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葭音忍不住扯了扯身側之人的袖子,問他:
「他講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鏡容神色淡淡:「他是騙錢的。」
「那你不去揭穿他嗎,居然敢在你麵前班門弄斧哎。」
佛子掃了台上一眼。
「此人雖然滿口胡言,不過講的都是勸人行善積德之言論,不必揭穿他。」
他話音剛落,隻聽老和尚大聲張揚道:「各位施主可前去鄙廟觀光上香,廟中供奉菩薩神像,亦設有許願池、姻緣樹,旁的不多說,就連大名鼎鼎的鏡容法師,也曾來過鄙廟上香呢。」
「鏡容法師?可是梵安寺的那位聖僧?」
「自然,這世上,還有幾個鏡容法師!」
一聽這話,圍觀之人愈發多了,不少人蠢蠢欲動,往「神廟」裡走。
葭音站在鏡容身側,憋住笑。
「嘿,大名鼎鼎的鏡容法師,要不要進去看看?」
鏡容垂著袖子,微微頷首。
這是她第一次走進佛廟。
方一邁過門檻,撲麵而來的便是一陣肅穆之氣。寺廟不大,卻布置得也像模像樣,禪房、鍾鼓樓、天王殿應有盡有。
她隱約感覺到,一走進佛堂,鏡容就變得有些不大一樣了。
虔誠,肅靜,敬仰。
清風拂至佛子麵上,他明澈的眼底,有著粼粼的光亮。
世人說的沒錯,他是梵安寺,最虔誠的佛子。
是萬人敬仰、德高望重的聖僧。
葭音站在他身側,看他走上前,於觀音寶座前供奉香炷。
薄唇微啟,似乎在念著什麼,那聲音太小,葭音什麼也聽不見。
她隻知道,鏡容的側臉很好看,他垂眼奉上香炷時,恰有一道粉金色的光穿過窗牖,落在佛子白淨的麵龐上。
他半張臉被暖光照耀著,半張臉籠於一片安靜的陰影處。
院內的鍾聲響了。
一聲聲,莊嚴肅穆,佛子緩緩闔上眼,眉心似有悲憫的神色。
看得少女竟不禁紅了臉。
她不自然地移開目光,隻覺得呼吸加促,整個月匈悶得發緊。殿內的窗牖緊闔著,將整個房間堵得密不透風。她撫了撫月匈口,朝外走去。
悶。
著實是太悶了。
悶得她雙頰發紅,眸光微微晃盪。
那鍾聲正是自院內而來,方一踏入院,葭音便看見矗立在正中央的大鍾。在它的西側,植了幾棵碩大的樹,枝乾盤虯,其上幫著鮮紅的綢帶。
葭音剛一走近細看,立馬有僧人迎上來。
對方身著粗布袈裟,雙手合十,朝著她緩緩問候了句:「施主。」
他生得清秀,眉目和藹友善。
葭音也學著他,雙手合十,微微點頭。
似乎看出來她心中的好奇,僧人低低笑了笑,同她解釋:
「施主,這是鄙廟的姻緣樹,樹有三棵,若在紅綢上寫下相愛之人的生辰八字,再係在姻緣樹上,神樹可保佑二人三生三世的好姻緣。」
三生三世,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說到這兒,那和尚探出頭,含笑問她:
「不知女施主,有沒有心儀之人?」
心儀……之人?
她的腦海裡,莫名浮現出那一道芝蘭玉樹的身形。
眼前是一襲皎潔的月光,他隻身跪坐於草蒲之上,麵色清平如水,一個人護著這如漏的長夜孤燈……
她跑進佛堂。
「鏡容,你的生辰八字,是什麼?」
鏡容疑惑地垂下眼,迎上少女灼灼的目光。
她慣會撒嬌,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之勢。
佛子聲音清清落落,不一會兒,生辰八字就全被她給套了出來。
葭音循著先前那人的話,先於姻緣台前買了一塊紅綢帶。
她不會寫字,便與那買綢布的和尚,將二人的生辰八字,一字一字說了出來。
鏡容生於冬日。
年十九。
葭音生於春日。
年十六。
「施主,請抽姻緣簽。」
和尚說,二人寫下八字後,須得結合所抽的姻緣簽分析,若是上簽或中簽,則無妨;若抽的是下簽,則不建議將紅綢係於姻緣樹上。
看著竹筒裡的一排排簽子,她竟莫名緊張起來。
手心裡捏了一把汗,剛準備抽,身後陡然傳來一聲:
「葭音?」
原來是鏡容從佛堂裡跟了過來。
如同做壞事被抓包,少女一顆心「咯噔」一跳,還未來得及細想,手已經放入筒中,抓了一根竹簽上來。
鏡容的臉上浮現出疑惑的神色。
出神之際,對方已從她手上抽走竹簽,一展開,先是驚了驚,登即笑逐顏開。
聲音大到,足以讓在場之人都聽見:
「恭喜施主,賀喜施主,施主抽到的是上上之簽,這可是百年難遇、求之不得的好姻緣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