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 13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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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水沖淡了唇齒間的鐵鏽味,荀晏低著頭抱著瓷杯,倦怠得不想動彈。

張機熟稔的取了隻筆在紙上記著什麼,記完以後才抬頭說道:

「病情惡化的太快了。」

「外傷以致虛勞,損傷心血絡脈,思慮過多又虧損精氣……心乃五髒之本,你本就天生心脈虛弱,經不得耗損。」

說罷他一頓,看了一眼低著頭也不說話的荀晏,隨後淡淡道:「這些你應當也知曉。」

荀晏訥訥無言。

張機麵上逐漸浮現薄怒,他啪的放下了筆,問道:「既然知曉,又為何不愛惜自身?」

他確實是生氣的,論起醫術,眼前的人雖說不上什麼極高明的神醫,但耳濡目染鑽研多年,又兼自身久病成醫,該如何應當再清楚不過了。

荀晏垂著眼眸,指腹輕輕摩挲過瓷器光滑的表麵。

「老師,」他驀的開口,嗓音因先前一番折騰沙啞得很,但語氣仍然是平靜的,「月匈痹之症本就了無對症之藥。」

這時候的醫學並沒有日後那般精細的分類,月匈痹是一種很寬泛的說法,他這病用日後的說法大概得叫作……先天性心髒病,正如他先前所說,放在這時候就是絕症,純看命。

張機一怔,聽出來他言下隱隱的悲觀之意,心中愈發升起怒意,隻是被他壓製了下來。

「清恆之疾較常人要輕許多,又兼自幼服藥,習武鍛煉,人體氣機玄妙至極,若是日後能戒憂戒慮,未必不能病愈,」他說道,「昔年叔慈先生雖多病,但壽數亦不亞於尋常人。」

荀晏聽出來老師的寬解之意,他想著,他本該順著這段話說服自己,附和老師,但可能是病中乏力多思,他下意識又不那麼認同老師的話。

他不似尋常病患,聽醫工說什麼就是什麼,他也學了多年的醫,有些時候知道的越清楚反而越束手束腳,乃至於有些說不出的消極。

「老師說得是。」他最終這樣說道。

「你最好是這樣想的。」

張機看出他的言不由衷,氣得牙癢癢,隻恨自己沒有禰小友那張嘴能把這人罵罵清醒。

他唰唰寫了一排方子,往荀晏麵前一塞,匆忙之間荀晏的大腦一片空白,還未辨認出藥性就被另一個想法塞滿……這是不是多了點?

「暫且先服這些,看後續反應再改方子,若是……」張機欲言又止,還是說道,「若能暫且辭官以休養,那便再好不過了。」

荀晏啊了一聲,倒也沒有對張機後麵那半句話有什麼反應,反而後知後覺問道:「今日是何日?可有趙將軍與棐兄行蹤?」

張機:「……那兩人挺好,已經回來了,受了些皮外傷而已,比不得你慘。」

他不想再與眼前這人說話,生怕自己也被氣出個好歹來,遂甩袖便走。

荀晏被甩了一臉,尚且有些茫然。

不久後便有侍從進來送上薄粥與湯藥,他嚴肅的挑挑揀揀了一下選擇先喝粥,不然喝完藥得沒胃口吃飯。

粥是用細米熬的,沒什麼糠,可惜他餓久了也嘗不出什麼滋味,也不知這亂哄哄的軍營裡被他們從哪兒找來的。

[下雨了。]

清之悠然說道,對於先前的事全然沒什麼反應。

荀晏攏了攏被子,有些倦怠的半闔眼眸,月匈口仍然隱隱作痛。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他茫然且小心的問道。

[沒有,]清之說道,[你可以繼續走在自己的道路上。]

[哦,]荀晏慢吞吞應道,[那我先睡了。]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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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青州不能就這

樣無主,所以臧霸愉快的領了一支兵駐紮在了北海,再次成為了永遠得利的第三者,泰山老哥呂虔拾掇拾掇也帶了點人進駐青州觀望。

雨停之後,遲遲未動的後軍終於拔營。

暈車十級患者因為張機這次格外嚴厲的警告,一路上幾乎沒有多少醒著的時間,也可能是因為平日服用的藥物裡本就含有安神的成分。

所以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是真的不知今夕何夕,隻能看到無所事事的俘虜兄長正在他邊上剝橘子,甚至挑剔的把白絲都挑走。

「諶兄長當真沒事乾啊。」

荀晏有氣無力的發出今日的第一聲問候。

荀諶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口中道:「清恆可知何為俘虜?」

言語雖在擠兌,手上卻輕柔的扶了一把人。

他本是看堂弟這病來勢洶洶,便去攔了張機,誰知這位張先生滔滔不絕講了一堆專業術語,反正他也聽不懂……最後他聽懂了不好好看著得命不久矣,有礙壽數這幾個字眼。

嚇清醒了。

荀晏思索了一下正常的俘虜是什麼樣的,再看看一副富貴閒人麵色甚至有些紅潤的荀諶。

……總感覺心裡有些不得勁。

「兄長若是閒得慌,不若處理處理軍中事務,省得那些刀筆吏天天沒完沒了折騰。」

「你若是放心也行。」荀諶掛起營業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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