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第 15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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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水濤濤,卷去黃沙與泥濘。

斥候先行探查過情況後,眾人徑直渡河,跋涉過河後,對岸立馬有人迎了上來搭把手。

「清恆至矣!」那人驚喜的說道,一手搭在了荀晏的肩上,「聞君至河東,知可解燃眉之危矣。」

你又知道了?

荀晏扯了扯自己濕漉漉的袍子,幽幽道:「元常莫不是心疼外甥?」

鍾繇麵不改色,「國賊當前,何來外甥?」

荀晏不以為意笑了笑,心下卻也有了個底。

雖是玩笑話,但畢竟是血親,誰知鍾元常會不會真的心存什麼不忍之心,但以此來看,還是大義重過了其餘。

「聞君連連戰敗,困於平陽,憂心如搗。」

他又說道。

這會鍾繇算是感受到了他的怨氣,他撫須搖頭,荀晏盯著他那把胡子,想著這人在這待得灰頭土臉,還偏偏將這撇沒啥用的毛照顧得這麼好。

鍾繇頓時收回了撫須的手,咳嗽兩聲令麾下偏將帶其餘人先去安置。

隨後他嘆了口氣說道:「放郭援下河東,雖是危急,我卻知其人剛愎自用,若連戰連勝,必生驕心,驕兵之眾,攻之必潰。」

……果然是舅舅。

回憶一下郭援飄到追出來差點翻車,荀晏不得不承認鍾繇對於他外甥的判斷是正確的。

「然河東若失,君將陷困境。」

他點出這點,如今河東能否保住,一得看賈逵呂布能拖多久,二是趙雲守皮氏,最後還得看王邑做不做人。

「曹公曾言清恆將至關中,如此方兵行險招,」鍾繇頓了頓又道,「其次……我麾下聯軍軍心不定,當時確無餘力攔截。」

人心……荀晏心下一動,正欲再問,卻見鍾繇皺著眉擰了擰他尚且半濕的衣擺。

「濕衣恐染風寒,當先更衣。」

鍾繇嚴肅說道。

若是來了個武將,這天氣光著膀子談事兒很正常,可偏生他麵前是個病秧子,不久前還和病危了似的被召回許都養病,養著養著就養到了關中來。

……反正他琢磨不出這是個什麼道理。

鍾繇的營地紮在汾河不遠處,光是進了寨門便能看到來往者多有羌胡的特征,恐怕多是邊地人。

換下了半濕不乾的衣袍,換了身舊衣,荀晏懶洋洋窩在鍾繇的軍帳裡啃零嘴。

馬酪,太怪了趕緊繞過,桑椹可以來一點,有點酸……

薑湯……

薑湯?

荀晏抬眼望去,有些驚異。

老鍾搖著頭坐了下來,眼神中透出一種莫名的慈愛,荀晏感覺自己一瞬間幻視了某位叔父或者伯父。

隨後鍾繇道:「友人長輩親至,自然不敢不精心照料,是吧小叔父?」

荀晏:……

好怪。

「鍾公莫要如此,」他頓時肅然起敬,又忍不住問道,「公達……公達與君多有通信?」

鍾繇頷首,半晌卻沒聽得對麵人的回復,他抬頭,看到那張俊秀的臉被薑湯熱氣籠罩,唇上還染著桑椹的深色,這會正神色莫測的盯著他看。

「他少與我通信。」

荀晏平靜的說道。

鍾繇與他對視兩秒,他開始思索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他仍然夾在這對叔侄中間裡外不是人。

「倒也不多,」他解釋道,「益州離關中路程遙遠,不過是近日略有信件。」

荀晏眨了眨眼睛,慢條斯理尋了塊帕子擦了擦嘴,微微坐直問道:「元常有何謀劃?」

駐留於平陽多日,不理郭援西征河東,似是全然被一個匈奴單於絆住了,這看上去不大像是鍾元常

的行事。

雖是文人,亦好墨寶,但漢朝的文人一般都比較彪悍,鍾繇同理。

鍾繇收斂了麵上的笑意,此時的他不像曾經那文人名士,而是手攬兵權鎮壓關中諸將數年的主將。

「再等幾日,我可大敗呼廚泉於平陽,逼郭援棄河東回援呼廚泉。」

荀晏思忖片刻,突然說道:「君遣使連合關中諸將。」

「清恆知我意,」鍾繇嘆道,「隻是能否連合成功卻是未知之數。」

關中將領是必須爭取的,因為袁氏既然發兵關中,就必然會想辦法私下與那些將領獲得聯係,那這便演變成了鍾繇與袁氏的博弈了。

或者說自郭援攻河東開始,這段時間鍾繇便開始努力爭取關中諸將了。

荀晏眨了眨眼睛,撚起一顆桑椹琢磨著,還未等他琢磨出個所以然來,帳外便有鍾繇親兵至,道眾將軍有事相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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