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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復沒有回答她,鮮血順著他握劍的手流下來,他轉身離去。

黎皎皎踉蹌一步,毫不猶豫,另一隻手將他握劍的手扣住,「不要去。」

「黎小姐。」戚復手中軟劍出鞘,架在了黎皎皎脖頸上。

嬌氣的小娘子眼睫一顫,麵色蒼白了幾分,卻不鬆手。

她如一束炬火,毫不畏懼地撲入黑暗裡。明知可能會被吞沒吹滅,也掙紮著不肯放棄,「戚復,活著。」

雜亂的人潮四處翻湧,朝著黎皎皎而來。遠處暗箭飛來,正對黎皎皎的太陽穴。戚復抬手,將少女攏入懷中,帶著她躍過矮牆。

黎皎皎恐高,下意識抱緊戚復的月要。

那股強烈的血腥味在不知不覺間,竟然多了幾分讓人心安的意味。

這群人窮追猛打,幾乎甩不開。黎皎皎敏銳地察覺到,這群人和剛剛在街上圍攻黎家馬車的,並不是同一撥,若是這一撥人,她們甚至不可能能等到兵馬司的人來。

「他們是來殺我的。」戚復淡聲道。

黎皎皎一愣,她在一瞬間擔心戚復會在這裡和這些人不死不休,便想要趁機勸說他。可她還來不及說話,少年將軟劍收入月要間,伸手捂住了黎皎皎的眼。

「我不會累你和我一起死。」頓了頓,他似乎悶笑了聲,「又怕血又怕高,你們這些活得富貴順遂的小娘子,都這麼嬌氣麼?」

平心而論,她對戚復所有不好的印象都停留在上輩子的道聽途說,他雖然又凶腦子又有病,可是卻沒有一次把她一個人留在危險裡。

明明,他也是白月樓的人,也會今日和那些人一起來殺她阿爹的。

可戚復救了她阿爹和她。

「特別嬌氣。」黎皎皎鼻尖發酸,她使勁眨了眨眼睛,不想讓戚復察覺到眼眶裡幾乎溢出來的淚水,「你若是死了,我可能會難過得大病一場,一輩子都忘不掉你。」

戚復覆著她眼睛的手微頓,沒有回答她。

隻是從樓上一躍而下,避開身後的追殺,躲入了坊市之間。

黎皎皎被他護在懷中,半點磕碰都沒。一直到少年帶著她躲入無人的閣樓,那雙緊緊捂著眼睛的手才鬆開,黎皎皎看見戚復肩頭有幾道裂口,鮮血洶湧而出。

戚復下意思背過身去,「……若是難受,自己往右邊去一點。」

但是少女沒有動作,她伸手撕掉自己的裙擺,從荷包裡取出好幾個小罐子,然後將他的肩膀掰過來,「我說了,我沒有那麼討厭血腥味。」

外頭傳來細碎的聲響,戚復伸手抵唇。

黎皎皎便下意識咬住下唇,不再說話,垂下眼睫認真地擦掉血跡,撒上去藥粉。她動作磕磕碰碰,但是非常溫柔,額角滲出細汗,看得出來很緊張。

少女略顯急促的呼吸灑在他的傷口上,微微有些灼熱。

這樣近的距離,黎皎皎身上的寒梅香鋪天蓋地漫過來,幾乎無可避開。戚復靠在雜物上,身上的新傷舊傷劇烈的疼痛從骨髓到皮肉,無一處不若利刃剜掉每一寸血肉。

但鬼使神差的,他又有一點想活下去了。

就像在亂葬崗那次一樣,他本想著死了也就死了,可他偏偏看到了黎皎皎。明明是想要殺了他,眼底卻滿滿都是不忍和慈悲,矛盾又有趣。

黎皎皎包紮得很快,因為她怕那些人隨時便能找到兩人。

包紮完,她沉默著握住戚復的手腕。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是現下四處無人,又是在逃避追殺的時刻,這點男女大防顯得不過如此。

總比讓戚復跑去復仇拚命好。

「若是我,我也會如你這般想的。」黎皎皎輕聲道,她不太會開解人,隻得一點一點地講道理,「可現下最理智的辦法,便是拉住你,等回頭報仇,對不對?」

少年眼底藏著一點嘲諷,冷淡地看著她。

黎皎皎有些難堪,她避開戚復的目光,有點自暴自棄,「你要生氣就生氣吧,反正我也下了決定。」

戚復有一會沒說話。

片刻,他才伸手,擦掉黎皎皎臉上被他蹭上的血跡。戚復漆黑的眸底沒什麼情緒,隻是整個人顯得陰沉且寂寥,淡淡道:「沒有生氣。」

閣樓光線陰暗,幾乎隻有天窗投射進來一小束光亮。

戚復呼出來的氣息都是微涼的,少年靠近她一點,黎皎皎聽見嗓音裡帶著隱忍的哀切,「我隻有阿嬤。」

父母厭棄他,對他百般折磨打罵。等到父母死於仇人之手,他便被養在仇人手中,活得連狗都不如。

阿嬤費盡千般心思,好不容易才將他帶出來,卻落入了白月樓之手。為了不讓樓裡的人欺辱年幼的戚復,阿嬤認命地被囚禁在白月樓七年之久。

那是這個世上,唯一真心待他的人。

黎皎皎鼻尖酸得發苦,她遲疑著,伸手拍了拍戚復的脊背,然後虛虛圈住他的肩膀,卻好像說什麼都沒辦法減輕戚復的一點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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