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趙玉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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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在張傅母那兒得知芝璐受過傷後,衛學師對她似乎有些另眼相待。偶爾會十分耐心地指導她,對她一些並不如人意的學習成果也是睜隻眼閉隻眼。而芝璐卻比從前表現得更為聽話,上課也認真,從不離課,有時候衛學師見她學習某些課程非常吃力,卻又沒有抱怨,隻是獨自堅持。她看在眼裡,又多了幾分心疼。

比如,今日的刺繡課,芝璐雖一臉無奈,但還是安靜地坐在那兒,每針每線都十分盡力地在繡。一旁的沈婉兒瞅她一眼,笑道:「你很冷嗎?手抖個不停?」

芝璐一聽,停了手上針線,轉頭笑問:「你的鴨子繡好了?」

沈婉兒低頭一看自己絹帕上的兩隻黑鴛鴦,氣道:「說了是鴛鴦!鴛鴦!」

芝璐但笑不語。而這時,斜對麵的趙玉蟬探頭朝芝璐一看,忽道:「妹妹好手藝,你這毛毛蟲繡得是栩栩如生啊!」

芝璐抬頭看她一眼,並不生氣,反而抿著笑指正她:「這是柳枝呢。」

「你確定這條褐色的蚯蚓是柳枝?」隔壁的蕭綺淑也湊了過來,看著她的絹帕,一臉驚奇。

趙玉嬋噗呲一聲笑出聲來,隻見她拿起帕子掩著嘴角,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蚯蚓?!對對對,這不就是蚯蚓嘛!哈哈,還柳枝呢?你們家的柳枝是褐色的嗎?」

芝璐內心無語,雖然她知道自己是繡得不好,但也並不想自己辛苦做出來的東西淪為別人的笑柄,而且這個三天兩頭奚落自己的人還是同一個人!她算是知道了,這個趙玉嬋好好的今年非要來官學,根本就是來湊熱鬧的,天天這樣借故笑話自己,她內心的優越感未免也太猖狂了!

芝璐壓著自己的怒氣,直視著趙玉嬋,冷冷道:「對,這就是柳枝。這種柳樹名為旱柳,生長在高原之上,枝葉褐黃帶綠色。郡主自小在金陵長大,沒見過旱柳,實屬正常。」

趙玉嬋感受到她冰冷的語氣,驚訝的看著她。她記得以前方芝璐可不會有這樣淩厲迫人的眼神和讓人感到十分意外的言論,她捏緊手中錦帕,心中納悶,但突然又頗感憤怒,這丫頭不就是在說自己沒見過世麵嗎?!心中十分不服,當即便脫口而出:「難道你又去過高原?妹妹可不能在這學閣裡胡編亂造。這要是被學師們聽到,豈不是要貽笑大方!」

芝璐假裝沒看見已經站在門口的衛學師和其他幾位學師,隻十分冷靜地看著趙玉嬋,聲音慢條斯理,一字一句地接口道:「我雖沒去過,但我前陣子看過《華北風貌紀》,裡麵第十三章詳細記錄了旱柳的分布範圍和形態特征。閱讀是個好習慣,它能讓我們了解很多以前不知道的東西。我建議郡主無事還是多看看書吧,免得哪天被人誤會堂堂趙國郡主是個才疏學淺之人就不太好了。」

趙玉嬋粉麵含怒,月匈口上下起伏,看得出來她非常氣憤。不過無所謂,這種喜歡通過貶低別人而抬高自己,從而內心獲得優越滿足感的人,有時候就得被這樣挫挫銳氣!

趙玉嬋看著芝璐坦然地直視自己,嘴角還帶著一抹淺笑,這讓她覺得十分刺眼!她又看了看周圍,各人都是吃驚的表情,尤其是沈婉兒,像是大仇得報,看小醜一樣地斜睨著自己。而當趙玉嬋轉過頭發現門口站著幾位學師和其他學閣的同學的時候,她攥著手帕的手,已經開始微微地在發抖了。

她咬著嘴唇,臉漲得通紅,謔得一聲猛然站起,轉身穿過門口的人群,疾步就走了出去。而坐在第一排的蕭綺淑此時也僵在座位上,一臉不可置信。

芝璐見她走了,也不作聲,隻神色淡淡地又低頭繡花去了。而沈婉兒卻按捺不住,湊過來悄聲說道:「好樣的!就該這樣滅滅她的威風,免得她還以為你一直好欺負呢。」

芝璐看她一眼,示意她坐回去。這時,隻聽徐雪嬌在旁提醒道:「學師回來了,坐好吧。」

回到王府之後的趙玉嬋,當著她母親的麵,終於抑製不住心中的怒火,將桌上的茶盞杯碟一應掃落在地,又將案台上擺著的幾個價值不菲的高腳花瓶砸得粉碎!王妃見女兒這般模樣兒也是十分焦急,惟恐女兒被碎片劃傷,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說道:「嬋兒啊。你這是怎麼了?說話呀!」

站在王妃身後的一個大丫頭見狀,忙向其他人使眼色,一屋子丫鬟婆子立即收拾碎片的收拾碎片,古玩器皿移走的移走。整個過程像是受過專業訓練似的,悄無聲息又井然有序。

王妃將氣急敗環的趙玉嬋帶到炕上坐下,輕撫著她的月匈口,問道:「又是什麼事兒,值得你如此大動肝火?你跟娘說說,別費著勁摔摔打打,傷著自己了可怎麼辦?」

趙玉嬋坐在炕上抿著嘴,不說話,憋得臉通紅,最後忍不住,開始掉下淚來。王妃一瞧,也急了,隻得問跟在她身邊的崔傅母,崔傅母將學閣裡的事兒如數說了一遍,待說到才疏學淺這四個字時,隻見趙玉嬋跟個彈簧似的跳起來,大叫道:「這個方芝璐!我萬萬沒想到她如今是這樣的伶牙俐齒了!當初真是裝模作樣演得一手好戲!」

「哎喲,就是這點子事兒,你也好氣成這樣?」王妃聽了哭笑不得,拉著趙玉嬋,一並坐下道:「我總說在家念書就可以了,你非要去官學,現在鬥嘴吃了敗仗,你又自顧在這生氣。」

「娘,她說話也太難聽了些!我好歹也是堂堂趙國郡主,皇叔都沒這樣說過我,她憑什麼!」趙玉嬋將帕子往桌上一丟,咬著牙道:「而且而且,她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我,我我這臉麵還往哪擱呀!」

「那就不去了,」王妃巴不得她回家念書,女孩子家天天在外麵,早晚不見人,做母親的也是不放心。王妃看她一臉怒容又掛著點點淚珠,心疼道:「你看你父親給你請的學師,哪個不是金陵裡最好的?明日開始就別去官學了吧。好嗎?」

趙玉嬋聽了,站起身來,厲聲道:「去,我非去不可!我堂堂長靈郡主怎麼咽的下這口氣!這個方芝璐,我倒要看看她有幾分能耐?!」說完,就提著裙子跑出去了。

崔傅母看著她的背影,皺眉道:「王妃,郡主她?」

「女孩子家鬥鬥嘴很正常,人家方小姐也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去年她賽馬摔傷,也算是嬋兒不對,讓她去吧,你隻看著她們別太過分就行。」恭親王妃看著屋裡空盪盪的茶幾和案台,無奈地閉上眼揉了揉微疼的太陽穴,心內嘆息:唉,看樣子是該把她的婚事往前提一提了。

一連幾日,秋雅閣內都正常上課散學,趙玉嬋這幾日也不跟後排的同學說話,沈婉兒總得意地跟芝璐說是因為那天當眾給了她一個教訓,才讓她得以收斂。芝璐麵上笑笑不說話,心裡無所謂,管她是怎樣想的,正好落個清淨。

這日午後,在東禦苑的校場上,開始了每月一次的騎射課。而教導騎射的教練是京衛指揮司的指揮僉事崔武。

芝璐背著弓箭,抱著箭筒,迷茫地站在校場中央。她四處看著,在校場的西邊有兩撥男學子,正在那兒踢蹴鞠,聲音豪放,笑聲輕狂,絲毫未關注這邊。可能他們也習慣了女孩子們的騎射課吧。

可芝璐一點兒也不習慣,長長的黑箭,插在箭筒裡,微風吹過,頂端的白色羽毛刮得她的臉癢癢的。她忍過書法課,扛過刺繡課,萬萬沒想到今日還有騎射課!任她臉皮再厚,這種課也不是能硬上的,她衣服已換,裝備齊整,遠處崔僉事正牽著一匹馬向她走來,她內心哀嚎,思來想去,一時也想不出什麼辦法。

「方小姐,這是你的馬。」崔僉事將韁繩交在她手上,也不等她說話,轉身就向高台上走去。他在上麵清了清嗓子,開始說一些規則,要領,注意事項等等。

芝璐牽著韁繩,呆呆看著麵前這匹馬,似乎官學裡的馬夫打理的很好,站在它身側,並未有什麼刺鼻的氣味。身邊其他的同學正在各自的馬匹旁邊做準備工作。隻見趙玉嬋將背上的金色弓箭取下來,放在身前,轉頭看了看自己,眼神中透著嘲諷和深深地鄙視。

芝璐裝作沒看見,扭頭焦急地跟沈婉兒低聲道:「怎麼辦?我不會射箭!」

沈婉兒一聽,笑道:「別說笑了,你射得可一直比我好。」

芝璐驚呆!這可怎麼辦?隻得強笑道:「我是忘了該怎麼射來著,可有什麼要領?快告訴我。」

沈婉兒這才想起她失憶的事兒來,心下奇怪,即便不記得一些人事,難道這些從小就會的本領也會忘記?她一時也顧不得這麼多,隻聽崔僉事說讓大家先練個20發,熱熱身。芝璐開始慌張起來,又焦急地追問自己,隻得忙道:「雙腳與肩同寬,搭箭,弓滿,三點一線,瞄準,射出去就可以啦。」

說完,大家都已經開始搭箭了。芝璐忙將護指皮套帶上,將弓舉好,學著沈婉兒的模樣,從身後抽出一隻箭搭上,用力拉弓,瞄了瞄,手一抖,一隻箭就從眼前飛出去了!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這是誰射的呀?!」趙玉嬋哈哈笑著,握著她的弓,正探著頭看芝璐。

高台上的崔僉事也是一臉吃驚地從上麵走下來。他朝眾人手一抬,做個停止的手勢,然後走到芝璐的箭靶前麵,彎月要將插在草地上的白羽黑箭撿起來。

「方小姐,你的箭,」崔僉事將箭遞給她,疑惑地問道:「這是很久沒練了?」

「呃,是,有點手滑。」芝璐不好意思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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