎春的手,柔聲問道:「說吧,可是有什麼事情?」
她今日裡實際上,已然頗有些疲憊,隻是迎春如今這副模樣,讓她有些擔憂。
眼前這丫頭性格太過內向,好在他是個有話便說的,如若是再喜歡自己憋著,還不知道會出多少麻煩。
迎春眨眨眼,竟似讀懂康眠雪的眼神,立時頗有幾分不好意思。
實際上今日裡,她也是心中幾番的鬥爭,這才來到康眠雪廊下等候。
她今日卻是被邢夫人的一封信給嚇到,這才不管不顧地來到這邊。此時冷靜下來,覺得自己頗有幾分失禮。
康眠雪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書信,這信明顯便是今兒早上,繡橘送去給迎春的?難不成其中竟有什麼變數。
看著對方明顯充滿希望又可憐巴巴的眼神,康眠雪臉色更加古怪。
當下她直接將信紙抽出,在迎春麵前直接看起來,這一查看才知道對方為何會如此。
將信件看完,康眠雪這才抽抽嘴角。實話說她本以為自己身邊,莽撞的是晴雯。未曾想到,邢夫人今日倒是讓她開了眼界。
迎春看康眠雪麵容古怪,心知對方也是被自己的母親嚇到,當時眼眶微紅,幾乎快要哭出來。
「公主娘娘,你說我母親真的會如此嗎?如若是如此,豈不是我成了罪人。」
迎春說到這裡再也止不住眼中的淚痕,有些抽抽噎噎的哭泣起來。
她掏出帕子小心地擦拭著,不敢讓康眠雪看到自己哭泣的模樣,然而她們對麵而坐,哪裡又能擋到哪兒去。
康眠雪看著迎春如此,也是一陣嘆息。迎春千般好萬般好,卻有個致命的缺點太過悲觀。
再加上她出生榮國府,這榮國府上下說句不好聽的,男子裡自上而下,沒有一個能看得上眼的。
如此,這一般反而襯得鍾靈毓秀的女兒們更加的讓人心疼。
而且迎春剛剛受了那般委屈,雖說如今孫紹祖已然被處理了。但是心中的傷痕,怎能是一時半刻便可消融的。
賈赦的這個舉動,也幾乎直接撕破掉她與迎春之間,那原本就薄如紙的父女之情。
但實話實說,康眠雪並未曾想到,邢夫人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當日裡在揚州之時,康眠雪可算得上是苦口婆心百般勸慰,然而對方竟沒有任何回轉。
康眠雪那時甚至頗有幾分懷疑,邢夫人是否對賈赦情根深重,隻是她也曾見過賈赦,那人也非是什麼玉樹臨風之輩。
她當時還在感嘆邢夫人的思想太過憨直,自己當時那一般勸說,都未讓其有半分動搖,結果未曾想這次迎春之事,告訴對方之後。
按照康眠雪的估計,邢夫人回轉京城之後,定然有著一場大戰,然而她從未想過,對方會與賈赦起合離之心。
那可是她百般勸說之下,都未曾動搖過的。
然而康眠雪現在忽然明白,也許當時她的堅定,便是為了迎春和賈璉,如今她堅定合離,同樣也是為了迎春和賈璉。
「這便是為母則強嗎?」康眠雪帶著幾分縹緲的呢喃。自己百般勸說,對方不肯聽從,然而,隻因傷及子女,便毫不留情。
她轉頭看向迎春,眼瞧著對方帶著幾次倉皇的眼神,康眠雪張張嘴說道:「其實你早已有了囂張的資本。」
看著迎春帶著幾分莫名的眼神,康眠雪輕笑一聲。
不得不說,現在的邢夫人頗合她的心意,總歸要是這樣的才好,唯女子者為母則強。
既然覺得邢夫人是個好的,康眠雪自然要為其籌謀,首先一件事情,便是如若是她與賈赦合離,兩個孩子要如何。
想到這裡,康眠雪抬頭看向迎春,看著少女一臉倉皇,她心知絕不能夠將迎春留給賈家。
可是偏偏迎春,和賈璉都非,邢夫人親生的。
隻是兩個孩子,一個一行夫人馬首是瞻,另一個依然記在邢夫人的名下,按照宗族法理,等於邢夫人之親生女兒。
若是能夠抓住賈赦的把柄,以合理之分,到時也可以將二人帶走。
但是其中極難,別說賈璉如今,還是榮國府的繼承人,邢夫人將要做的恐怕不亞於冒天下之大不韙。
按照邢夫人書信上所言,恐怕她是不會放棄兩個孩子的,這樣一來康眠雪也頗有兩分為難。
她本以為自己算得上離經叛道,但是如今看來,與邢夫人相比,對方真的是古今罕見。
康眠雪忽然有些明白,邢夫人不離開對方,從來不是對其有所依戀,而是擔憂孩子。
所以當發現孩子出現問題之時,邢夫人才會用這般決絕的方式,不計任何代價,甚至不惜一個魚死網破。
這讓她忍不住想起一個人,在歷史上,也算得上是繼往開來之人。一時之間康眠雪搖搖頭,也不知道她們兩個,誰更厲害。
不過這件事若說有意外的,還不止這些,康眠雪仔細看著後半段,她未曾想到賈璉和鳳姐,竟然也會贊同邢夫人合離。
恐怕如今,尚且心中六神無主,不知所措的,便隻有眼前這丫頭。
「公主娘娘,母親在信上說,馬上要回到京城。然後讓我做好心理準備,跟隨母親離開榮國府,說她……要……要與父親不死不休。」說到最後迎春的聲音中,已然有幾分哆嗦。
她此時隻覺得自己是個災星,若是沒有她這件事情,母親和哥哥在江南做官,好好的怎會這般來回。
更何況母親發狠要與父親合離,若是真的如此,自己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也因此,迎春驚慌之下,顧不得與其他人商量,便跑到康眠雪這裡,想要討對方一個說法。
康眠雪看著對方倉皇的小臉,有些心疼,伸出手輕輕地撫扌莫著。
迎春此時,滿心迷茫。如若父親真的與母親合離,自己究竟算得上是母親的孩子,還是父親的孩子?
無有血緣關係之下,母親會留下自己嗎?這一係列的問題,對於剛剛隻有及笄之年的迎春來說,簡直如同天文一般。
對她來說,就是在船上之時,每一晚與黛玉看星象,都比這事情容易得多。
更何況她說服不了自己,也是因此這才一時急躁之下,下意識的來尋自己的主心骨。
康眠雪倒覺得不是什麼大事,她從最開始的震驚,到現在已然頗有幾分淡定。
此時反而有些莞爾的看相迎春,小姑娘明明已然做好決斷,可是偏偏總要瞻前顧後一番,甚至還要去琢磨最壞的打算。
總要被逼到最後,這才肯試探性地伸出爪子,偏偏若是有一點風吹草動,便乾脆的就地裝死。這如同幼貓一般的行為,在康眠雪眼中,隻覺得可愛得不行。
明明想對整個世界好奇的探索,明明已經好奇得不行,偏偏下意識地縮回窩中。
「你可知道,我已經跟你母親說了很多回,就是想讓她合離。
隻是沒有一次同意的,如若是這次真的合離,也是稱心如意。」
康眠雪此時將迎春當作一個大人,剛剛度過及笄之年的她,已然可以嫁人,隻看就是個大人。
所以康眠雪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於賈赦的討厭,或者說它是對於賈府生理性的厭惡。
哪怕對方並未做些什麼,就比如四姑娘惜春,康眠雪明明隻見過一麵,仍舊覺得其有些不可交。
然而這種事情自然沒有辦法直接說明,因為未免太過於主觀。
迎春張張嘴,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公主娘娘的話,她自然都懂,可是總覺得因著自己連累了母親。
所以越是這樣,她的性格使得自己,越過不去這個坎。迎春素來是個心中有數,走一步看三步的。
她素日裡想的,本就比普通人多得多,如今自然也是如此。邢夫人合離之後,恐怕都無法確定,能否真的帶她離開也未可知。
對她來說,國公府小姐與普通官宦之女未曾有什麼差別。神武將軍服悔婚,也不過是因緣注定。
她真正擔憂的,卻是自己的母親,母親如今雖說尚未至四旬。
然而合離之後,是否改嫁都是未知,加上又帶著她和哥哥,如若是因為自己連累母親,她是決計不願地。
正是這些想法,在心中翻滾,也使得迎春此時難以自持。
康眠雪看著迎春快要崩潰的狀態,心中暗嘆,這孩子總是為難自己。她細細思量,慢悠悠地說道:
「要我說你且不要胡思亂想,等你母親回來你仔細問她便知她的打算。
我隻能說,如若你母親與賈赦合離,對你母親隻有千般的好處,沒有半點壞處。」
這番話幾乎已然,將對於賈赦的不待見,放在桌麵之上。
迎春自然也是知道,自己的父親素日裡是個什麼模樣。
她縱然再過聰明,然而這後宅之中,收拾人的下三濫招是有的是,可以說沒有人庇護的迎春,一直在苦苦掙紮,活著有時候對於她來說,比死了還痛苦。
因為曾經知道無人保護是多麼的難受,於是迎春此時已然開始學著保護別人。
她今日前來,與其說是母親要合離,她不知所措,倒不如說前來詢問,究竟要如何才能夠好好地保護好母親。
將一切看透康眠雪,越發的喜歡迎春,此人心性之堅定不說,單純那心中的溫柔,就讓她覺得心動不已。
由此可見,馮紫英的確是少有的幸運,如此才能得到,迎春這般佳人的一顆芳心。
「你卻是不必擔憂,你母親這裡我也不會袖手旁觀,你且放心自然不會讓她吃虧的。」康眠雪這一番話,卻是給迎春定心丸,對方擔憂的便是母親,若真的離了榮國府,日後又該當如何。
既然對方擔憂此事,那康眠雪便給她最直白的承諾。
她伸手拍拍對方的小臉,笑著說道:
「我知你一時半會兒,定然想不開這事兒,倒不如我給你接任務。
想來邢夫人這一回,回到京城,雖說未必長住,但是定然也要在京中待一段時間。
如今你邊上的院子恰好空著,索性你便替她布置一番,缺什麼東西,回頭隻跟繡橘要,你看如何。」
康眠雪擔憂迎春胡思亂想,索性便給她安排任務。到未曾想隻因她這一番舉動,使得江南之人牽腸掛肚,相思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