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秘密（1 / 2）
第二十八章 秘密
這話話音剛落, 門房突然慌裡慌張地過來，「殿殿下……淮南王來了，不僅淮南王, 還有長寧郡主以及長寧郡主的夫婿都來了……」
周翦「啊」了一聲, 「不是說晚膳前永安不回去才來麼？」
門房揩了一把額上的冷汗，「老王爺說今日在咱們府上用膳, 剛剛已經讓廚房去多備點菜了。」
周翦隻覺得眼前一黑。
淮南王戰功赫赫，世人皆知。周翦自小就覺得這位王叔格外的威嚴, 所以平日裡敢跟其他叔叔嬸嬸嬉皮笑臉, 但唯獨跟周崇煥不敢, 眼前這一大家子都來，哪裡是向周芙興師問罪的, 分明是向他興師問罪。
「周芙，我來攙著兄長，你去廳堂跟你父王認個錯吧。」周翦麻溜地過去要撥開周芙的手。
「等走完這個來回，走完這個來回我就過去。」周芙避開周翦。
她倒不是不敢麵對父親。
隻是怕周翦動作沒個輕重弄痛了宋裕。
女兒家柔軟的心思周翦不明白，但宋裕到底是明白的。他將周芙的手反握在手裡，陣陣溫暖從他的掌心傳來, 讓人安心, 「走吧，我陪你去。」
這話直白地道出了周崇煥心底的那份矛盾。他抬眼瞧了一眼麵前這個尚且帶著病態的年輕人，皇帝因何對他動刑，周崇煥心裡不是不清楚。倘若宋家沒有獲罪，麵前這個坦盪地瞧著他的年輕人確實是做女婿最好的選擇。
周芙還記得，那一次周崇煥先讓她跪了祠堂，跪了一夜後，他又先心軟了，在祖宗牌位前同她語重心長地講了許多道理。
周崇煥今日來倒是沒穿盔甲，也沒像前幾日王府來的那些人一樣手裡拿著佩劍，但縱然他隻穿了一襲藏青色長袍立在那裡，光看著他的臉色就知道他很不高興。
「那我扶你回房。」周芙不放心他一個人走。
「不去。」
隔壁別院傳來陣陣悅耳的絲竹聲，鴻雁南飛，在這棗紅色的瓦簷上振了振翅羽。
簡言之，她若喜歡宋裕，若要他，那將來必然是不能成婚了。
周崇煥示意宋裕先進去，宋裕鬆開周芙的手，他身上雖有傷，但禮數不能廢，還是對周崇煥行了個禮。
周芙沒再堅持。
周芙聞言耳根一熱，但也知道他說是這麼說，不讓她把他攙回去主要還是因為父親在。天下沒有哪一個父親願意看著自家閨女跟別的狗男人在一起站著的。
「出去。」周崇煥開口。
周翦咬牙, 俊俏的臉憋得通紅, 「那行, 我去替你再擋一會兒，你可得早點過來換我。」
事實上。
上一世，周芙向老皇帝求了宋裕，一門心思要把宋裕放在身邊的時候，周崇煥也問過她同樣的問題。
可如今。
周崇煥那時跟她講，她若喜歡宋裕，王府定然能讓外頭所有非議她的人閉嘴。可將來她若成婚，郡主養了個罪臣之子在身邊這樣的事情終究是瞞不過夫家的，人心終究隔著一層，天底下沒有哪家的郎婿是願意看著自己的妻子去喜歡別人的。
宋裕聞言笑了，「放心，我一個人也走得了的，先前讓你攙著我，隻是因為想你疼疼我。」
「從這兒走到廳堂還要很遠，這一通折騰你傷處受不了的。」周芙明白他想陪她去麵對父親的心, 但私心裡也並不想讓他太累。於是，又將懇求的目光投向周翦。
「你出去，周芙，去跟你的姐姐兄長回府，本王有話同宋公子講。」周崇煥撩袍起身。
「我可以不成婚，可以不出閣，我喜歡他。」周芙將宋裕的手攥得更緊了些。她神情篤定，並非作假，似乎是嫌這句不夠，又補了一句，「爹爹，我喜歡他，你難道不喜歡麼？」
周崇煥一麵把玩著手裡的玉牌一麵坐下來。宋裕身上有刑傷，周崇煥也沒難為他，他想著站著便讓他站著。
「周芙，今日爹爹來，隻問你一句，你將來是不成婚，不出閣了麼？」
隻是站在那裡，遙遙地望著他一個人走回去然後又折騰出一身冷汗。
「是。」
宋家獲罪。
他立在院子門口，雙手背在後頭，遙遙地望著周芙，目光落在周芙跟宋裕很自然地疊握著的手上。
說著，視死如歸般地扭頭轉身，一頭剛好撞進一個堅實的懷裡。周翦剛想罵是哪個不長眼的，抬頭就瞧見了周崇煥那張鐵青的臉。
魏王府的這座別院倒是格外的清幽，房間外頭種了幾株青竹，裡頭陳設簡單，除了筆墨鎮紙以外，案幾上也就隻放了兩盆蘭花。
周崇煥看著她這樣很不是滋味，「放心，為父不會吃了他，宋公子，進。」
周翦頓時明白, 這還是要他先去當那個冤大頭。
這一世，也依舊如此。
周崇煥邁步向著這兩個年輕人走來，走到院內石桌前的時候撩袍坐下。
周芙上一世想也沒有想，就同父親講，她願意一輩子不成婚，一輩子不嫁人，但她要他。
周翦知道這話是對他說的，他本也不想這裡待了，如蒙大赦地出了院子。
「周芙，你先出去。」宋裕捏捏周芙的手背，示意她自己不會有事。
周芙卻沒動，愣是擋在他的身前，「爹爹，他身上有刑傷，你不能動他。」
皇帝因記仇並沒有將麵前這個年輕人從奴籍之中拿出來，天下父母心，他也想成全女兒的喜歡，可又怕自己此舉是誤了周芙的終身。
這話，很耳熟。
比起讓周芙一個人先麵對周崇煥，宋裕一直覺著有些事確實由他開口跟周崇煥說會更好。
「你確定你這會兒不去？」
室內氣氛微妙。
兩人一站一坐。
就這樣從日頭還亮的時候一直談到了太陽下山。
周芙坐在廳堂裡，乖順地聽著周妘的訓斥。周妘訓了一會子後口乾舌燥，覺得差不多了，便也順著周芙的目光往外頭看。
自家父親陪宋家那年輕人談的時間是長了些，不怪周芙擔憂，就是周妘也覺得這時間有點久了。
「你連著六日在這兒陪著他不回家，父親心裡有氣也是正常的，兩個時辰過去了，估扌莫著待會兒父親應該就出來了。」周妘喝了口茶，話音剛落，抬頭見就周崇煥走了過來。
「你去同他告個別。」
「等會兒跟我回府，後頭你們怎麼樣，我也不管了。」周崇煥的臉色比來時好看了不少，言語間也都是鬆動的意味。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