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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見個奴婢而已,他在心裡安慰著自己,又出不了什麼大事。
可他忘記了,從前,他從來不會這樣退讓。
等他轉身出了門,再碰上守在那兒的周應,便讓他去一趟遣香小院,將那個喚作月知的婢子叫到這兒來陪晏晏說說話。
周應應了下來之後又轉頭將這事兒交代給了阿七。
阿七聽了月知的名字,眼睛瞪得渾圓,心裡忍不住的嘟囔:這婢女還真有些本事,竟是讓世子親自開了口。
***
月知一聽這消息就趕緊放下了手頭的事,跟著阿七往祈綠院的方向去。
半道上,阿七沒忍住問了一句,說月知姑娘到底是用的什麼法子,竟是讓世子親口說要讓你過去?
月知心裡明白這哪裡是自己的本事,定是晏晏在世子跟前開了口,世子疼惜她,自然也就應了下來。
可瞧著阿七滿臉好奇的模樣,月知起了玩心,偏偏不告訴他緣由,「這可不能同你說,要是我說了,世子該怪罪下來了。」
阿七聽得愣了神,心裡頭一陣委屈,怎麼得也想不明白怎麼突然之間月知就成了世子身邊更為親近的人了。
可到底是沒再問了,他在顧元昭身邊做事,也明白許多事兒確實不能往外頭說。
到了祈綠院,月知滿心歡喜的進了屋,原本想著可算是能見到人了,可卻一進屋見到的晏晏卻是臉色蒼白,渾身都帶著傷的。
晏晏看見她進來,蒼白的臉上才算是多了些笑容,月知卻沒法子笑出來,她快步走到晏晏身邊,「你這是怎麼了,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對你動的手?」
她雖然是那天唯一的一個陪在晏晏身邊的人,可知道的東西卻是少之又少。
若不是阿七,恐怕連晏晏是否還活著都無從知曉。
晏晏聽了這些問題卻緩緩搖了頭,「不重要了,這些都不重要了。」
「怎麼會不重要呢?」月知下意識說完這話才發覺她的神色不對,連忙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晏晏聽到她那樣輕聲細語的關心自己,心頭那陣一直壓抑著的委屈突然就如同決堤的洪水,再也沒法控製住,她撲倒月知的懷裡,嗚咽著道:「月知,我要死了,我以後再也沒法見到你了。」
月知頓時大驚,也顧不上旁的,連忙問:「這話是誰告訴你的?是世子說的嗎?還是其他人?」
晏晏還沒回答,月知卻已經是有了猜測,「這話定然不是世子說的,應當是哪個婢子嫉妒你能得世子歡心,跑到你跟前來搬弄是非!」
「你應當將這事兒告訴世子,或者告訴我,我來幫你同世子說也成,世子待你那樣好,必然是不會容許旁人欺負……」
月知的話還未說完,就聽見晏晏輕聲道:「不是旁人,是世子說的。」
月知當場愣在了那兒,好半天沒回過神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著實是有些想不明白了。
世子待晏晏一直是很好的,這幾年一直如此,怎麼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
晏晏身上的傷勢瞧著雖說嚇人,可都隻是一些皮外傷而已,怎麼可能會要了晏晏的性命,這不是開玩笑嗎?
晏晏緩和了一下情緒,緩緩開口道:「月知姐姐,你還記得我是怎麼進的侯府嗎?」
「當然記得。」月知點了頭,「你是世子從一些毫無人性的人手裡救回來的,剛來到侯府的時候整個人瘦得好似一陣風就能吹走了似的,身子弱得不行,還忘記了前塵舊事。」
「不管問你什麼,你都說記不得了,那時候我還當你是裝的呢,後來同你熟悉了,才知道你是真忘得乾淨。」
晏晏說是,又問:「那月知姐姐知道當初那些人將我困在暗室是要做什麼嗎?」
這倒是將月知問住了,她思索了片刻道:「好似說是給你餵了毒,到底是為了什麼就不清楚了。」
她確實不知道具體緣由,顧元昭手底下知道這事兒的人也就那麼幾個,都是管得住嘴的,不會隨便往外頭說,月知一開始同晏晏關係不好,自然不會跑到人跟前去問,後來關係好了,也知道這事是晏晏心頭的一根尖刺,也就始終沒有問過。
「其實一開始暗室裡頭關著的並非是我一個人,還有很多年紀同我一般的姑娘。」晏晏一邊回憶著,一邊將那些原本想著埋葬的過往挖了出來,「可後來,就隻剩下了我一個,他們似乎對我很滿意,隔三岔五就會有人過來就好像是查看貨物一樣上下打量著我。」
月知聽著,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晏晏冰涼的手,好似這樣便能夠給她一些力量。
晏晏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溫度,卻沒有停下,隻是繼續道:「他們彼此交談的時候並不會刻意的避開我,所以很多時候我也能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他們總提及一個詞『取血』,他們說,我服用了這毒,心尖上剜出來的鮮血,就能作為解毒的藥引。」
「他們要救一個人,要救一個比我重要千百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