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圍獵(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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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嚶嚶怕自己答應得太爽快,會叫他覺得其中有詐,甚是磨蹭了一番,然後假惺惺的提出了要求:「若是嚶嚶贏了,日後夫君議事便切不可避諱嚶嚶。」

這條件委實有些大了,她已經琢磨著要怎麼胡攪蠻纏讓他先應下來,然而李燃隻是抬起漆眸平靜瞧了她一眼,十分爽快的就答應了下來。

為了防止他後悔,江嚶嚶乘機坐正身子興致勃勃的伸出小指,道:「拉鈎拉鈎,君子言而有信!」

她因為嫌冷一直將自己裹在那宛如被衾的狐裘裡,湖邊風向來是有些大的,夜涼入水有種絲絲縷縷浸透入骨髓,但是她狐裘裡卻是極暖的,懷裡抱著掐金絲芙蓉手爐,手爐是極精致精巧的,底層放炭上一層放得是香片,不僅捧著十分暖和,抱一會兒暖香便盈了滿懷。

這會兒為了能讓他拉鈎,她倒是舍得將手從懷裡掏出來了,方才分明連剝個橘子都怕冷懶得剝。

李燃視線落在她翹起的白嫩的指上,有幾分失語。江嚶嚶拿杏眼瞪他,他要是敢露出絲毫不願的表情來,她定然抱著狐裘就回房今天都不要看見他了。

這樣幼稚的事和大反派的氣質好像不怎麼搭,李燃感覺有些好笑,抬手勾了勾她的尾指,道:「好。」

他隻是輕輕勾了一下,很快便收回了手,江嚶嚶卻覺得氣瞬了,滿足的將狐裘攏好,抱好手爐緋色菱唇微張,沖著他啊了一聲。

李燃看到他剝好了橘子不行,還得親自投餵,心裡頓時有些迷茫,隻覺得這一幕眼熟的很,但是手上已經沒有猶豫自然又熟練的將橘子投餵到了她唇邊。

指尖有些溫熱,他一瞬間就沒空想別的了,抽回手的時候還感覺有一絲暖意殘存。

夜幕繁星點綴,顯得十分熱鬧,瘦弱的月牙高懸其中,向人間投下暖色的光輝。因為明日還要去禁苑,江嚶嚶睡得特別早,被衾溫暖身邊還有一個十分好用的抱枕,於是一夜好眠。

次日天色一亮,江嚶嚶便心情甚好的起了床,在婢女的伺候下換好了原本準備好的胡服,又梳了個利落的發髻。除去了平日戴的配飾,十分輕快乾練,但是卻依舊顯眼得很。

原因無他,胡服一般為騎射所用,所用料子也一般以耐磨為主,不會用多麼金貴的衣料。但是耐磨的料子一般不好上色,看上去顏色上就會有一定差別,質感上也有一定差別。

但是江嚶嚶向來就喜歡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即便是胡服又如何,用料都是怎麼奢侈怎麼來,衣料顏色鮮亮十分顯眼,精細的做工讓衣料將她勻稱的身形勾勒的十分到位。

身旁有素來殷切的青蕪在,那一張嘴能將就算不好看的東西也能誇得天花亂墜,看到皇子妃的時候就驚艷住了,然後就是一陣天上有地上無的誇贊。

某些時候,青蕪的存在卻是能叫江嚶嚶心情愉悅。

李燃今日清晨便出去了,等到江嚶嚶收拾妥當,才見到人。她站在暖房裡,手裡捧著暖茶小嘬著,視線落在了他鬢發間,那好看的眉眼像是有濃霧在其中,難以化開,眉梢都沾著幾分霜氣。

進了暖房,那眉梢的霜氣便化為了幾分水汽,江嚶嚶不知道他是清早在外待了多久,將手裡的茶盞遞給了身邊的扶姞就抱怨著走了上前去:「你怎麼才回來!」

小花廳中青縵散落,紅漆柱邊立著的麒麟獸香爐,飄散著裊裊暖香。

江嚶嚶今日興致極高,施施然走上前來便攙住了李燃的胳膊,也沒問他早上做什麼去了,隻是催促著問:「咱們何時動身?!」

李燃捏住了她的手,漆黑的桃花眼眸光落在她興致盎然的麵容上,她是當真期待這次圍獵,自從昨夜便扒拉著他與他盤算今日,若狩得的獵物要如何處置,還有烤獵物的時候應該放什麼香料。

但是他什麼也沒說,聲音微頓了頓便道:「走吧。」

禁苑連接著山脈,這個時節這一片山嶺中依舊是綠意盎然,山上大片種的都是耐寒的樹,各種各樣的都有,夾雜著在一些枯掉的樹枝間,放眼望過去,能看見的也還是顯眼的綠色。

在山嶺下是早已搭建好的營地,深紅滾金邊的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遮蔽一方天空。

營地很大,每處地盤之間相隔著一段距離,身著金甲的禁軍月要間配著刀劍,隊伍整齊氣勢昂然的巡視在營地之間。

到了營地之後,扶姞和青蕪帶著幾個侍婢,將房間打掃乾淨,將裡麵的器具用品包括被褥等東西一律換成了新的。

從府邸來這裡,光帶的東西就裝了一整輛馬車,這些東西全都是江嚶嚶的,相較之下,李燃的東西就少的可憐了。

營地雖然是臨時搭建的,但是就如同一個小型行宮一樣堅固。

可是屬於二皇子府的營地卻格外的偏僻,幾乎到了禁苑的最邊緣處,從後門出去就能看到到處都是枯萎乾涸的灌木,還有隨處可見的雜草碎石,再往前多走段距離便是白樺林的邊緣。

青蕪一邊在主子麵前賣力的整理著東西,一邊怨聲載道地替主子打抱不平:「這些狗奴才也不知是如何做事的,竟然將咱們安排到如此偏僻的地方,這外麵就是山石和林子,若是有蛇出沒該如何是好。」

扶沒忍住告訴她:「冬天是沒有蛇的。」

旁邊手裡正忙活著的幾個婢女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青蕪頓覺麵子上掛不住,在背對著皇子妃的地方上抬頭怒視她們。

江嚶嚶沒什麼心思管這營地是在什麼偏僻還是不偏僻的地方,將扶姞叫到了跟前示意她出去打聽一番,東宮都有哪些人過來。

扶姞不知道這祖宗又要做什麼,恭敬的躬身應了一聲是,然後還沒等她出去,迎麵二殿下便回來了。

「不必去問了。」

李燃走進來站定,頎長的身姿擋住了門外大半的光線,他視線落在江嚶嚶的臉上,微微挑眉,語氣甚至都帶上了兩分笑,「隻有太子妃來了。」

江嚶嚶坐在窗邊的軟榻前,手裡還捧著熱湯碗,聞言動作頓了頓,又豈會相信他?頓時用質疑的眼神看著他,然後繼續吩咐扶姞道:「莫聽他的,你快去。」

扶姞頓時僵立住,站在原地,抬眼覷著二殿下和皇子妃,一時間不知道該聽誰的。

李燃身上穿著黑金麒麟紋長袍,腕著束縛月要係革帶,三兩步走上了前去,在江嚶嚶的對側坐下,示意扶姞快去。

動作顯示隨意,毫無緊張之感。

待侍奉的婢女全都退下,李燃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端起白玉茶碗,漆黑眸光看向了依舊斬釘截鐵認定卓側妃也來了的江嚶嚶,將茶碗在掌心微微轉了一圈,他這才不緊不慢道:

「前些日子陛下才收到彈劾太子沉溺女色的折子,太子隻要不傻,就不會將側妃也帶出來,讓人落實口舌。」

好好的,陛下怎會收到太子沉溺女色的折子?

江嚶嚶頓了頓,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談何太子這種事情,除了這壞東西乾的還有誰會乾?能一天到晚盯著東宮不放的,也就隻有他了!

一時間,江嚶嚶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轉過頭看向了一旁平心定氣喝著茶的李燃,忍不住磨起了後槽牙。

她這會兒想明白了,從跟李燃打賭的那個時候,她就注定輸了。如果李燃願意,想必他把卓側妃硬弄過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嚶嚶記得你說的話。」李燃放下白瓷茶碗,看著嚶嚶磨牙切齒的樣子,活像一隻氣的想要跳牆的兔子,聲音清潤低磁好笑道,「不可言而無信。」

江嚶嚶:「……」

而在這之前,江嚶嚶之所以會這樣篤定卓側妃也一同來了,全然是因為,在原文禁苑狩獵這一段中可謂是重要的女配。

如今,卓側妃竟然沒有來,那男女主之間因為卓側妃產生的恩怨情仇,豈不是平白的消失了?

東宮劃分到的位置正靠近陛下的營帳,而此刻其中宮婢內侍來來往往,瞧著便是異常熱鬧。

宮女們忙碌著,將太子妃的房間收拾著,一點聲兒都不敢吭。角落的熏香爐已經點上了,沉香悠悠仿佛壓在人心上一般,叫人幾乎喘不上氣來。

太子這次出宮,確實沒帶上任何一個側妃,但是元雅容麵容沉著,依舊看不到一絲笑來,自從來了之後便一直坐在軟榻上,撐著額角看著看著帶過來的遊記。

素嬤嬤站在一邊唉聲嘆氣的乾著急,已經老邁有些渾濁的眼睛看向太子妃的時候眼角的褶皺便更深了幾分,帶著滿目的心疼。

算起來殿下已經有半月未曾與太子妃親近了,隻有隔三差五的時候會來,欲言又止似是想與太子妃說說話,但是很快又會離開。

素嬤嬤看得出來,殿下是很想留下來的,但是太子妃卻次次都將人往外趕。

這些日子太子妃變了很多,從前與太子說話的時候眉眼總是帶著三分關切,平日裡的時候也時常惦記著殿下政務勞累,會不會又不記得用膳。

但是自那日因為鄭阿芙去前殿伺候的事情與殿下據理力爭之後,太子妃變宛如變了一個人一般,對殿下的態度卻是親近不足,恭敬有餘。

有好幾次殿下分明是想與太子妃好好說話的,卻被太子妃硬生生用這樣的態度憋了回去。

等到屋中打掃事後的宮婢都退了下去,素嬤嬤才終於語重心長的對太子妃道:「太子妃這遊記什麼時候看都可以,但是如今已經快到午時,那婢子就單獨跟在殿下身邊伺候,您就當真放任不管了?」

元雅容頓了頓,按著剛看到的地方將書合上,抬首看向素嬤嬤,突然淡然一笑:「嬤嬤不是說,身為太子妃便應該大度,這樣才有未來國母風範嗎?怎麼如今卻又說這些小氣的話來。」

外間的光有些鬆散,穿過紙糊的窗戶,照在了元雅容的臉上,原本白皙紅潤有些豐盈的臉頰此刻已經褪去了原有的圓潤,往下還露出了削尖的下頜。

素嬤嬤這才驚然發現,不過才半個月,太子妃便消瘦了這麼多。

但是心疼歸心疼,該說的還是要說的:「太子妃是應該大度,但也絕不能失了太子妃的威嚴,那鄭家的罪女如今就算被接近宮中也隻是一屆奴婢。如今那奴婢都在後宮中呼風喚雨了,若您不處置她,以後東宮之中威嚴何在?」

見元雅容不語,素嬤嬤說到激動處便在她麵前跪了下來。這會兒元雅容臉上表情終於有了些變化,趕緊起了身來就要去扶她:「嬤嬤莫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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