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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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木雕花頂垂下大紅帷幔,燈架上的蠟燭早就燃了過半了,此刻燭芯燒得劈裡啪啦。關得嚴實的花梨窗擋去了外間靜謐的暮色,江嚶嚶有意在浴房待了許久,外麵的事早就被處理好了。

李燃指節修長掌心微暖,攥著她柔荑力道不輕不重,有些溫和。江嚶嚶卻瞧見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微冷,不仔細看是不出來的。

她眉梢微挑,就嬌哼道: 「今夜夫君遇刺,這樣大的事,也不該這樣算了,我還當夫君會要讓人徹查此事。」

江嚶嚶心裡還有些惋惜,李燃是有手腕的,做事十分利落狠辣,可是有一點不足。今天的事,他可以嚴刑逼供讓樊林供出太子,然後進宮請父皇做主,但是父皇會站在他這邊嗎?

從李恆一出生的時候,他就是嫡長子,皇帝對他寄予厚望苦心栽培,在他身上付出了太多心血。哪怕皇帝對他生母不喜,哪怕皇帝再喜歡寧貴妃,他也不會換太子。

皇帝即便再喜歡寧貴妃,也僅僅隻是喜歡而已。「寧」乃安寧之意,他希望貴妃母子能安分,時刻記得自己的身份。

從李燃一出生,皇帝就從來沒有將他當兒子看過,始終在提防他。

年少秋獵時候,太子隻獵到了野兔,皇帝大笑對左右贊曰:「太子身體孱弱但毅力可嘉,即便是帶著病體也能收貨頗豐。」

而李燃將獵來的野鹿滿心期待的奉上,皇帝神色便淡了下來,道:「知你素日最是爭強好勝,以後少耽於遊獵之事,也要記得瞧瞧自己功課。」

隻可惜,李燃卻一直以為是自己做的不好,不如太子優秀,所以從不沾酒色,每日亥時睡寅時起,文治武功樣樣都不允許自己比李恆差。

太傅教導太子李恆時曾說,為君者當為天下表率。李恆聽沒聽進去不說,一旁捎帶旁聽的李燃卻深記在心中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他會比李恆做的更好,比他更適合做這天下的主人。

可惜不管是皇帝還是太傅,所看重教導的都隻有李恆一人。李燃在他們眼裡,不過隻是一個會威脅李恆的所在。

江嚶嚶突然有些可憐他,這樣拚了命的去做一件事,可終究這些努力執著隻能是死敵前進路上墊腳的基石。

「嚶嚶。」李燃以為江嚶嚶是因為大婚夜被毀不高興,眸中閃過一絲暗色。一輩子隻有一次的事情,被個刺客毀得這樣徹底,他聲音有些冷保證道,「嚶嚶放心,今日之事,來日必定討回。」

他牽著江嚶嚶的手來到桌邊,紅木桌上放上的新的酒盞,用紅繩係著。他白皙的指節拿起一杯,送到了江嚶嚶手裡:「大婚之夜不能毀,合衾酒有長久之意,自然不能缺。」

「方才府醫送來的藥本殿已經用過了,酒是命人拿的淡酒沒什麼味道,府醫說了可以用。」

燈火下李燃俊朗的麵容熠熠生輝,漆黑的桃花眸望著她像是幽深古井倒映著她的麵容,江嚶嚶接過酒望著他一瞬有些微怔。

他唇角就揚起一抹淡笑,霎是好看,語氣也格外鄭重:「嚶嚶既是本殿的妻,那即便是前路有再多阻礙,本殿也定會給你一個圓滿。」

他所圖謀之事有多危險,他不知道嗎?他知道,嚶嚶亦知道。

就如有刺客毀壞今夜婚儀的圓滿,往後的路其實更難走一點。但是李燃從不是個放任自流的人,他想要做什麼自然會破除千難萬險去做到。

今日任由新婚夜被毀掉,明日就會是旁的被毀掉,一步退讓的人總會步步退讓。

此言此舉是他給嚶嚶的一個保證,不管是今夜還是以後,縱有萬般險阻,他都會給她一個圓滿。

李燃那雙骨結分明的手端著杯盞,與江嚶嚶相對抬眸揚唇一笑,就將杯盞中酒一飲而盡。

沒有作為反派時候的狠辣,就像一個看著自己愛妻的尋常夫君一樣。

對於自己陣營的人,李燃向來都不吝盡最大的善意。就比如此刻的江嚶嚶,還有曾經的樊林,即便是他還並不能全然信任其。

江嚶嚶指尖微微動,想到被自己藏在枕頭下的匕首,心間頓時有些不是滋味。她抬首如李燃一般將盞中酒飲下,舌尖有些微甜,果然沒有什麼酒味。

他若不是個反派,一定是個很好的人。

檀紅的床幔並不晃眼,十分好看。床上被衾柔軟,蠶織的錦緞有些微涼,但是十分舒服。芙蓉並蒂鴛鴦軟枕擺了一雙,床上原本壓著的蓮子花生全被江嚶嚶掃開了。

江嚶嚶踢掉了腳上木屐哼哼著整個人便陷進去了,青絲一下便鬆散了開,修長白膩的藕臂襯著大紅的錦被十分惹眼,她十分快樂的翻滾進了最裡麵。

銅架上的一排燈燭都被熄了,隻留下一對紅燭燭光微微跳動著,眼前瞬間暗了很多。

李燃靠在外側眸光灼熱瞧了她半晌,然後俯身靠近,濃墨漆眸瞧著她澄澈的眉眼。少女身上還帶著幾分水汽,貼近後指尖有些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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