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小花園那一幕一直在佟鶯腦海裡揮之不去，此刻卻沒說什麼，將畫琴讓進屋，給她倒了杯茶。
畫琴握著茶杯，低聲道：「其實……今日早晨，我被殿下訓斥了。」
佟鶯關切地問：「怎地了？因為何事？」
畫琴睫毛垂下一層陰影，放下茶杯道：「其實太子殿下回來之前，蘇嬤嬤有囑咐我好好打理小花園，隻是似乎不太合太子殿下的心意，殿下今日早晨就將我訓斥了一頓。」
聽她這樣一說，佟鶯恍然，畫琴是幾個大丫鬟裡負責的最外圍的，說白了，就是個查漏補缺的，哪個大丫鬟管的事來不及，畫琴就會被派去幫忙，所以上至太子殿下的衣食出行，下至小花園的擺置，畫琴都可以直接接管。
不過蕭長寧不是會留意這些的人，佟鶯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懷疑蕭長寧壓根不知道小花園都種了什麼花。
許是看出她的困惑，畫琴補充道：「平日裡殿下甚少注意這方麵的事情，我也確實不太了解殿下的喜好，不過今日殿下說……要立下太子妃了，小花園多少寡淡了些，還問了我許多平時的擺設。」
佟鶯聞言一愣，沒留意對麵畫琴探究的眼神。
「這樣啊，」她略沉思一下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先照著殿下的要求，帶著幾個小丫鬟再好好布置一下就是了，若還是不成，你也別急，我幫你問問殿下。」
畫琴似乎有點心不在焉，聞言點點頭，「我平日甚少與殿下接觸，突然被殿下叫去說話，心下有些沒底，想著阿鶯你和殿下相處最多，就來問問你。」
佟鶯這才徹底了然，怪不得畫琴那副恭敬謹慎的模樣，興許就是在回答小花園的擺設問題，她還覺得像什麼下屬、暗探，果真是可笑。
畫琴也確實是東宮幾個大丫鬟裡最低調的，有時候佟鶯甚至連著兩三日碰不上畫琴，幾個大丫鬟也都和畫琴隻是點頭之交，碰上這事，一時心中害怕，也屬常事。
她又安慰了畫琴幾句，畫琴卻一直盯著她不再說話，直到將佟鶯看得有些奇怪，才突然出聲問：「殿下就要立太子妃了，阿鶯你也不傷心麼？」
看她半晌不說話，「罷了，阿鶯，我不該問你這個，我隻是有些擔心……」
畫琴乾脆地站起身。
畫琴也是好心發問，佟鶯笑笑，跟著站起身道：「無妨，這又不是什麼說不得的事，做奴婢的，不必想那麼遠，走一步看一步吧。」
畫琴微微蹙眉，「那若是……那位太子妃容不下你呢？」
佟鶯愣了兩秒，說起來，除了紫梅，畫琴還是第一個直接和她討論這些問題的人，就是青竹，也沒有直接問過她。
此刻被人如此直接而尖銳地問出來，她一時竟也不知如何作答。
畫琴還在認真地等著她，佟鶯猶豫一下，答道：「我，還沒想好。」
畫琴似是早就料到她會這樣說，追問道：「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出宮？」
佟鶯一驚，下意識地朝門外看了看，畫琴也瞟了一眼門外，繼續堅持問道：「真的沒想過麼？」
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想法被人道破，佟鶯垂下眼，「多謝阿琴關心，隻是……隔牆有耳，這種謀逆不道的話，還是勿再說了。」
畫琴深深望了她一眼，「是我說錯話了，阿鶯當沒聽過吧。」
說完，畫琴頭也不回地出了門，佟鶯跟著送出去幾步，就被畫琴冷冷攔下。
*
畫琴疾走幾步，直到東宮後的一片竹林裡，突然停下來，抬手就向後砍去，「你跟蹤我？」
來人一下子按住她的胳膊，「畫琴姑娘好身手，隻是這跟蹤二字，在下可實在擔不起。」
畫琴冷冷望著眼前的男人，「裴大人，又有何事？」
裴和風收回手，清俊的臉上露出一個玩味的笑，「畫琴姑娘居然罔顧主子的命令，勸主子的教導丫鬟逃出宮，不知我給你告上一狀，太子殿下會如何處置你？」
「你！」
畫琴瞪了男人一眼，隨後又冷笑起來，「裴大人真是說笑了，您若去告狀，殿下怕是第一個就會處置您。」
裴和風微微一笑，舉起手道：「在下隨口一提罷了。畢竟畫琴姑娘給那教導丫鬟的建議，我也很期待呢，我何必多此一舉。」
畫琴微微放下心，拔腿欲走，卻被男人慢悠悠的下一句話釘在原地。
「不過，就是不知畫琴姑娘是因為與在下的約定，還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了。」
「裴大人這是何意？」畫琴轉過身，定定看著他。
裴和風依舊是那副溫和的笑意，「畫琴姑娘何必一定要在下說出來？」
畫琴臉色幾經變換，清秀英氣的麵容都不自在起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隻是覺得佟鶯人不錯，不想看她葬送在這深宮裡罷了。」
「是麼？」
一陣清風吹過，吹散天空的薄紗雲，白白的月光照下來，襯得裴和風眉清目朗，風流俊秀，可惜他說出的話，卻沒那麼柔和。
「我還當畫琴姑娘傾慕自己的主子，想借機把佟鶯這個心頭大患送走呢？」
畫琴眯起眼，冷冷地丟下一句，「與你何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