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計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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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朝,王滇看著雲福一臉焦急的沖他使眼色,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他看見梁燁穿著龍袍笑眯眯地坐在了龍椅上,原本有些吵鬧的議事殿瞬間安靜了下來。

「陛下……在笑。」站在他旁邊的官員跟另一邊的同僚低聲提醒,聲音還略微有些發抖。

「完了完了。」有人低聲喃喃道:「陛下已經許久沒這麼笑過了……又想砍誰的腦袋……」

「噓,別說話,低頭!別跟陛下對視!」前麵的官員恨不得將頭埋進地裡。

剛抬頭想看看誰在說小話就對上了梁燁目光的王滇:「…………」

梁燁神經質地敲了敲扶手,臉上的笑容燦爛了幾分,聽著曾介上報新科進士的錄職情況,「哦?這個叫荀——」

「回陛下,荀陽。」曾介道。

「這個荀陽和之前舞弊的荀曜同出一姓?」梁燁懶聲問道。

「回陛下,荀陽與荀曜同為河西郡廣遠縣長霖書院的學生,宗族關係並不入五服九族,隻恰好同姓。」曾介回答道。

「曾大人,雖說他們不是親族,但好像同在長霖書院讀書?」晏澤笑眯眯道。

很快就有人接話道:「那他們怎麼說也是師兄弟的關係吧?禮部審查時竟連這都沒注意到?不知還有多少長霖學子參加了科考?」

禮部尚書馮清道:「經查明上次舞弊一事隻牽涉三人,長霖書院其餘學生並不知情。」

「馮尚書這話說得好沒道理,他們同時一個書院裡出來的,是真不知情還是假不知情?」許修德哼笑了一聲。

「陛下,臣之前早已供呈案卷,長霖書院其餘三十六名學子實屬無辜。」崔運出列冷聲道:「許大人,你這是懷疑我查案不清嗎?」

「哎喲,下官可沒這個意思。」許修德笑道:「下官隻是聽說曾大人也曾在長霖書院讀過書?」

「晏大人,這荀陽上次科考便位列前十名,此次陛下有旨嚴加監考,成績做不得假,更何況荀陽答卷有理有據,文采斐然,位列探花名副其實。」曾介再次出聲:「下官的確在長霖書院交遊半年,但那都是三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現下再提,許大人,未免有些牽強了吧?」

許修德皮笑肉不笑道:「下官隻是提醒陛下謹慎為要,並無猜忌曾大人之意——」

「哦?」戲謔的笑聲自高出響起,爭執不下的眾人登時安靜下來,看向龍椅上的人,梁燁撐著頭笑吟吟道:「許修德,你的意思是朕不夠謹慎?」

許修德苦著臉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臣不敢!臣絕無此意!」

「朕看你有意得很。」梁燁直起身子,玩味的目光落到了王滇身上,盯著他慢條斯理道:「不牽涉長霖其餘學子之事,是王滇給朕出的主意,朕相信,他既然能說服朕,肯定也能說服諸位,是不是啊,王大人?」

最後那三個字他咬得又慢又重,偏尾音還輕佻地往上揚,好似彎起了個弧度漂亮的小鈎子,挑釁又危險。

王滇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出列冷聲道:「依微臣愚見,舞弊一案即便是荀陽三人都實屬無辜,遑論那些毫不知情的同窗學子。」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荒謬!王大人,你可知你在說什麼!?」有人站出來反駁他。

「李大人,倘若是你,寒窗苦讀十餘載,隻因為與你同路的學生夾帶了小抄便讓你終身不得入仕,你如何想?」王滇看向他。

對方啞然一瞬,「這,這——」

「王大人,這怎麼能同科舉舞弊之事相同並論……」陸陸續續又有多人出來反駁他。

王滇麵不改色地拂了拂袖子,半步都不肯退讓地同他們爭辯起來,一條一條有理有據地反駁了回去,臉上不見絲毫氣餒與俱色,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梁燁含笑看著朝堂之上如鬆柏挺立滔滔不絕的人,心中那股揮之不去的煩躁與暴戾不知不覺便消散了下去,反而換了個更加閒適的坐姿,目光緊緊盯著王滇,不肯移開分毫。

聞宗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果不其然落在了王滇身上,抬手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他身後的晏澤發出了一聲微不可查的輕嗤聲,崔運皺了皺眉,一直沉默的卞滄卻仔細聽著,時不時贊同地點點頭。

「嘩眾取寵。」許修德冷笑一聲,旁邊的馮清默默地翻白眼,「許大人不取寵,倒是上啊。」

「我才不同黃口小兒一般見識!」剛才罵人沒罵過的許修德氣哼哼地離他遠了一些。

曾介在旁邊見縫插針地偶爾會幫腔兩句,中間不知道誰說了句什麼,原本一直在末位站著的文玉忽然站出來吭哧吭哧一頓輸出,差點把半截老頭給罵得背過氣去。

還尋思著稍微尊點老的王滇同他對視了一眼,文玉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於是王滇也拋下了那點矜持跟客氣,罵人都不帶髒字的,偶爾罵到興頭上,還要狠狠瞪坐在龍椅上看熱鬧的王八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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