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 王夫人 冷子興頗有兩分目瞪口……(2 / 2)
她笑著看著女婿,口中叮囑:
「今兒隨你們喝,我準備了好幾壇呢,可隻一點,喝好為止,千萬莫要貪杯。
當家的,你也是,別忘了姑爺後還要去江南呢。」
周瑞家地笑著提點,她卻是極為喜歡自己的女婿。不說其人外表如何,隻單單對自己女兒好這一點,就讓她心中妥帖不已。
周瑞點點頭,一臉不在意,轉頭繼續跟冷子興說話:
「你要知曉,這世家大族,所想的與平頭百姓不同。
就這麼說吧,你知道那當朝首輔?我卻是與他們家的總管極熟,你可知曉,他們家如今祭田有多少?足足這一個數。
現在你明白了吧?就算有一天一朝敗落,隻要不誅九族,最後到底還能做個田舍翁,日後未必沒有翻身的時候。」
周瑞伸出一巴掌來回翻轉,眼瞧著自己女婿倒抽一口涼氣,這才頗為滿足地嘿嘿笑道。
這祭田自古以來,便是世家大族用來避禍的,往往在風光之時會大肆買入,這樣一來如若萬一又一時之失手,也不會出現沒有後繼的狀態。
這些大多是京城各大世家,秘而不宣的習慣。彼此心中都清楚,隻從祭田的增長,就可以知道如今的仕途官場。
冷子興點點頭,頗有些好奇,這個他自然也是知曉的。
本來便是他極其羨慕世家大族的,然而在對方口中,這一般手段竟是低等的。
冷子興忽然覺得,自己口中的八寶香酥雞不香了。
他趕緊端起酒壺,替周瑞滿上一杯,雙手遞在麵前,口中畢恭畢敬地說道:「還請老泰山教我。」
周瑞嗬嗬一笑,接過酒杯一飲而盡仔細地解釋道:
「這所謂的祭田,隻能算得上是最基礎的。其餘還有什麼互相聯姻,彼此同一福禍,這些都是細枝末節。
就算是親兄弟,在大禍臨頭之時,也難免各自飛。
如今我告訴你的,你可莫要說給別人聽。」
將這些事情編排一個遍,周瑞這才語氣深沉的告誡冷子興,見對方頭如搗蒜,他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讓冷子興側耳過來,周瑞在對方耳邊輕聲說道。
好半天這才見對方,似乎有些愣怔,他黑黑的笑起來:「女婿,我沒有騙你。你知道真正的底牌是什麼?你知道賈家的底牌是什麼?我告訴你,是人!
你別這樣看著我,我跟你說,這人數量可大呢,足足幾萬的軍兵。」
周瑞此時已經喝得上頭,臉龐連著脖子,耳朵都已然紅成一片,好在的是,他如今還有幾分星清醒。
眼瞧這冷子興一臉不信,他這會子頗有些上頭,拉著對方就要好好解釋。
冷子興先前是極其好奇,等對方說出人這個詞兒,他已然確定自家嶽父竟然是喝多了。
當下便流露出兩分表情,未曾想到的是對方,下麵的話倒是嚇住他。
按照周瑞所言,這些兵不是所謂的代管,而是貨真價實,效忠賈家的。
此言一出,一瞬間冷子興原本有些微醺的酒意,立時消散。
尤其當聽到對方那一句,隻認牌子,不認人時,冷子興心中更是驚訝。
他此刻依然有些覺得所言不對,正想打岔。未曾想,自家嶽父又說出話來:「榮國公要是回來,看到這種情景,恐怕都得氣活了。」
周瑞口中調侃,手中的酒倒入喉中,發出一聲滋的響聲。
被勾起好奇心的冷子興,此時隻想讓自家嶽父趕緊解惑,他盯著對方問道:
「按說這種東西應該是保家的東西,不應該是被好好的保存嗎?」
這言下之意卻是詢問自家老丈人,作為奴仆的他們,是怎麼知道這等機密之事的。
冷子興乃是小販起家,對於世情之事多有了解,也曾聽過一些事情。
就比如前朝的杯酒釋兵權,要知道隻要碰觸兵權二字,就代表著特殊。
別的不說,先帝四位貴妃,其中兩位都是軍中將領的背景。
「你卻是莫要不信,這東西要是早兩天,我還能讓你母親把東西拿出來給你看看,可惜如今已然送走。」
說到這裡,周瑞頗有些可惜。很顯然,他對於自家女婿,看不見這件事情有些遺憾。
相對於嶽父的淡定,冷子興可就是滿心不淡定了。像這種東西以周瑞的身份,怎麼能夠輕易拿到。
而且這竟然又牽扯到自己的丈母娘,最重要的一句話,是丈母娘將這東西送走了。
想到這裡冷子興忽然一身冷汗,隻覺得自己好像是,不小心知道了什麼天大的事情。
「嗬嗬,你這小子怎麼臉還白了,來來來,喝酒。」周瑞此時已然喝多了,眼瞅著女婿這樣,口中不停地勸酒。
冷子興少不得,要繼續陪他喝下去,隻是如今他的想法,已然不在酒桌子上。
冷子興耳中聽著,周瑞跟自己絮絮叨叨:「你說,我對你怎麼樣?把你當做親兒子一樣……你竟然還不相信我,我告訴你這件事情我隻跟你一個人說,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就是你媳婦,我閨女你也不能告訴知道不?」
眼瞅著說出這話,冷子興是確定自家嶽父喝多了。他無奈之下隻能點頭,心中安撫自己,畢竟是酒後醉言。且不說自家媳婦,如今就在旁邊,正跟嶽母說悄悄話。
可是嶽父大人顯然沒發現這事兒,他打了一個嗝,這才繼續說道。
原來周瑞之所以知道這一件事情,最開始的原因卻是出在自己夫人身上。
作為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一向是其最信任的人,也因此很多的骯髒事兒,都是周瑞家的出麵。
那一日,也是周瑞家的,接到王夫人的命令。
「你嶽母本來沒覺得什麼不對,隻以為是尋常的小事,後來才發現不對勁兒。」
聽見嶽父如此說,冷子興將視線轉向自家嶽母,果然就瞧見嶽母那頗有些不自在的臉。
周瑞家的看見女婿瞧自己,頗帶著幾分不好意思地說道:「也沒什麼,不過都是主子吩咐,咱們做奴才的隻能夠去做,也不算什麼大事。」
這話一聽就是借口,隻是周瑞家的卻不願意騙女婿,說完又低下頭跟女兒看花樣。周瑞家的鄭和女兒看花樣。
這話說得更是不上不下,冷子興如今好奇心起,幾乎有些抓心撓肝,好在周瑞很快便解釋。
原來,周瑞家的奉命去找媚人,從她那兒接過來一大包布料,以及棉花邊角料之類。
本來周瑞家的也不在意,她素日裡跟在王夫人身邊,這些好處不少,自然也看不上這些小東西。
接完東西,她便按照王夫人的吩咐,直接出門送到水月庵去。
本來如若就這樣去了,事情也就如此了結。結果因為周瑞想起,自家女兒也在水月庵有著寄名帖,索性便先回家中取了東西,一並送過去也省得跑兩趟。
然而未曾想,她回去整理東西之時,自家外孫女,如今才剛兩歲大的小丫頭,一時頑皮竟將包裹打開。
等周瑞家地回來,便瞧著外孫女,將一塊令牌往嘴裡塞。
她嚇得一驚,趕緊從孩子嘴中薅下來。隻瞧那散開的包袱,便知道這東西是藏在裡麵的。
而周瑞家的之所以備受王夫人器重,其中很大一個緣由,就是因為周瑞家的,不但識字且會讀四書。
這一塊令牌,雖說看著不起眼,可是正反兩麵,去讓周瑞家的一身冷汗。
她忽然想起,自己臨走之前,王夫人那千般叮囑的話語:「這包裹一定親手交給,水月庵的靜虛老尼,不可離你身旁。」
「媚人」,冷子興輕聲呢喃,這個名字他倒是曾經聽妻子說過。
據說,以前也曾經是妻子的兒時玩伴。
周瑞一旁插嘴道:「你這樣說女婿哪知道是誰,我跟你說這媚人,她可是老太太身邊的一等丫鬟。
在丫鬟中,可是這一個。」
周瑞口中說著,一邊比亮著手勢。
冷子興似懂非懂地點頭,對於榮國府,老夫人身邊之人,他雖說曾在言談中聽嶽母說過,然而實際上卻並不熟悉,唯一算得上知道的,便是那個世襲的鴛鴦。
難不成老夫人身邊,還有一位世襲的媚人?
周瑞搖搖頭,給女婿仔細的解釋,這媚人乃是賈母特地安排給寶玉的。
平日裡專門伺候寶玉,賈母一共八個一等丫鬟,隻單單他和鴛鴦,每月多上一吊錢的閱歷。
鴛鴦是因為跟在老太太身邊,更是八個大丫頭的頭領,拿多一些也是正常。
而媚人就特殊了,她之所以多拿,是因為性格柔順,因此被分配給寶玉。
因此雖說名義上是老太太身邊的人,然而實際上一直待在寶玉這邊。
冷子興聽到這裡,哪裡不明白,其中背後隻有一人。
也就是隱在背後的王夫人。:,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