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驚雷閃 此時雨越發的大起來,……(1 / 2)
此時雨越發的大起來,不知何時月光已然全然不見。賈珍臉色越發古怪,他下意識地穿上衣服,想要將後窗推開,然而手剛碰觸窗框他又順勢收回。
自己這一會兒就算到了跟前,又有何用?想到如今跟在美人麵前的兩人,賈珍眼神越發苦澀。
想到這裡賈珍將手伸回屋裡地坐在椅子上。然而就在此時,似乎是在回應他的胡思亂想,不願意處,忽然響起一陣嘈雜,賈珍帶著幾分好奇湊近窗戶。
嘈雜之聲越來越近,很快院門便被拍打。門外那兩名原本如同武裝一般的男子心是一樣,瞬間滿臉警惕,對視一眼有聽著外麵的動靜。
眼見著拍打聲未停,反而越發地急促起來,其中一人沉聲地問道:
「外麵是何人?為何如此喧嘩?」
這個嗓音中頗有兩分沙啞,聽起來似乎是一名中年男子。
他這一聲斷喝顯然嚇到了外麵這呼嘯聲呼的一停,然而不過這是一瞬,轉眼之間更為明顯的拍打聲又出現。這一次還能夠聽見對方的喊聲:
「不好了不好了,萬歲爺來傳旨了,快點讓老爺起來去換衣服,前麵接旨。」
很顯然,深夜大雨中,皇上的傳旨令小廝慌張不已。他的聲音在雨夜中,因為風聲變得更加飄忽,這使得兩名黑衣人心中疑竇重生。
隻是聽對方這個喘息,應當是不會武功的,兩人對視一眼,雖說暗叫不好,但仍舊不敢耽擱,趕緊將門打開。
果然跑進來的是一名小廝,賈珍自然也將一切聽到耳中,聽到皇帝的詔旨。
他也是忍不住心頭一慌,趕緊整理身上的衣服,按理說這時候要穿朝服,可是他平日裡養優處尊,哪裡找得到衣服。
無奈之下,賈珍隻得放棄尋找朝服,隻想將自己平素穿著的衣服穿上,這又是麻煩。
他素日裡穿著都有嬌妾美婢伺候,哪裡需要他自己穿衣。如今這會子事到臨頭,越發的急躁起來,衣服也穿得淩亂不堪。
也許是專心於穿衣,賈珍未曾注意到的是,就在他忙亂的時候。原本一直站立在門外的兩名黑衣人,彼此眼神交流片刻之後,兩人同時向後院奔去,竟直接放棄賈珍。
而此時正在跟衣服做對的賈珍壓根就不知道。他因為一時驚慌早將秦可卿忘在腦後,等好不容易在小廝的幫助下,穿好衣服披上蓑衣,往前麵走去之時。
他剛走兩步,猛然一停,抓住身邊的小廝吩咐:「快…快去,你趕緊去天香樓,告訴大奶奶就說萬歲爺有旨,讓她趕緊前來接旨。」
小廝聽聞人在天香樓,麵容頗有些古怪,然而自家老爺顯然今日一直在這裡,難不成這其中……
隻是他不過一個想法,便將這事拋在腦後,畢竟作為家生子他還不想死。
望著冒雨離去的小廝,賈珍長出一口氣心頭苦笑,隻希望那些人看在,今日萬歲爺有旨的情況下,能夠放過美人。
他攥住自己手中的氣死風水晶琉璃八麵燈,慢慢朝南大廳走去。今日裡,賈蓉不在府中,那也是宿在賈薔那。
這自然也是賈母特地安排的,畢竟如若秦可卿去世,這些人的去向都會被詢問,所以這種情況下他們隻能不在。
本來以賈母的想法,是想將一直反對的賈珍一起關在別處,然而最後還是放棄。最主要的是如若是兩名當家人都不在,未免太過讓人一眼看出其中不對來。
被逼無奈之下,隻能夠將賈珍困在院中。
如今卻也是歪打正著,也許就因為這一件事,能夠使得秦可卿留的一條性命。
賈珍雖不知小賈母的想法,但是他卻也有些慶幸,虧得自己在這裡,不然這深夜之間,自己竟不在府中,豈不是多有令人詭譎之事。
想到這裡,難得越發的無語,他不是個傻子,一個傻子是沒有辦法成為宗族的領頭人,更是繼承三等將軍的。
打斷賈珍胡思亂想的,還有端坐在南大廳之中的五皇子。
從遊廊拐到門前,賈珍趕緊解開自己身上的蓑衣,快步走進南大廳,給五皇子行禮。
「臣三等將軍賈珍參見,恭請聖安,吾皇萬歲萬萬歲。」賈珍這會兒心中忐忑卻也不敢多言,火光之下五皇子麵沉似水,眼神顧盼之間,滿是凜冽。
「聖躬安。」
「三等將軍賈珍接旨。」五皇子抬眼看對方來臨,並沒有給賈珍反應的時間。
他直接站起身,身旁得侍衛小心翼翼地將聖旨,捧在五皇子麵前。
火光之下明黃色的聖旨,似乎被染上一層紅色的光芒,讓人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似乎將要發生某件不祥之事。
賈珍隻見到五皇子便有些不安,此時見到對方這樣,心中反而像是塵埃落定一般。
「奉天承運皇帝製曰:
寧國公賈代化之孫,現三等將軍賈珍,罔顧聖恩,背德離棄……與眾營私,敗憲之長……賣官鬻爵,有違汝祖垂詢……抄末家產,奪畀殊恩。」
一切都如同賈珍的預想,聽著五皇子宣讀聖旨。賈珍沒有驚慌失措,反而心中一片平靜,甚至頗有幾分放鬆起來。
胡思亂想之下,最後賈珍聽到的還是那一句,抄沒家產。
如今一切塵埃落定,賈珍倒是有些慶幸,他下意識地抬起頭,望向寧國府最高的位置,那裡正是天香樓。
想來對方應該能夠救一下她吧?賈珍想到這裡,心頭有兩分輕鬆。
這一切都不冤枉他認罪,自己也的確是這樣做的。賈珍一直知道自己是個混蛋,還是個貪花好色強搶民女的混蛋,可唯有對秦可卿這件事兒上,他做到了他能做的一切。
可惜的是最後他仍舊是救不下對方,所以如若是如今有人能替他救走那個人,對他來說已然是大驚喜。
五皇子看著滿臉慶幸的賈珍,一瞬間有些古怪上心頭。眼前這家夥不按牌理出牌,明明自己獲罪,寧國府抄家,為何竟還這一般。
他來不及多想,便吩咐軍卒抄家,畢竟寧國府極大一時半會兒,可也難以超得乾乾淨淨,早乾一會兒也好,早收工。
跟隨的眾人紛紛領命而去,隻剩下少數人圍著在他身邊護衛。五皇子這才將自己的注意力,露出一絲給眼前之人。
對於此時還跪在地上的人,他本來是心中有幾分厭惡的。可是對方這一副坦然的模樣,讓他難得地心生古怪。
仔細地觀察賈珍,他竟然發現眼前這人,少有的還算得上好相貌。
他保養得極為得當,明明已經年過四旬,可是麵容之上沒有半分皺紋,就是誇大了,說也不過三旬上下。
加上胡須黝黑,修飾得極其規整,隱約間一雙桃花眼,讓人看著難免有幾分觸動。
如果說在來之前,五皇子對於賈珍是全然的厭惡。現在他倒是,對眼前這人生出來一分了然。
臨行之前,康眠雪自然已經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五皇子。五皇子實際上,是帶著滿肚子火氣前來的。
若不是按照程序,自己得先在南大廳,讓賈珍接旨。五皇子差一點直接沖到後院,直接將秦可卿的腦袋打開看看,裡邊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
五皇子雖說在江湖之上,曾經流浪兩年,但是他仍舊保持著身為皇家之人的尊嚴。
像秦可卿這種行為,他不但難以接受,更是覺得惡心。身為皇室中人,竟然半點不為皇家考慮,更是毫不客氣地丟人。
甚至五皇子此時恨不得掐死對方,他無法理解秦可卿是如何所想,眼前這人再好卻也是她的公公。
這件事情幾乎快把五皇子氣瘋,當康眠雪開始跟他說此事之時,他尚以為對方乃是逗他開心未曾想到,後麵百般確認,此事竟然是真的。
若說最開始的時候,五皇子痛恨秦可卿不知自愛,敬於自己的公公有染。
那麼等他冷靜下來,屬於皇家的偏心,便使得他毫不客氣地,遷怒給眼前的賈珍。
賈珍在他眼中,現在亦是可殺不可留之人,竟然敢對皇家之後下手,他怎麼敢?
縱然當年義忠親王老千歲伏誅之後,縱然秦可卿乃是非婚生子,可是秦可卿仍舊是皇室之後。
自家父皇可從來沒有說過,將秦可卿逐出皇家。所以在五皇子看來,賈珍這種行徑,幾乎可算得上,是如同謀逆的大罪。
也是,因此如今五皇子,死死盯住跪在地中央的賈珍,他輕輕咬住後槽牙,圍著對方轉了兩圈。
炙熱的眼神幾乎讓賈珍快要冒煙,五皇子又足足盯了他又半刻鍾。
也未曾發現眼,前這個老男人有什麼優點,竟然讓自己的堂妹迷昏了頭。
上下打量無果,五皇子忍不住,用讓人牙酸的聲音說道:
「你是現在打算自己說呢?還是等一會兒到公主府中,挨上一頓板子繼續說呢?」
本來五皇子是不想這會兒問對方,不過他如今還有一個任務,就是找出賬本所在。
按照自家弟妹所言,賈珍手上應該有著一本賬本,真假尚且不用提,其中肯定藏著相關人員的名錄。
而他們需要的便就是這個名錄,到時才好將涉案眾人一並捉拿。
至於那些包攬訴訟、買官鬻爵,強搶民女之事,反而不需要急躁,因為證據確鑿。
不過實際上,如若真的算起來。眼前這個賈珍除了在女色上有所虧欠,以及參與到賣官鬻爵當中,剩下的還真是未曾有什麼大過。
也是,因此實際上,血滴子早就掌握不少信息。一直未曾下手,也隻不過是有個輕重緩急而已。
也是因此,五皇子對於自家弟妹,突然抄家這件事情,也是頗為有幾分好奇。
他一直相信,自己弟妹竟然是手上有著另一批勢力,而且這勢力恐怕極大,不然對方不會做出許多莫名之事。
也就是父皇寵愛她,但凡有另外一位皇帝,知曉康眠雪這種行為,恐怕都少不得要將罪。
五皇子想到這裡,看著被供在桌案上的聖旨,麵色越發古怪。
這聖旨很顯然不是假的,但是它的出現也嚇了五皇子一跳,畢竟他是見到康眠雪,親自一筆一畫的寫上去的。
恐怕這空白的聖旨,師傅黃早就給了雪兒的。五皇子當時便有這個認知,然而正是這個認知,讓五皇子心情更古怪。
畢竟這可是聖旨啊,哪裡是其他的東西。
五皇子搖頭苦笑,也虧了是他看見。不然若是換了,少心眼兒的三皇子和四皇子,恐怕這一下子就要嫉妒殺人,或者是跑到父皇麵前號喪去了。
其實五皇子不知道的是,這聖旨本來就是雍和帝給康眠雪。它最開始的用途,那是因為當初雍和帝擔憂,康眠雪在江南掣肘,所以除了寫好的聖旨。又附加了兩份這種空白的,就是讓康眠雪可以便於行事。
結果未曾想,在江南之時沒有用到,康眠雪也並未在意此事,便將其收拾起來。
等到回到京城之後,本想將聖旨送回雍和帝跟前,結果又因為各種事宜,偏偏將此事兒又給忘了。
也是合該今日出事,康眠雪想要進宮求聖旨,時間恐怕已然不夠,這樣一來她才想起,自己手上還有著聖旨。
隻是少不得,康眠雪恐怕要去雍和帝麵前請罪,畢竟這種情況下多少也算得上是違製。
縱然雍和帝不會深究,但是做做樣子也是需要的。
隻能說秦可卿命不該絕,不然如若是等情之歸來,恐怕秦可卿的屍身都涼了。
隻能說自己那個堂妹,還是太過天真,也不知道如今能否將其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