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番外·如果(三)(2 / 2)
梁燁使勁拍著他的肩膀,「我還能喝!焦炎,給我!」
抱著他的男人神經質地轉了轉脖子,目光落在了他的唇上,咧嘴一笑,「給你什麼?」
一股涼意瞬間蔓延上心頭,梁燁陡然清醒了大半,盯著那張猙獰的麵具,渾身寒毛直豎,猛地推開他翻身站起來,厲聲道:「你竟然沒死?」
「已經死過的人怎麼死?」男人笑眯眯地走進他,「找什麼呢?師父給你的護身符?」
他攤開掌心,原本在梁燁身上的符紙便化作了飛灰。
「還是給你保命用的小銅錢?」他低低地笑著,拋了拋手裡的小銅錢,輕輕一捏,那些銅錢便化作了碎片,劈裡啪啦地掉在了地上。
梁燁使勁甩了甩醉懵的頭,伸手去抓劍,卻猝不及防被人掐住了脖子,「我不好對嶽景明動手,不代表我脾氣好,你讓我白挨了頓揍,你該怎麼賠償我?」
「都是你咎由自取。」梁燁冷笑了一聲。
他湊上來,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梁燁,耐心道:「你我之間的事情,還是不要牽扯上別人的好,他們越護著你我就越不開心,別惹我生氣,梁燁。」
梁燁眯起了眼睛,手中的柳葉片猛地一轉,徑直插進了對方的咽喉,黑褐色的血噴了他滿臉,帶著濃烈的腐臭和詭異的香,險些讓他吐出來。「那我就先弄死你。」
然而對方的力道卻沒有變小,反而嗬嗬地笑出了聲:「很好。」
那人攥住他的手將柳葉刀從脖子裡拔了出來,梁燁拚盡全力都沒能擰過他的力道,刀尖停在了離他眼睛極近的地方。
「你乖乖聽話,我就隻要你一條命而已。」對方笑著湊上來舔走了他臉頰上的血,親昵又溫柔道:「不然你的父皇母後,還有這些小夥伴,我就都給你殺了,我沒有的你也不許有。」
梁燁用力地喘了兩口氣,「你到底……想乾什麼!」
桃木劍順著他的袖子落下,猛地捅進了那人的月要腹間,梁燁一腳蹬在酒缸上,用了全部氣力將對方逼退到牆角,雙手攥住劍柄狠狠一擰,霎時間青黑色的血肉橫飛,周邊的酒缸全部都炸開,連著那壇子仙人醉,全灑在了兩個人的身上。
梁燁將人壓在身下,趁著對方愣神的片刻,一柳葉刀直接插進了對方的眉心,那張情麵獠牙的麵具瞬間四分五裂,露出了一張同他一模一樣的臉。
梁燁瞬間愣在了原地。
對方漆黑無光的眼珠僵硬地轉動了兩下,嘴角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後頸處盛開了大朵海棠花,青黑色的根係蔓延纏繞住他的桃木劍和柳葉刀,瞬間將其絞得粉碎。
他頂著那張和梁燁一模一樣的臉幽幽嘆息,黑色的血流了滿臉,笑得卻癲狂扭曲,「當然是想了個好法子折磨你。」
梁燁尚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就被陡然漲大的海棠花全部包裹了進去,濃鬱的黑暗混雜著馥鬱的酒香,連帶著逐漸昏沉又被強行刺激的意識,在密不透風的根係和花瓣裡浮浮沉沉。
帶著半邊破爛袍袖的胳膊從花瓣中伸出來,緊繃的肌肉在月光下看起來格外漂亮,沾染著血和酒水抓住了窗台,又被伸出來的黑色根係強硬地纏繞住帶了回去。
天色蒙蒙亮時,梁燁才艱難地恢復了幾絲清明。
寢殿熟悉的帷帳映入眼簾,昨晚荒唐又糜|麗的夢境一股腦地湧進了腦海,梁燁臉色瞬間黑了大半,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臉色從青到紅,最後變得鐵黑一片。
「放肆!!」他震驚於自己竟然會做如此荒唐的夢,卻又隱隱鬆了口氣這隻是個夢。
一口氣沒鬆到底,就被青黑的手臂勾住了脖子,夢裡熟悉妖異的香味瞬間將他整個人都包裹住,他猛地轉頭,就對上了那雙惡毒又暢快的眼睛,臉色倏然一白。
男人支著頭懶洋洋地將他的發絲纏繞在手指間,回味道:「殿下,味道很好。」
梁燁頓時頭痛欲裂,氣得半晌沒能說出話來,「你——」
對方拍了拍他的後月要,幸災樂禍地看著他扭曲的神色,矜持地道歉,「不好意思,沒控製住。」
梁燁看他的目光看起來像是要殺人。
那鬼物拍了拍肚子上逐漸愈合的血窟窿和眉心上幾乎看不出來的刀口,扌莫著縫起屍塊的海棠花根係,興致勃勃地盯著他,「這雙修的門道我可是找了許久,又不想隨便找什麼阿貓阿狗湊和了事,還是自己這張臉看著順眼,多睡你幾次,估計這些傷口也能愈合了。」
梁燁憤怒地一拳砸在了他臉上,卻被他拽住胳膊壓在了身下,目光逡巡過他的嘴唇,低聲道:「明明你昨晚也享受得很,纏著我不要我走,你又沒少占便宜,現在又氣什麼?」
梁燁死死盯著他青白的嘴唇,雖然昨晚他的確是趁著醉意莫名其妙地就半推半就了,雖然他和這個鬼東西的確是輪換著來的……但並不代表著他能容忍如此荒唐的事情。
而且這種東西狡猾得很,他絕對不能上當。
「我——」他話沒說完,就被人堵住了嘴。
床上的帷帳悄無聲息地落了下來。
「口是心非啊,殿下。」
——
三天後。
太陽高照,焦炎看著梁燁蒼白無神的臉色,嚇了一跳,「殿下!你這是怎麼了?那酒雖然厲害,但也不能醉成這樣吧?」
「啊,沒睡好。」梁燁使勁揉了揉太陽穴,心不在焉地往前走。
他當然沒睡好,那東西纏著他三天三夜,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沒有半個人來打擾他們,梁燁幾乎就沒下過床……最後他實在良心不安想要去上課,才哄著對方鬆了口。
不該如此。
他有心想告訴嶽景明,但此事細究起來實在難以啟齒,待到了書房,依舊沒能下定決心。
他讀多了聖賢書,又被嶽景明和聞宗教出了身清高傲骨,明知道不該如此,卻還是仿佛被蠱惑一樣,哪怕從心底裡厭惡那個狡猾又惡毒的東西,卻又控製不住地放縱自己沉溺在初嘗情|事的歡愉裡。
他……本能地不想告訴師父和任何人這件事情。
他也許可以自己處理。
魂不守舍地上完了一天的課,梁燁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宮殿,然而宮殿離卻早已經空無一人,連那點勾人的香氣都消失不見。
梁燁攥緊了手裡的書卷,皺起了眉。
他甚至不知道對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