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2 / 2)
他溫聲說道。
我才沒有害怕!
荀晏瞪圓了眼睛,卻說不出話來。
他後知後覺才感到全身發涼,手心也是一片冰涼,還密密麻麻出著冷汗。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想抽手,但卻被荀彧握得更緊了。
暖意順著貼合之處湧上,令他惴惴不安的內心突然安定了下來,荀晏癟了癟嘴,像幼時一樣抱住了兄長,把自己整個人埋進熟悉的香薰中。
以前他還是個隻能抱大腿的矮豆丁,現在他已經是個能抱到月要的升級版豆丁了。
「我差點以為我戳死他了。」
他輕聲抱怨道,聲音因衣物的遮掩顯得悶悶的。
荀彧柔和了眉眼,戳了戳幼弟頭上的發髻,有些懷念以前兩個可愛的小總角。
不如哪天還是騙晏弟紮回來吧。
他當時遠遠的就看到這孩子一個人站在街角,分明臉色蒼白難看得很,卻還要揚起一副無所謂的笑容向他揮手。
明明第一次傷人,心下驚恐不安,麵上卻還要裝得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
「狸奴自幼習醫,熟悉人體,要想留他一命又怎會出錯。」
他久違的喊了荀晏的乳名。
荀晏抿著嘴有些小得意,倏而眼神撇到荀彧身後一個人影,他驚喜的瞪大了一雙杏眼。
「小舅舅!」
五歲大的安安團子歡快的喊道。
荀晏聽到稱謂一下子笑容都垮了下來,最早安安剛學會說話的時候都是正常喊他舅舅的,結果大侄子一回家,她沒兩天就也學會了加個「小」字作前綴。
好氣呀。
回家後,家人們不輕不重的責備了他幾聲,更多的卻是後怕,荀衍乾脆給荀晏配了幾個民兵護衛,叮囑他近日大亂,不可獨自一人出門。
何儀是在第二日被逮著的,這位大哥在被抓著後非常乾淨利落的……降了,快到邊上人都愣住了。
不過按照探子前去周邊探查的情況來看,他那一支黃巾……也確實是殘兵一支,比最近那些落魄零散的黃巾還是慘的樣子。
裡頭不僅僅有青壯,連老弱婦孺都有,裝備堪稱白板,別說披甲了,能有衣服庇體就不錯了。
但那些青壯精神氣倒是很好,懂得日常操練,紮營行事皆有條理。
「我等可為潁陰守城,隻望先生來日……待戰亂平定後放我等一條生路。」
何儀說道。
荀彧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你對你們那大賢良師似乎沒有那麼信任。」
何儀沉默片刻,苦笑道:
「起義之事被泄露,良師未能即刻攻下雒陽,如今在此消磨,失敗已是早晚的事了。」
張角策劃這次起義還是有一定可行性的,若是真的趁其不備於雒陽附近起兵,閃電間攻下雒陽改換政權,指不定真的能成事。
可惜在起義前一個月,張角弟子上書告密,其後黃巾隻能倉促起義,天子大赦黨人抗擊叛亂,如今看似勢大,實則成功的可能性卻很低。
但戰亂所造成的傷害不會因此而減少。
「明知不可行,為何還要隨之起義?」
荀衍在旁問道。
何儀冷漠看了他一眼,答道:
「餓死與反抗而死,我們選擇了反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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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這兩天忙得腳不沾地,除去嚴查城內太平道徒,加強城防外,還要安置何儀那幫子人。
縣令聽後本是極其不願的,畢竟這些人是有前科的,若是這些人又反了,那麻煩可就大了。
不過說服縣令,控製何儀就是荀彧的事了,荀晏日常是百分百信任阿兄的抉擇,每次跟著阿兄乾事他都會習慣性不帶腦子。
不帶腦子真的好爽,反正阿兄都會安排好的。
[智商的退化大概就是這樣產生的。]
清之憐憫的說道。
荀晏拒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他踏著輕快的步伐去看望他的新病人,繼何儀之後,何羅也被他接管了。
他捅的刀他來治,很合理,療程中搞點花活也很合理。
隻是何羅看到他不是很開心。
「黃毛丫頭!有膽子下次正麵打!偷偷捅刀算什麼好漢!」
不安分的病患如一條鹹魚在床上撲騰,聲音倒是中氣十足。
荀晏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清之的笑聲逐漸增大。
他麵無表情回道:
「哦。黃毛丫頭擊敗了你。」
「某在戰場上,像你這樣的能打二十個!」
病患逐漸氣急敗壞。
「哦。黃毛丫頭擊敗了你。」
「我若是不大意,絕不可能著了你的道!」
「哦。黃毛丫頭擊敗了你。」
患者傷口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