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1 / 2)
兩天不見,王滇看著底下烏泱泱一群大臣都覺得親切起來,看向他們時臉上都不自覺帶上了微笑。
大臣們看著他們陛下坐在龍椅上皮笑肉不笑,頭發簡直都要豎起來了,生怕他又發瘋,戰戰兢兢低頭斂目,整個議事殿一片寂靜。
「兩天未見,愛卿們都無事要報?」王滇覺得這死氣沉沉的會議氛圍很不適合工作,於是笑道:「朕近日倒是聽了個趣聞,不妨說給愛卿們聽聽。」
愛卿們不是很想聽,但一個個都豎起了耳朵。
「朕之前離宮三月有餘,本是想請一位先生出山入仕,奈何這位先生無意功名利祿,朕苦苦請求良久,終於打動先生,遂將人請至皇宮,以貴賓之禮相待,懇請他為朕、為大梁出治國之策,先生感朕誠心,不吝賜教,怎麼到了有些人嘴裡,就變成了朕同孌寵日夜胡鬧了呢?」
王滇站起身來,笑意微斂,「朕名聲不好,這朕知道,但是若有人往先生身上潑髒水,朕決不允許!」
「陛下息怒!」大臣們嘩啦啦跪了一片。
「好了,都起來吧。」王滇看他們下跪就別扭,重新坐了回去。
「陛下,臣有本要奏。」吏部尚書曾介出列道。
王滇同他對視了一眼,又看向最前麵的聞宗,聞宗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講。」王滇抬了抬手。
「雲水決堤一事已基本平息,百裡承安大人雖治水有功,但如今河西疫病橫行……」曾介上來便列數了百裡承安的罪狀,最後一口咬定:「臣以為,百裡承安大人過大於功,理應貶黜。」
「陛下,臣認為這隻是曾大人的一家之言!」禮部尚書馮清出列道:「百裡承安大人的治水功績大家都有目共睹,若不是他河西郡的百姓不知要受多久的水患之苦,疫病乃是天災而非人禍,若將這也扣到百裡承安的頭上,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哎,馮大人此言差矣。」戶部尚書許修德道:「百裡大人是有才能,但河西郡都死了多少人了?我們國庫都險些掏空去讓他治水患,你瞧瞧他都治成了什麼樣子,陛下,臣以為曾介大人言之有理。」
「你!」馮清怒瞪了他一眼,跪在了地上,「陛下,百裡大人一心為國,還請陛下明鑒!」
隨後又有數人出來為百裡承安說話。
「陛下,老臣以為,曾大人所言有理。」平日裡極少說話的晏澤忽然開口道:「百裡大人年輕氣盛,行事偶有偏差也情有可原,隻是事關民生,還望陛下三思。」
「晏大人,百裡大人自十五歲便已入朝為官,今已十三載,何來年輕氣盛之說?」崔運皺眉反駁。
「哎,崔大人,百裡承安雖浸淫官場多年,但畢竟是陛下偏愛,從未下放歷練,處事有不到之處實屬正常,如今外放也並非是壞事。」卞滄笑眯眯地回擊。
上邊的大佬們開了口,底下的尚書侍郎和其餘官員自然不敢貿然插嘴,不過隱隱還是能看得出他們各自追隨的派係。
王滇隻沉默地看著聽著,再加上之前在內朝政事堂看到的那份名單,心裡有了計較。
聞宗是皇帝之下的第一人,雖是仆射,但位同宰相,朝中大半官員都對其唯首是瞻,右仆射晏澤、中書令崔運還有門下侍中卞滄,這三人相當於副宰相,各自為政,互相牽製;崔運雖然是崔氏的人,但早已與崔氏決裂多年,中正剛直,自成一派,刑部、工部隱隱以他為首;卞滄此人圓滑事故,戶部尚書許修德是他的學生,兵部也在他手裡,同內朝牽連頗多;而晏澤這個人沉穩寡言,事事服從聞宗,頗有些看不清底細……
「行了。」王滇敲了敲扶手,議事殿倏然靜了下來。
「百裡承安有功有過,就下放到河西郡廣遠縣做縣令吧。」王滇漫不經心地拍了拍扶手,「朕意已決,誰要是再囉嗦,就陪他一塊去做縣令。」
底下果然一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