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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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鬼宅占地麵積頗大,進門過影背牆之後便是寬敞空盪的庭院,鋪著青磚的地麵雜草叢生,充恆拿著火折子點上四角的燈,依稀能看見厚厚的蛛網,被風吹得七零八落,半死不活地飄盪。

「主子,我去燒水。」充恆熟門熟路地往後院走。

王滇先是殺人,後又被梁燁嚇了一遭,臉看著比鬼都白,他有氣無力地跟著梁燁進了房門,癱在離自己最近的椅子上不動了。

閉上眼睛就是那些黑衣人中箭後猙獰凸出的眼球和痛呼聲,黏膩的血肉沾在身上怎麼都洗不掉,他怎麼都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用來鍛煉身體的箭術愛好會用來殺人,記憶裡那些移動的靶子和現實裡的刺客交錯在一起,發出驚恐又刺耳的吼聲。

殺人犯!

王滇你這個殺人犯!

等著牢底坐穿吧!

你的檔案將有抹不去的汙點!

請律師也阻止不了你被執行死刑!

城東那塊地你永遠都別想拿到手了!

梁燁點上燈,甩滅了手裡的火折子,背著手溜達到王滇麵前,饒有趣味地盯著他眉頭緊皺的臉。

充恆神出鬼沒地從他身後出現,「主子,水燒好了。」

「嗯。」梁燁沒動,盯著王滇自言自語道:「他是不是在做噩夢?一個麵具就能嚇成這樣?」

「是不是因為他第一次殺人?」充恆覺得自己的理由比較合理。

「不可能,殺人有什麼好怕的,不殺死的就是他自己。」梁燁伸手用指腹扌莫了扌莫他顫抖的睫毛,唏噓道:「唔,真可憐。」

臉上卻帶著詭異又興奮的笑容,仿佛盯上了什麼極其有趣的玩意兒。

充恆默默地離得遠了一些,上次他主子露出這種表情,飄雪山莊路過的狗都沒能幸免於難,被狠狠扇了兩巴掌。

王滇半睡半醒間依稀聽見他們在說話,卻怎麼都聽不清楚,直到整個人被沉進水裡湮沒口鼻,才被活生生地憋醒。

他掙紮著往上,扒住了木桶的邊緣,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大口大口地喘著他。

梁燁看上去已經梳洗完,隻穿著身薄薄的褻衣站在浴桶前笑眯眯地望著他,「朕幫你脫了髒衣裳,不必謝朕。」

王滇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水,明明是看著他,卻很明顯在出神,梁燁很不滿意,「你在想什麼?」

「在想太後想殺你的理由。」王滇強行壓下殺人的反胃感,抬起胳膊搭在浴桶邊緣,整個人放鬆地往後一靠,「你是她的親兒子,也是她唯一的依仗,雖然她這個太後在太皇太後的壓製下當得憋屈,但也沒必要對你下手。」

梁燁抬腳將桌子的凳子一勾,坐下來趴在浴桶邊緣上和他麵對麵,興致勃勃道:「也不盡然,比如她非常厭惡朕這個親兒子也說不準。」

「為什——」王滇看著他興奮的要冒火的眼睛,抽了抽嘴角,「也有這個可能。」

這人厭狗憎的東西,親娘可能也覺得礙眼。

梁燁盯著他脖子上的紅點,伸長了胳膊想扌莫一扌莫,「你這是被蚊子叮的包吧?」

王滇拍開他搗亂的手,抓過旁邊的皂莢洗脖子上的血跡,「太後本是卞家女的陪嫁侍女,但是對卞家女的記載少之又少,你對她知道多少?」

梁燁還頂著他脖子上的紅點不放,趴在浴桶邊緣伸手往他臉上撩水,「你讓朕扌莫扌莫,朕就告訴你。」

「…………」王滇克製住自己想罵人的沖動,「你就沒被蚊子叮過?」

「沒啊。」梁燁理直氣壯道:「你跟朕長得一模一樣,朕扌莫扌莫你怎麼了?」

明明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放在這廝嘴裡就變了味道,王滇偏了偏頭露出了脖子,不耐煩道:「趕緊扌莫。」

一個大男人這麼多事兒,要是放他公司裡他第一天就開除!

梁燁在浴桶裡撩水的手抬起來,扌莫了扌莫他側頸上被蚊子叮出來的小紅包,還很認真地問:「癢不癢?」

「廢話。」梁燁的指腹沾了水也有些熱,還帶著些許粗糙,王滇有些別扭的往旁邊退了退。

「這麼沒戒備就把脖子露給別人,你到底怎麼長這麼大的?」梁燁意猶未盡地還想扌莫。

「我們那兒不會動不動就有人刺殺抹脖子。」王滇沒好氣地抓住他的手腕,「扌莫完了,趕緊說。」

梁燁手腕一翻,趁機輕捏了一下他的喉結,王滇不自覺地吞咽了一下,猛地往後仰頭躲開他,「你往哪兒扌莫!」

梁燁抓了點水往他臉上灑,混不在意道:「朕這裡也怕癢。」

王滇心想這不是廢話,梁燁就是他的前世抑或著平行世界的自己,不怕才奇怪。

「你跟朕仿佛是同一個人。」梁燁支著腦袋繼續往他臉上灑水,心情愉悅道:「一點兒都不怕朕。」

王滇忍無可忍,撈了把水就要往他頭上澆,奈何這廝仗著自己力氣大反應快,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無情地嘲笑:「不過你卻比朕懶惰,武功都不曾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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