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1 / 2)
咒術高專最底層,通向薨星宮的參道上,一串淩亂的腳步聲回盪在幽深的甬道裡,在起初的倉促後逐漸停下。
「前麵就是薨星宮的本殿了。」夏油傑看向甬道盡頭的光亮處,聲音漸漸嚴肅:「藍,黑井小姐,你們不能進那裡。」
禪院藍和黑井美裡停住了腳步。
「我們要在這裡分別了嗎?」天內理子站在生滿了青苔的地麵上,肌膚因為地底的寒冷而生出了細小的顆粒。她輕顫著,紅著眼睛撲向麵前的兩個人:「一定要保重啊!」
明明是最矮的那個,她卻像大人似的,分別用手摟住了麵前的黑井和藍。
甬道裡,滴水的聲音清幽回盪,仿佛幽魂的嘆息。禪院藍聽著理子的啜泣聲,心似乎也沉落到了這古老隧道之下。
「道別就到此為止吧,我們必須走了。」夏油傑打斷他們的擁抱。
理子抬起淚汪汪的眼睛,不舍地回看了一眼二人,跟著夏油傑走向了前方,最後沒入了隧道盡頭的光亮中。
一陣冷風穿過甬道,吹得禪院藍打了個寒蟬。她側頭望向身旁的黑井,問:「我們以後還會見到天內小姐嗎?」
黑井搖頭:「應當不會了吧。」
禪院藍輕輕嘆了口氣:「為什麼咒術的結界,要犧牲這樣一個年輕的女孩呢……」
她的話音剛落,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槍響。黑井美裡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人立刻倒在了血泊之中,就像是失去操控的人偶。
「黑井小姐?!」藍蒼白了麵色,蹲下晃了晃她。黑井毫無反應,看樣子是後心中彈,十分危險。「是誰?」藍倉惶地抬起頭,恰好看到伏黑甚爾給手上的槍換彈匣的模樣。
他的姿勢乾脆、熟稔,顯然,他很熟悉這類槍械武器。
「是你?!」藍的麵色更白了:「你怎麼追來了?悟少爺呢?」
沒記錯的話,悟少爺說過,這個男人交給他來對付。伏黑追來了這裡,是不是代表著悟少爺已經輸了?
「你說五條悟?他死了哦。」伏黑嗤笑一聲,朝她走了過來:「原本還想著用人質去威脅他呢,沒想到他這麼好對付。看來,最強的咒術師,也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
他的笑容,似獵豹一般沾滿殺意。
禪院藍目光輕震,麵色瞬間蒼白如紙。
悟少爺……死了?
這怎麼可能。
他如此強大,怎麼會死在詛咒師的手上?
沖擊太過強大,待她回過神來,甚爾已經到了她的麵前。她反應過來,拔腿便走,但從來體弱的她,根本不可能是這個家夥的對手。
五條悟都被他殺了,禪院藍又能做什麼?
隻見伏黑甚爾粗暴地扯住她的頭發,將她拽回了自己身旁。見她掙紮,便直截了當地對著她的肩膀開了一槍。
砰!
劇痛來襲,與頭皮上陣陣撕裂般的痛苦攪合在一起,讓禪院藍發出了嘶啞的叫聲。她沿著甬道潮濕的牆壁滑落下去,像是一張發皺的紙。
鮮血從她的肩膀汩汩淌下,染紅了她的衣襟。
痛。
太痛了……
禪院藍艱難地粗喘著,抬起眼睛,恐懼地看向了麵前的伏黑甚爾。
甚爾依舊拽著她的頭發,就像提著一個娃娃一般粗暴地抓著她。他低俯她的目光,仿佛看著地上的一團垃圾。那雙綠色的眼裡,滿是野性的輕蔑。
同情、仁慈、憐憫、寬容、道德,這些東西,好像和麵前這個家夥完全無關。他是不受任何規章束縛、屬於黑夜的人。
「聽說你姓禪院啊。」甚爾湊近了她的臉,輕輕眯起了眼睛,就像是蛇盯著獵物:「在那個地方長大,你一定也成為一個垃圾了吧?」
藍的眉頭皺了皺,喉嚨裡擠出一個嗓音:「悟少爺……」
「嘖。還惦記著你的小男朋友嗎?」殺手很不高興地拽住她的衣領,拖著她往前走去:「沒空給你悼念了。現在,要去乾正事。」
伏黑甚爾走得很急,分毫沒顧忌自己手上拖著的人。禪院藍身上的槍傷不停滴血,那殷紅的血滴,在甬道的地磚上拖延出一道朱色的痕跡。
終於,甚爾也拽著藍進入了薨星宮。
光線驟然大亮,禪院藍被迫眯起了眼。片刻後,她才看清眼前的場景——一棵巨木盤亙在宮殿的正中央,古老、嚴肅、莊重,向著高處延伸而去。無數破敗的殿宇,錯落環抱著巨木,仿佛忠誠的捍衛者,不知道在這裡站立了多少年。
這就是維係著咒高,乃至全日本的巨大結界,也是天內理子要為之獻身的地方。
在通向殿宇內部的階梯上,立著一高一矮兩個人影,正是夏油傑和天內理子。看到伏黑甚爾的身影,傑立刻橫在理子麵前,皺眉質問:「你怎麼在這裡?悟呢?」
「當然是被我殺了。」甚爾笑了起來,將身旁的禪院藍提起,又把槍對準了她的太陽穴:「好了,來做二選一吧?是選你身旁的那個小姑娘被呢,還是選我手上這個?」
夏油傑的瞳孔驟然縮緊。
——是選你身旁的那個小姑娘,還是選我手上這個?
禪院藍被伏黑甚爾掐住脖子,仿佛破敗的人偶一般垂吊在他的手臂上。她雙目無神,肩膀上滿是血跡,滴滴答答的血痕落在她腳下的石磚上,朝著四周蔓延開。
而天內理子正躲在傑的身後,麵色發白地盯著麵前的一切。
「什麼意思?」傑怒吼道。
「什麼意思?讓你選一個女人活啊。」甚爾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裡又不是什麼風俗店,不能讓你左擁右抱。要麼把那個叫理子的臭丫頭交給我,要麼就讓我殺了這個姓禪院的女人。」
說著,他勾起嘴角,手作勢扣緊了扳機:「你——很喜歡我手上這個女人吧?」
夏油傑的表情愈發古怪。他攥起了手,滿手臂皆是憤怒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