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第 16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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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巴蜀總算是添了一絲涼意,微風吹散暑氣,帶來一絲涼意。

茂密的樹葉沙沙作響,法正腳下略快了幾分,他進了門庭,穿過庭院,前腳剛進屋內,後腳外頭就落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他雖不是益州本地人,但客居於此多年,也七七八八算是扌莫得清蜀地的氣候。

他心情尚可,抹了一把額上疾走出的汗,換下板正的衣裝,換上一身沒那麼正經,卻輕薄如煙的綢衣,慢悠悠用香勺取出一勺香粉填在香爐中。

蜀地炎熱,毒蟲也多,更是離不開熏香,縱使不怎麼喜愛香道的人也免不了日日熏香。

雨水打在屋簷上,清脆如玉珠,外頭的人頂著那不怎麼柔和的雨水沖進了屋裡。

「子喬?」法正抬頭,「怎麼這般匆忙?」

張鬆抖去衣角雨水,他本就生得不算好看,個子矮小,其貌不揚,這會淋了雨愈發顯得形容狼狽,隻是他自己也不在意。

「聽聞孝直私下去拜見了曹公使者?」

他也不轉彎抹角,直接問道。

「非曹公使者,」法正認真的為他糾錯,「乃朝廷使者。」

張鬆一時語塞,卻也難以反駁。

畢竟荀清恆又非司空掾屬,禦史中丞巡查州郡也並非怪事。

「君當知曉我意。」

他隻能這般說道。

法正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正坐於席上。

「正如子喬所想。」

「此事……未免太過倉促,」張鬆皺眉道,「我主據巴蜀天府,如今又收回漢中,何至於向那曹操低頭。」

法正搖頭,「我等何來選擇?」

「劉公手下,我等何時能有出頭之日。」

他言辭平靜,卻也直白到了極點。

劉璋與袁紹曹操這般雄主相比,確實顯得暗弱,但也並非全然無能之人,借助父親留下的力量,扶持潁川派,與東州益州人三方權衡,雖偶有動亂,大體上還能夠保持平靜。

同樣礙於權衡,政令難下,人才則更需看出身才能提拔,他們在劉璋手下難得重用,即使用了,也難以施展抱負。

蓋因主公並不具有什麼開拓之心,隻想守住這偏安一隅,保持現下的穩定。

「荊州劉表,雖為宗室,鎮守一州,卻已是垂垂老矣,雄心不在,」他就著茶水在桌案上勾畫起了一條脈絡,「江東孫權,雖有猛虎之誌,奈何與益州相隔甚遠,又兼內亂頻頻,非良主也。」

「為何不是袁氏?」

張鬆敏銳的問道。

袁紹擁天下大勢,即使官渡戰敗也難以撼動他的地位,隻要他養精蓄銳,暫且退守,最有可能平定天下的人還是他。

法正大笑,「袁氏?沽名釣譽之輩耳!我所向乃天子也!」

有點狂妄,甚至絕口不提曹操,卻也符合法孝直的性子,張鬆想著。

雖然說來可笑,如今最大的政權正統性竟然掌握在一個閹宦之後手上。

他嚴肅了眼神,頗有些不贊同的說道:「既然孝直有此意,私見荀清恆卻是不妥。」

如今成都城上下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那禦史中丞,多跨出一步怕是就得被貼上什麼標簽,弄不好還得被劉璋當成外賊看。

想起那位與荀公達同族出身的禦史,法正略有些失神,他遙望向了北方。

若是可以,他自然不願傾向於曹操,曹操手下的集團已將成型,很難再令他插足進入,可形勢卻不得不如此。

四周皆非雄主,無一爭之力,荀公達荀休若取漢中,兩個親曹派扼住巴蜀咽喉,要想在亂世有所作為,他必須得給自己早做準備。

不做曹氏臣,也未必

沒有其他的路。

他向張鬆拱手。

「我與子喬乃至交,如今尚有一事須麻煩子喬。」

張鬆側耳傾聽。

「望君舉薦我出使豫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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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淅淅瀝瀝,荀晏一臉恍惚的在聽師弟罵罵咧咧。

他似乎見證了自己師弟是如何從一個沉默寡言,踏實能乾的小白兔一步步進化成了祖安黑兔子。

杜度喝了口水,不冷不熱問道:「荀君聽明白了?」

荀晏連連點頭,乖順的捧起藥碗。

他得腦補一番,他喝的不是藥,喝的都是真金白銀。

這般一想他莫名就笑了起來,險些嗆著了藥,好半天才緩過勁來沒有吐了他的真金白銀。

師弟眉頭一擰,想了想還是安慰自己別跟病人計較,要是給人真罵出了個好歹怎麼辦,他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何華元化的性格那麼糟糕,要是天天麵對這種人,確實得狂躁起來。

……這樣一想突然就佩服老師多年如一日的涵養好了。

杜度離去時正逢荀緝進來,他看了看那醫者不加以掩飾的神色便明了,心下略有些無奈,待人走後忍不住問道:「叔祖何必戲耍杜先生?」

荀晏眨了眨眼睛,顧左右而言他,不願承認自己有時候的惡劣心思。

……他隻是看師弟可愛又較真,想逗逗而已。

「益州士人倒是很有意思。」

他模棱兩可的說著。

他見了許多有些底蘊的士族世家,有些對他不假以辭色,有些則頗有些向他示好的意思,欲送家中子弟到他身邊,而其中則是東州人益州人皆有。

談及正事,荀緝不由放下先前的話題,轉而思忖著說道:「法孝直其人,雖略具才華,卻是心思過重,鄉閭之間皆言其人無行,與此人來往,還請叔祖多加慎重。」

品行有失……

荀晏眼疾手快取了片蜜餞扔嘴裡,含糊的問道:「那阿緝如何想的?」

荀緝阻止不及,隻能將那不該出現在這兒的蜜餞碟子挪走,他抬眼道:「可用,但不必盡信之。」

甜意絲絲縷縷的在嘴中化開,蓋住藥材的苦澀,荀晏含著那抹久違的甜意舍不得咽下,他想起了那日見到的年輕人。

可能是虛長了別人幾個年頭,又出仕多年,他看著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竟覺得像在看小輩。

數年來為劉璋冷落,坐了幾年冷板凳,那張狂的性子卻也不改改,他忍不住想著那日的情形,前麵幾句話還好,謙謙君子,多說幾句就暴露了本性,自傲與張狂實在殊於尋常士人。

也可能是他邊上皆是內斂的人,族人皆是如此,連最是張牙舞爪的郭奉孝平日裡對待外人性子也是極為冷淡的。

倒是讓他想起了在許都坐冷板凳的禰衡。

一般來說,他認為中二病是還缺少現實的毒打,很顯然,法正同誌被劉璋毒打了幾年仍然初心不改,也不排除現在的是已經改過的版本了。

但人嘛,能用就行!

他又問:「那阿緝如何想的自己?」

荀緝一怔,即將加冠的年輕人看向容貌仍然年輕如二十出頭少年的叔祖,青年麵上少有血色,眉眼柔和,他耐心的又問道:「公達欲令你隨我離去,此事你是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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