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2 / 2)
聽到的將領皆大聲叫好。
曹操也大喜過望,他急忙問道:
「何方義士所為?」
「乃……乃潁陰侯刺殺……」
那士卒開始大喘氣,聽得人心癢癢。
潁陰侯?
曹操自忖熟知各方諸侯,卻未曾聽過這位,昔年高祖曾封灌嬰為潁陰侯,世代相傳,可惜灌嬰後代已絕,這一爵位也不再有了。
「天子新封潁陰侯,荀晏荀清恆!」
那士卒終於喘完氣,才想起諸位應該不知曉這位新封的潁陰侯,忙補了一句。
荀清恆?
曹操乍聽一驚,他印象裡這還是個和他家兒子差不多大的孩子,他下意識看向了身旁那位荀氏族人。
荀文若仍然淺笑著,隻是依曹操看,火光下他這個笑容莫名有些讓人心底發冷。
「文若……」
他笑著想要拍一拍荀彧的肩膀,卻不知為何收住了手。
「明公何事?」
「無,無事。」曹操收回了爪子,鎮定的說道。
總感覺有些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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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如今還沉浸在國賊伏誅的歡慶之中,沒什麼人在意朝堂上幾次不大不小的沖突,更無人在意如今惶惶不安,遲遲得不到處置的涼州人。
郭嘉便是在這個時候辭行的。
「晏晏若是覓得良主,可別忘了知會嘉一聲。」
那青衣的郎君不舍的抱著人說道,若是不知曉的見到他這般模樣,還以為他要經歷什麼生離死別似的。
荀晏一臉安詳,他到現在都不明白,小時候那漂漂亮亮,話少可愛的小夥伴長大了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
這就是歲月是把殺豬刀嗎?
「奉孝究竟為何來長安?」
他扒拉著那人的手,漫不經心般問道。
郭嘉歪了歪頭,嘻嘻笑道:
「嘉素來喜好結交豪傑之士,如今來長安……收獲頗豐。」
「奉孝莫要真學了那孟嘗君去。」
荀晏說道,他的手中不知何時把玩著一隻素色的銀釵,上頭是一隻精巧的蝶翼樣式。
郭嘉下意識扌莫了扌莫袖中,卻發覺裡頭少了樣東西,他也不覺尷尬,自顧自從荀晏手裡拿回了那隻釵子放回去。
「噓,這可是嘉和一位姐姐的小約定。」
他說道。
荀晏挑眉不語,知道他不願明說,便也不問了,心下卻對他的一些行蹤有了一些朦朧的猜測。
郭嘉餘光瞟到外頭荀攸的身影,這才收起來那副浪盪的模樣,他低聲說道:
「長安不可久留,清恆也應早日離去,司徒猶豫不決,涼州兵馬遲早生變。」
王司徒對待涼州派係之人的處置遲遲不下,早些時候呂布曾上言盡殺董卓部曲,司徒不允,可他也沒有赦免這些人的意思,如今吊得不上不下,能給那些涼州兵愁死。
「待公達事了,我等便去冀州。」
荀晏答道。
王允欲留二人為京官,荀晏尚可推說年紀尚淺,荀攸則和那老狐狸打了好一會太極。
可能是被刺董失敗這件事教育了,大侄子性情沒有以往那般執著,這次荀晏一提他也便同意了,也不知是真覺得無能為力,還是已經看清了些什麼。
王司徒確實一心忠於漢室,但他性情剛愎,往日裡董卓在時還看不出,如今董卓一去,大權獨掌,卻愈發顯現出了他性格之中的弊端。
蔡邕一事便是前車之鑒,昔年荀攸下獄,蔡邕也曾為之求情,如今他患難自然不可不顧,可他叔侄二人同王司徒也算有上一些刺董的戰友情誼,卻依舊無法勸動分毫,最終竟是荀晏一怒之下砸了司徒的屋子,可能是一時半會把司徒大人震住了,勉強撈了蔡邕一條命回來。
隻是他和王司徒脆弱的友誼可能破裂了。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荀晏念叨著。
[沒什麼斯文了,你的名聲已經快要荊軻化了。]
清之笑嘻嘻。
「盡早離去,遲則生變,」郭嘉遲疑了一會,還是說道,「那賈文和非良善之輩,清恆他日若是相遇,不必顧念情分,若是方便,給他一刀也未嘗不可。」
他說得真摯,像是個為友人貼心著想的好朋友,雖然實際上他在不管不顧的坑人。
「晏以為……奉孝與文和兄關係不錯。」
荀晏差點被嗆住,他是真以為郭嘉與賈詡有些交情,畢竟表現得那麼熟稔。
「一麵之緣而已,」郭嘉微笑,卻笑得莫名叫人有些心底涼颼颼的,「昔年李榷郭汜縱兵潁川,嘉有幸與文和見上一麵。」
「他……」
「他也沒做什麼,」郭嘉語氣輕巧,「他呀不愛管事,但若是事情到了自己頭上,就說不準會做出點什麼來了。」
這個說不準就很微妙了,畢竟賈詡可是正兒八經的西涼兵,指不定還稱得上是董卓部曲,王司徒那把遲遲不落的刀,如今同樣也在他的頭上。
郭嘉卻不欲多說,隻是囑咐幾句盡早離去,也不知是不是他偷偷嗅到了什麼危險的味道。
「家中幼子還在等嘉歸來呢。」
臨行前他隨口抱怨道,卻不見荀晏回復,抬眼便見新任的潁陰侯一臉茫然看著他,似乎無法理解他剛剛說的話。
郭嘉陡然升起了逗弄之心,他裝作驚訝的問道:
「清恆也是時候娶妻了吧,都這般年紀了。」
娶妻?
這個詞匯對於荀晏來說實在過於陌生,他總是感覺自己好像還小,但實際上再過幾個月他也及冠了,也是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可現在他卻來不及想這些,他望著眼前的年輕郎君,驚悚的問道:
「奉孝何時有的孩子?」
郭嘉也就比他大兩歲,這個年紀能造出孩子,雖然也說不上不對,但總感覺有些禽獸。
郭嘉正欲再編一番話來逗逗友人,卻感覺友人的目光逐漸變質。
「奉孝娶妻了還在外頭沾花惹草?」
荀晏想起了方才那根簪子,目光逐漸變得譴責。
[死渣男。]
清之發來譴責。
郭嘉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背負了一些不該承受的惡名。
「嗣子,族中過繼的孩子。」
他嘗試解釋道。
郭嘉狼狽的離開了長安,其後兩天,冀州來的家書送到了荀府上。
長安亂局下,無人注意那對荀氏叔侄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長安城。
而長安中,一片祥和的表象下卻掩藏著已經岌岌可危,逐漸崩潰的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